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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尤應蕊幾近失控,“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我陪著你的幾年算什麼?”
門口傳來敲門聲,進來一名約莫40來歲的中年男人。
“三少。”
男人掩上門。
明成佑喘了幾口氣,帶著咳嗽,“李律師,把東西給她。”
男人從公文包內拿出份資料遞向尤應蕊。
她手臂僵硬抬起,惶恐地接在手裡,這份資料她最清楚不過,翻開幾頁還能看到自己當時的簽名,而明成佑那一欄上,至今空白。
尤應蕊如遭雷擊,眼睛圓睜,心跳幾乎要躍出胸口,這代表著什麼,對她來說無疑是比天塌下來更大的打擊。
“三少,按著您的吩咐這份協議書一直鎖在律師事務所的保險柜內。”
“難道,”尤應蕊眼淚淌出來,“我們?”
明成佑目光斜睨過去,“我只是讓你簽了字,卻沒有讓律師真正去辦理,尤應蕊,這就是我給你的婚姻!”
“不!”尤應蕊手指緊捏著協議書,“我不信!”
“尤小姐,你們兩個在法律上確實沒有夫妻關係。”律師在旁提醒。
尤應蕊哭著搖頭,她小步子走到明成佑跟前,“你只是太忙忘記了是吧?你說過會跟我結婚,我方才說得都是氣話,你是不是想看我的表現再決定是不是要跟我結婚?成佑?”
明成佑已經失去耐心,“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在外界眼裡你是明太太,”他話說得太多,越發喘的厲害,“我怎麼可能讓傅染背負那樣的名聲?說到底,還是我不想結婚,連將就都做不到。”
尤應蕊仰起臉,臉上一道道冰涼,“好,原來說到底,我竟然成了你手裡的犧牲品?明成佑,那兩年裡,在你生命垂危的時候好歹是我陪著你!”
“我給過你機會,但卻是你親手將它一點點摧毀掉的。”
“好,好,”尤應蕊揚了揚手裡的文件,“明成佑,你真自私。”
他並不否認,“當初,你不說你是自願的嗎?”
尤應蕊只覺無盡的窒息感壓來,她拿著文件快速衝出病房,邊跑邊哭,幾年來的感情,最終被逼到這一步。
她對明成佑的愛,她從來都不懷疑。
坐上車後,尤應蕊掏出手機快速撥通個號碼,“喂,你在哪?我要見你。”
她開車很快來到一家位於偏僻地段的茶室。找到包廂進去,男人已經在裡面等著。
尤應蕊二話不說把文件砸到他跟前,“這是為什麼?到底哪份才是真的?”
男人拿起後翻看,忽然揚笑道,“原來連婚都沒結,你說你混到這樣的地步,該說你可憐呢還是可悲呢?”
“你騙我!”尤應蕊怒不可遏,“你居然騙我?”
男人遞給她杯沏好的茶,“消消火,我不過是看你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在背後推了你一把而已。”
尤應蕊眼裡淚花未乾,“要不是你,我會淪落到現在這樣嗎?你難道不怕我把什麼事都說出來?”
男人好整以暇喝口茶,似乎並不怕她的威脅,他慢條斯理從口袋內掏出樣東西,掀開幾層絲帕,“你應該感謝我,倘若這東西落到警方手裡,你今天還能站在這嗎?”
尤應蕊臉部血色褪盡,掌心下意識護著腕部摩擦出來的傷口。
那一幕觸目驚心,她至今記得,男人給她看的東西是一截摔碎的帶血玉鐲,還是李韻苓給她的。
原本是一對,其中一個在生日宴上傅染給摔了,而這一個,也未倖免。
尤應蕊伸手,男人卻先一步蓋上帕子拿回去,“這東西我先替你保管,你也別心急,遲早有天會還給你。”
“你在哪裡找到的?”她當時把摔碎的鐲子撿起來後回到家才發現缺了一塊,為此還忐忑許久。
男人的注意力落到那份協議上,他並未回答尤應蕊的話,反而岔開話題道,“既然文件都在你手裡了,讓他按個手印也不是難事,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哪怕立即離婚,你也能拿到不少財產,再說你可以耗著,成為他將來遺產的繼承人。”
“可他說,我在簽署文件的時候已經簽了放棄財產的協議書。”
男人思忖片刻後,瞭然而笑,“不可能,既然你們沒有結婚,哪裡來的放棄財產一說。”
尤應蕊順著他的話細想,也是,明成佑應該是想試探她,可她偏偏沉不住氣。
127殺夫!孩子他在(精)
傅染回到病房前,陳媽一路上始終低著頭。
傅染手握向門把,想要擰開的瞬間又收回去,“陳媽,你跟我來一趟。”
“小姐,您快休息吧。”
傅染不做聲,逕自向前走,陳媽只得跟她來到玻璃窗前。
傅染隔了層透明的玻璃望向病房內,范嫻昏迷至今並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知道醫生所說的奇蹟到底能不能在她身上發生。
陳媽眼眶通紅,“夫人。”
“陳媽,你跟著我媽多久了?”
