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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有床。”
“但沒人給我暖被窩。”
傅染一聽,氣地直起身來,右手拎起枕頭照他揍去,“你把我當成給你暖被窩的人了?”
明成佑伸手去擋,“我錯了。”
他三兩下奪下傅染拿著的枕頭,“你手還有傷,別胡來。”
“下去。”
“我不碰你。”
傅染抬起腿,明成佑措手不及差點直接從床上栽下去,傅染又伸出沒受傷的手推了他一把,“下去!”
被女人從床上趕下去,這還是頭一次。
明成佑只得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傅染不再相信他,她睜眼盯向天花板,眼皮越來越重,眼見他也算老實,最終抵不過睡意襲來。
後半夜,依稀聽著雪還在下,耳朵旁倒是清淨不少,電視聲音沒了,她睡得模糊估摸著明成佑也去睡了。
傅染睡夢中小心手臂的傷勢,她翻個身,感覺有股灼熱的氣息噴在頸間,她警覺睜眼,儘管病房內漆黑一片,但有個人躺在身邊還是能感覺出來。
心裡騰地升起火來,傅染伸手果然觸摸到明成佑的肩,他躺著動也不動,也怪自己睡得太死讓人鑽了空子,傅染揚聲喊他,“明成佑!”
他呼吸沉穩,似乎睡得正沉。
推了推不見動彈,傅染把身子往床邊挪,萬籟俱寂,她縮著雙腿儘量靠向床沿,兩人睡在一個被窩內,中間的空隙令被子內的暖氣跑得個精光,她背身才閉上眼,腰部冷不丁襲過來一條手臂。
明成佑勾住她稍用力便將傅染帶入懷裡,精壯有力的胸膛緊貼她僵硬的後背,甚至,……抵在她雙腿間。
傅染惱羞成怒,使勁要掙扎,明成佑雙手抱緊她的手臂,氣息拂過傅染耳畔,“別亂動,到時候被剝皮拆骨塞到肚裡可別怪我。”
“真噁心。”
明成佑淺漾笑意,“傅染,晚飯時候我讓你考慮的事,我是說真的,我們交往吧。”
90不管聖殿與深淵,真愛只有一次
傅染不記得她是答應還是拒絕了,她醒的比明成佑早,耳朵邊清淨得很。
入目的是明成佑的臉,精緻無暇,光滑得幾乎不見毛孔。
昨晚沒看仔細,這會才發現他穿的是件睡袍,敞開的領口,頸窩處肌膚隨之顯露在外頭。一條手臂蠻橫攔在她腰間,傅染盯著他不住起伏的胸膛發怔。
明成佑睡得很沉,這也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難得不失眠,睜眼看到傅染近在咫尺的臉,他把下巴枕在傅染頭頂輕摩挲,心裡說不出的愜意,“醒了。”
傅染舉起手臂轉個身,眼睛望出窗外,滿世界的蒼白。
明成佑下巴在她頸窩內反覆輾轉,傅染伸手拍向他前額,“別動。”
某地方有所反應別告訴她他自己不知道。
傅染夾緊雙腿不敢有所動作。
護士進來時看到床上躺著的二人,楞地定在原地,明成佑扭過頭,眉宇間暗藏不悅,“進來不知道敲門?”
“對,對不起,我忘記了。”
護士習慣了穿梭在普通病房內,那裡哪有這套規矩。
傅染被踩到尾巴似地用手肘在他腹部一個勁猛擊,“下去,下去。”
“往哪裡下手呢,”明成佑去抓她的手,“斷了知不知道?”
兩人縮在一個被窩內,護士只看到被面不住起伏又被壓回去,她駐足不前,為難地想開口又怕打擾明成佑這份閒情雅致而被轟,傅染漲紅小臉又想拿枕頭抽他。
明成佑掀開被子下床,護士輕咳幾聲,拿出點滴瓶走到傅染床前,“今天還是三瓶,跟昨天一樣,消炎。”
明成佑眼見護士要開始的架勢,他單腿壓住被角,身子傾過去手掌捂住傅染的眼睛,“跟個小孩子似的,乖,蚊子咬一下那樣不疼的。”
“撲哧——”護士忍俊不禁。
傅染伸手去掰明成佑,還真把她當三歲小孩子糊弄,護士拉過她的手背,動作嫻熟插針,明成佑鬆開手起身,“睡得我腰酸背疼,這床還是沒有家裡的舒服。”
傅染把手放在胸前,今天換了只手扎針,護士走出病房,明成佑洗漱後也換好衣服,“還想吃粥嗎?”
