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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火鍋店,不止是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動,撲面而來的熱氣更是拂去初冬的冷冽與陰寒,傅染只覺全身都暖了,她和明成佑進去找好位子,鴛鴦鍋的湯底先端上,等煮到沸騰,傅染把貢丸、羊肉、蔬菜等全部撥進去。
滿滿的一鍋,日本豆腐和生菜都是下鍋後便能吃的,傅染先給范嫻打個電話告訴她晚上不回去吃飯,明成佑看著她大快朵頤的樣子發笑,“有這麼好吃嗎?”
“我真的餓死了,”傅染喝口飲料,把一筷子在火鍋中燙的通紅的白菜夾到碗裡,“我喜歡吃辣白菜。”
明成佑點頭,“我知道。”
傅染想起兩年前她好像就跟明成佑說過這樣的話。
況子是經過正好看到明成佑跟傅染坐在靠窗位子,他下車走進火鍋店,傅染聽到遠處傳來的招呼聲,食慾立即大減,也懶得抬起頭。
“我說怎麼到處找不著你,原來你在這。”況子單手拉開明成佑身邊的椅子,目光自周側睨視一圈,“嘖嘖,這不像你的品味啊,小地方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明成佑推掉他放在肩上的手,“有事說事。”
傅染抬起頭,目光與況子不期而遇。
“前嫂子也在這,我遠遠看來還以為是誰呢,”況子語帶輕微的不屑,“我在蠡園定了兩桌,怎麼樣,過去湊個熱鬧?”
明成佑望向傅染,似在徵詢她的意見。
“我快吃飽了,”傅染用勺子舀出兩個貢丸放到碗裡,見明成佑並沒怎麼吃,“你去吧,不喜歡吃火鍋別勉強。”
“前嫂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麼不給我面子?”
明成佑冷下臉,況子仿佛並未自覺,“我跟三少好歹是一條褲子穿到大,兩年前我也照樣在他身邊沒離開過半步,混到今天連你都請不動嗎?”
傅染一口貢丸咬在嘴裡,她無聲咀嚼,落筷後直視況子,咽下去的食物如鯁在喉,“你也別始終揪著我當初離開的事不放,我有我自己的選擇無需向你解釋,更無心主動招惹過你,用不著拿我當仇人似的處處擠兌。還有你……”傅染目光落向明成佑,“重新開始的事我想不需要考慮,更不想再卷進你們的圈子,你也不必遷就我,畢竟蠡園那種地方才是你們該去的。”
傅染重新拾起筷子,方才說話的語氣有些急,拿筷子的手竟在抖,眼睛也被火鍋氤氳出的水汽給熏得朦朧,
況子沉著臉還想開口。
“況子!”明成佑冷冷打斷他,“這兒沒你的事,走。”
況子難以置信睜大眼睛,“我看你真是糊塗了,這樣的女人你還想要,你不想想你兩年來是誰陪……”
“閉嘴!”明成佑抄起酒杯重重擲向桌面,情緒失控,好不容易才算控制住,“還想當兄弟的話,現在就走,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別管。”
況子一貫吊兒郎當的神色褪去,滿面儘是陰霾,傅染同他對視,眼裡是淡漠的平靜,不焦不躁,也無半分惱怒,絲毫撼動不了她。
況子不甘心地起身,“好,好,”他連道幾個好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非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不可。”
他轉身大步離開,明成佑擲出去的酒杯摔在地上,鄰桌有人小聲議論。
服務過來給他重新換了套餐具,傅染緘默不語,自顧填飽肚子。
對面有煙味傳來,傅染頭也不抬,肚子已有五分飽,明成佑給她夾菜的筷子伸到她碗裡,傅染把碗推開,“我吃飽了。”
他吸口煙,夾著香菸的右手伸出桌沿外,“你沒吃多少。”
“可能是餓久了反而吃不進很多。”傅染看到服務員正彎腰收拾被砸爛的酒杯。
“況子的話你別放心裡去。”
傅染把包放到腿上,“其實他說的不無道理,我希望你也能考慮清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成佑握住她的手,“不要再說遷就這種話,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會遷就你,我願意。”
有時,遷就何嘗不是種幸福。
他的話令人分不出真假,但至少依傅染此時的心態,除去動容外,可能想不到別的。
明成佑掐滅香菸,“真的吃飽了?”