“二十幾年了,從夫人嫁到傅家我就跟來了。”
傅染手掌撫向那層玻璃,“你知道我媽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
陳媽目光盯著病床上的范嫻,搖了搖頭。
“是尤應蕊進入雲水千山後把我推下樓梯,我媽摔成這樣也是她害的。”
陳媽潭底一閃而過的痛楚,眼淚也忍不住,“夫人!”
“陳媽,”傅染側過身,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你當時真的沒看到尤應蕊進來嗎?”
“我,”陳媽猶豫後果斷搖頭,“我真的沒看見。”
傅染點點頭,爾後便不再多說什麼。
趙瀾得知范嫻出事,在醫院外面買了東西來探望。
傅染在病房內保胎,畢竟打擊太重再加上連著幾天沒好好吃上像樣的東西,大人能夠硬挺,可孩子受不了。
趙瀾神色憔悴,陪著傅染坐了會,沒想到明錚會突然進來。
傅染率先看到,但畢竟心有愧疚,她強撐起身,“哥哥。”
明錚俊臉冷毅,大步走過去拽起坐在床邊的趙瀾的手臂,眼睛幾乎沒看傅染一眼,“走,回家。”
“我不走,我想留在醫院。”
明錚聽聞,臉越發鐵青,“你白天晚上都不回家想做什麼?媽,你是不是只想認他?”
趙瀾縮著肩膀,“明錚,現在成佑病情很不好,我要留在這。”
“他不好?”明錚眼裡泛出血色,“我被人指著罵是私生子的時候你讓我忍,他們母子對我處處趕盡殺絕,你也讓我忍,媽,現在明成佑才是你的孩子,你也讓他忍嗎?”
趙瀾啞口無言,捂著臉失聲痛哭。
傅染忙掀開被子下床,“哥哥,你別這樣。”
明錚抬起眼望向傅染,潭底的冷漠和陌生令人心悸,“這個秘密是他臨死前告訴你的,可你卻瞞到今天,說到底,你心裡還是向著明成佑對嗎?要不是他病危你才打電話給我們,你是不是真得打算要瞞我一輩子?小染,你對我哪怕有對他的十分之一好,你都不會狠得了這個心!”
面對明錚的指責,傅染無言以對,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對,明雲峰讓她一再要保守秘密,可說不說還是取決於她,傅染為自己找不到任何能夠辯解的理由。
明錚拽著趙瀾大步往外走,趙瀾想著病重的明成佑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傅染擔心出事,趕緊穿上鞋子追出去。
兩人已經來到電梯口,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明錚抬腿才要走進去,在看清楚裡面的人後,又退了回來。
李韻苓伸手擋住即將關閉的門,她走出電梯,目光近乎貪婪地盯著明錚。
男人卻冷冷撇開眼,“媽,我們走。”
“等等,明錚,”李韻苓上前拽住他的手腕,“我相信傅染說的話,我才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生兒子,明錚,對——”
話未說完,明錚一甩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可是我不相信,你也別白費心思,我從沒想過會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那時候不經常讓我別喊你媽嗎?說我不配,我告訴你,我也不屑。”
“明錚,媽知道錯了,我沒想過你可能是我兒子,”李韻苓悔不當初,精神看上去一點不比趙瀾好,她手裡捏著才出來的單子,“這是我和成佑的DNA鑑定書,他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說到這,李韻苓心痛的幾乎彎下腰,27年來的感情不是一句私生子就能抹滅的,她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明成佑身上,甚至為了他,不擇手段算計明錚,曾一度將他狠狠踩在屈辱卑微的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