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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喉間哽住,死死盯著他卻再說不出一個字。
“還記得你的照片嗎?我的手機根本沒有丟,原也是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包括明錚的出現都是我意料中的,當然你也別擔心,你那樣的照片我怎麼捨得給別人看?不過是看他順風順水的提醒他一聲罷了,你到底是和我上過床的……”
傅染擺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捏成拳,再痛,再痛,卻始終不知道麻木。
倘若真的麻木掉多好?
“卑鄙!”她憋了半晌,嘴裡的兩個字咬著牙顫抖說出來。
明成佑好笑地伸手拂下額前的碎發,他慢慢直起身,眼帘垂著瞅望傅染的頭頂,“我卑鄙無恥也不是第一天,傅染,男歡女愛最尋常不過的事,也別因為我睡了你而想不開,我早說過,一次和一百次並無多大的差別。”
他話語淡漠,也那麼隨口一說,並沒有多大的神色起伏。
傅染緊盯這張臉,無奈視線模糊成一片。
門口突然傳來扭動門把的聲音,明成佑退開身朝那頭望去。
“成佑!”一身奢華衣著燙著大波浪的尤應蕊走進來,她刻意找人化了個妝,右手戴著只歐米茄新款女表,她款款而來,在傅染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走到明成佑身側,“讓我過來你自己也不知道換好衣服。”
話里似有嗔怪,眼睛望見傅染,“小染也在這。”
明成佑抬起手,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臉,“在這等我,換好衣服帶你出去。”
“好。”尤應蕊隨手把挎包放到床頭柜上,待明成佑走後,她坐定在床沿,微抬起下頷的動作已同往日不一樣,以前她沒名沒分,現在卻依傍著明家少奶奶的身份,眼光自然也不同。
她穿著白色和紫色拼接而成的短款連衣裙,收腰設計,眼梢含笑睨著傅染。
而她全身卻只穿了件明成佑的襯衣,坐下的動作,襯衫下擺只遮住傅染的底褲,無論從哪方面看,她都是狼狽之極的。
“小染,不論你跟成佑以前是什麼關係,但現在,他是我丈夫。”
尤應蕊坐實了明家少奶奶的地位,眼裡隱約透出的漠然無時不在提醒著傅染,她和明成佑昨晚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她作為妻子的底線。
傅染竟找不到話來反擊,明成佑給她的這一擊,無疑是致命的。
尤應蕊目光在傅染身上逡巡,嘴角帶著些笑意,“不好意思,匆忙回國行李還放在酒店,不然還能給你找件可以換的衣服。”
明成佑挽著袖子從更衣室走出來,尤應蕊起身迎過去,找了條領帶後來到他跟前。
明成佑輕握住她的手,“今天你才回國,我帶你好好逛逛,不去公司了。”
他從尤應蕊手裡接過領帶,隨意丟在邊上。
目光越過去,似乎這才注意到傅染還在,明成佑換了條皮帶,摟著尤應蕊來到床前。
“走吧。”
“好。”尤應蕊居高睨望眼傅染,似笑非笑地拎起放在床頭柜上的包。
她手臂挎住明成佑準備離開。
“等等。”明成佑走出去的腳步收回,對著尤應蕊說道,“我忘記樣東西。”
他修長的雙腿擦過茶几,傅染怔怔出神,陡然眼裡的面孔放大,男人的身影驀然撞入眸內,明成佑伸手,指尖握住傅染手裡的結婚證。
她握得死緊,下意識想握住些什麼東西。
明成佑扯了幾下沒有扯開,“這是我和應蕊的結婚證,不是和你,你這麼珍惜做什麼?”