胃口好了不少,傅染搖頭。
明成佑拿起病房內的電話撥出去,不消一會就有餐車推進來,是醫院食堂內的早餐,豐富且有營養。
傅染飢腸轆轆,撐起身才想到件事,她望向明成佑忙前忙後的身影,傅染鼻翼間有他洗漱後的清香,聞著令人神清氣慡,她身子靠回去,“你吃吧,我不吃。”
“方才不還說餓嗎?”明成佑把早餐分別擺上桌。
傅染抿緊唇,半晌方開口,“我還沒刷牙。”
明成佑恍然大悟,“洗手間有漱口水,我給你拿過來。”
“不用,”傅染起身要去掀被子,“你幫我把點滴瓶舉著,我自己過去。”
她話語剛落就看到明成佑已走向洗手間,出來時手裡拿著漱口水和兩個杯子。
傅染伸手去接,明成佑把漱口水遞給她,傅染簡單漱過嘴,明成佑手裡的空杯子挨到她唇邊,傅染猶豫地抬頭望了眼明成佑,她乖乖把漱口水吐出去,又就著明成佑另一隻杯子內的溫水漱口。
明成佑去洗手間回來,看到傅染筷子夾起個小籠包正要往嘴裡塞,他大步上前,手裡的毛巾照她小臉抹去,傅染夾緊小籠包,“做什麼呀?”
“髒死,不洗臉吃東西。”
傅染閉著眼睛,任他細緻而認真的給她擦臉,明成佑取過傅染手裡的筷子,熱毛巾給她將手指一根根擦拭乾淨,“另一隻手。”
傅染難得地聽話,她把插著點滴的手伸過去。
明成佑避開手背,垂著腦袋,眉目疏朗,依舊是精緻的五官出類拔萃的特質,傅染抿緊的唇角不由自主淺勾起,心裡某處積累二十幾年的堅硬,正在逐漸軟下。
“傻笑什麼?”明成佑唇瓣噙笑,把筷子遞到傅染手裡。
“你才傻。”傅染不去看他,自顧開始用餐。
掛完三瓶水最起碼午後,傅染百無聊賴倚著床頭,看到明成佑忙碌收拾的身影她忍著笑,昨晚她說過讓他自個動手,他倒真的不再假手他人。
“你去公司吧,掛完水我自己回去。”
明成佑正用毛巾擦手,“今天公司沒什麼事,也不知道宋伯待會讓不讓你出院。”
傅染舉起手,“說什麼我也要回去,不想再呆在這。”
臨近查房時間,宋醫生進來一趟,像模像樣站在傅染床前觀察會,他點點頭,“嗯,掛完水可以出院了。”
傅染並不吃驚,自己的傷自己清楚,哪裡需要小題大做。
午飯省得麻煩,再加上醫院伙食不錯,傅染堅持不肯去外面吃。掛完點滴她在洗手間換好衣服,也沒什麼好收拾帶走的,明成佑牽著她的手走出醫院,“你在這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明成佑把傅染送回家,“我就不進去了,你這傷肯定是瞞不住的,車鑰匙放我這,我待會讓人把你的車開過來。”
“好。”
傅染在玄關處換鞋走進客廳,家裡只有陳媽和范嫻在,傅染穿著件羽絨服,手臂藏在裡頭倒看不出受傷的樣子。范嫻見她回來招招手,“小染,看看我托人買的蘇繡,這針法真是一絕。”
傅染小步走去,范嫻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好巧不巧正好是傅染的患處。
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范嫻緊張地鬆手,“你手臂怎麼了?”
“噢,路滑,不小心摔了跤。”傅染把手垂至身側,范嫻見她精神不佳,“昨天不是去尤家拜年嗎?怎麼想到住朋友那了?”
傅染好不容易忘卻的那席話再度涌至心頭,范嫻湊到她跟前,眼裡的關切和擔慮令傅染越發的難受,她伸手抱住范嫻,“媽,有件事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事?”范嫻伸手在她背後輕拍。
傅染下巴枕著范嫻肩頭,話在喉嚨口反覆輾轉,她憋在心裡如今總算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傅染將去尤家後,尤招福同她說的話一一告訴給范嫻。
范嫻握著傅染的手臂退開身,她眼裡同樣是難以置信,“當年的事,是明雲峰指使的?”
“他們說是。”
范嫻冷下臉,攤開在茶几上的是蘇繡中有名的雙面繡,她目光掃過傅染望向遠處,“但明雲峰臨死前,確實告訴過你他當日只是偶然撞見。”
傅染細想片刻,毫不猶豫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