傅染望向幾乎沒動過的火鍋,明成佑撈起她喜歡吃的菜遞到她碗裡,“吃飽了也再吃點,就當陪我。”
他這才開始吃第一口,傅染見他吃得很急,不免也軟下心來,“你慢點吃,我也沒飽呢。”
吃過晚飯,明成佑送傅染回家,其實她自己也開車,所謂的送也就是跟在後面看著她回到傅家。
明成佑打開車窗,把車停在離傅家不遠的地方,他熄了火,掏出支香菸點上。
兩年前離開的那晚,他就是在這個地方親眼目睹傅染和明錚的親密,明成佑用力抿口香菸,但是只抽了一口,卻又狠狠熄滅。
按理說,他不能再抽菸。
嘴裡吐出的煙霧未散盡,圈攏出他一張有型俊朗的臉。
傅染走進客廳,意外的沒有看到傅頌庭和范嫻,一想時間也不晚,可能又去參加晚宴了。
她回房間洗過澡,想上會電腦,屏幕內播放時下最流行的浪漫電影,情節出乎意料的吸引人,傅染捧著水杯,也不過十來分鐘後竟出了神。
她摩挲著自己的大拇指,想到明成佑給她戴上的訂婚戒指,傅染打開抽屜,一個絨布盒子被她塞在角落內,不仔細翻找壓根拿不出來,裡頭藏著一對戒指中的另外一個。
鉑金的光耀,經過兩年依舊璀璨奪目,傅染戴回無名指,正好,同當初一樣的匹配。
她望得怔神,屏幕內傳出哀怨的哭聲,原來是男主人公死了,那樣一個時刻把女主捧在心尖上願意用生命去愛她的人,在某一天睜開眼時發現再也不在了,這種撕心裂肺無人能承受。
傅染心情跟著劇情而沉落,跟所有看客一樣,忍不住怨怪導演,現實中不能成全的愛為什麼在虛擬世界中還都得不到延伸,未免太過殘忍。
她把戒指放回首飾盒內,然後小心翼翼再放進角落。
傅染關掉電腦,一摸眼睛,有液體淌出來。
依稀睡得很沉的樣子,手機響起來時傅染感覺被夢魘困住醒不來,她嚇得想要掙扎,眼睛突然睜開,看到床頭柜上的手機在亮。
她抹把汗,伸手把手機取來,由於半夢半醒間所以還有些模模糊糊,她看也不看來電顯示,直接按通話鍵,“喂,誰啊?”
“是我,”低沉的男音,略帶嘶啞。
傅染輕揉眼睛,她慵懶轉個身,把手臂都縮進被窩,“有事嗎?”
“傅染,我睡不著陪我說會話吧。”
傅染把手機從耳邊挪開,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四十。
她話語朦朧帶著說不出的嬌媚,“你都不看看幾點了,明天不用上班麼?”
那邊半晌不見動靜,傅染腦袋緊貼枕頭,很快又要睡去。
“傅染。”
“嗯。”她無意識輕應聲,眼皮似有千斤重。
“困了嗎?”
哪怕男人的聲音再性感蠱惑,此時都誘惑不了傅染分毫,她只想睡覺,“嗯。”
“傅染,跟我講講你兩年來是怎麼過的吧?”明成佑似乎真沒睡意,說話語氣清晰且明朗,略微帶了別人聽不出的寥落。
他在耳邊一堆接一堆的話冒出來,傅染的瞌睡逐一被他趕跑,人清醒後神經會變得愈發敏感,她索性抱了個抱枕,“就是這麼過來的。”
時光如梭,她來不及回首,指間已匆匆過去兩年。
明成佑並未提起屬於他的兩年,傅染斟酌後,問了句,“你又是怎麼過來的?”
那頭有沉默,她沒開燈,拉起窗簾的房間漆黑一片,良久後,才聽得男人滿不在乎淺笑,“基本都是在工作,也想不出特殊的事情。”
傅染偶爾會和他搭句話,大多數都是明成佑在講,但靜默的時間更久。
早上醒來,肩膀壓得酸澀,而且頭昏腦脹,一看才發現被子只蓋住腰部以下,手機還顯示通話狀態,傅染拿到耳邊細聽,沒有動靜,她伸手掐斷。
掀開被子才要起身,手機竟立馬響起。
來電顯示是明成佑。
傅染穿上拖鞋,邊接通電話邊走向洗手間。
“起床了?”明成佑話里略帶倦意,傅染照鏡子梳頭,“我昨晚睡著了。”
“今天是聖誕節,晚上我去接你。”
傅染出口要拒絕。
“傅染,要跟你重新開始是我說的,你越逃避我越逼得緊,在工作室等我。”說完,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