傅染回過神,明成佑趁機把東西拿回去,他緩緩站起身,眼裡有種說不明的東西,看在傅染眼裡,卻成了悲憫。
“是什麼啊?”尤應蕊上前走到明成佑身側。
他把手裡大紅的證書給她,“律師已經辦好了。”
尤應蕊接過手,難掩欣喜,神色雀躍連聲音都不自主地揚起,“成佑,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她踮起腳尖,吻在明成佑精緻的嘴角旁。
傅染眼裡的淚水已然結冰,淌出來,卻不再是溫熱的。
他們當著她的面一幕幕上演恩愛,明成佑手掌貼在尤應蕊腰際,“走吧。”走出去兩步後,他轉身朝傅染道,“出去的時候幫我鎖下門。”
她小心翼翼把結婚證放進挎包內,挽住明成佑的手後相攜離開。
某種屬於情慾釋放後的味道還不曾散開,傅染看著兩人走到門口的背影,她手掌撫過腿,拽住襯衣衣角後捏緊掌心。
她呆坐在原地,身體內的血液一塊塊結成冰,傅染四肢僵硬,耳邊傳來明成佑跑車的轟鳴聲。
偌大的別墅,獨留了她一個人。
傅染穿著大件襯衣起身,下樓,她的褲子還丟在泳池內,她赤腳踩過粗糲的小道,看到褲子漂浮在水中央,她找來東西把它撥到池沿,俯身拎起,沉甸甸地吊得手臂生疼。
她彎下腰,把褲子一點點擰乾水,手指因用力而泛出白色,手背的青筋繃起。
傅染回到二樓,把穿在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去,包括明成佑給她準備的內衣。
她換上自己早已濕透的衣服,臨出門時,拎起腳邊的內衣和襯衫放進一旁的垃圾桶內。
腳步虛晃,傅染推門走出中景濠庭,一束陽光不合時宜she過來,心裡的陰霾並未因此而被驅散,她強睜著眼睛迎向陽光,視線被刺得越發朦朧,她掩起的情緒轟地再度崩潰。
傅染腿一彎,蹲在花園內大聲哭起來。
106一個捧在天堂,一個跌進地獄
傅染不知道她是怎麼回家的,只知道走了一路,哭了一路,又停了一路。
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腦後,她腳步趔趄,實在太累,連腿都提不起來,她抱住雙膝蹲在路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無助地縮成小小的一團。
明成佑前二十幾年被明雲峰捧在手裡,失勢後傅染離開他時的痛,他如今都一分不差還給了她。
傅染咬緊牙關,看到眼淚砸在腳邊,漾出一個個淺顯的水痕。
她沒想過明成佑會這樣對她,更沒想過他跟尤應蕊之間的事。
傅染手掌撐著路面起身,一時暈眩,人搖搖晃晃連路都走不穩,走個三步,實在無力又蹲下去。
世界好像坍塌了,她頭一次為感情傾盡全力,臉上被結婚證砸過的地方隱隱作疼,眼淚淌出來流刷而過,更是火辣辣似要掀開一層皮。
也不知走了多遠,傅染逃也似地遠離中景濠庭,身上的衣物很快被風乾大半,腳步拖著向前,耳邊傳來急促的汽車喇叭聲,傅染充耳不聞,直到聽到有人喊她。
“小染?”
似是難以置信,明錚打開車窗,把車停穩在路邊。
傅染轉過身,同明錚打了個照面。
“真是你。”明錚解開安全帶下車,副駕駛座上的羅聞櫻收起手裡的資料夾,也從另一側下來。
傅染看著走近的身影,全身粘稠的難受極了,明錚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圈,“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究竟出什麼事了?”
“哥哥,你送我回家吧。”傅染沒有多開口,眼睛紅腫地盯著明錚。
他目光落到傅染頸間,看見一個深刻的吻痕,介乎於紅色和青紫之間。
明錚單手扣住傅染的手肘,羅聞櫻自動走到後面,“讓她坐在前頭吧。”
明錚把傅染塞進副駕駛座內,並幫她扣好安全帶。
車子發動後緩緩開出去,明錚眸子透過內後視鏡睨向傅染,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半途把她送上車,比撿條流浪狗還慘。
羅聞櫻知道明錚此時的心思不會再在她手裡的文件上,她端坐在傅染身後,明錚緊張地回過頭,“Eve,把外套遞給我。”
羅聞櫻將明錚放在後車座的外套遞過去。
明錚順手披在傅染身上,“小染,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傅染只一個勁地搖頭,“我要回家。”
羅聞櫻看到明錚握著方向盤的手在慢慢圈緊,傅染咬緊牙關沒在開口說過一個字,明錚眼裡的陰戾越漸聚攏,隨時似要爆發出來的樣子。
這也是羅聞櫻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傅染,車子很快停在傅家門口,明錚替傅染打開車門,羅聞櫻跟跟著下了車。
傅染攥緊了衣領往裡面走去,明錚俊臉緊繃,不死心地拉下她手腕,“小染,究竟出什麼事了?”
“我好累,想回去睡會。”傅染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往裡面走。
羅聞櫻站在車旁,目光從傅染身上收回,“能讓一個女人失魂落魄成這樣,肯定跟男人有關,”羅聞櫻若有所思睇向明錚,“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不是小事。”
明錚冷著臉,清冽眸子同羅聞櫻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