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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千秋

    作者:夢溪石

    文案:

    千秋之後,誰能不朽?

    晏無師是從屍山血海里走過來的人。

    他不相信人性本善,更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大仁大義,不求回報為別人著想的人。

    某日,有天下第一道門之稱的玄都山掌教沈嶠與人約戰,卻因故墜下山崖。

    晏無師正好從下面路過。

    看到重傷瀕死的沈嶠,他忽然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神經病攻X美貌瞎子病弱受

    內容標籤:天之驕子 江湖恩怨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嶠,晏無師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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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第1章

    半步峰,顧名思義,腳下進退方寸之地,往前半步即是萬丈懸崖,其上怪石聳立,異木橫生,其下霧靄茫茫,神呼鬼立,嶙峋險惡,天地不接。  

    懸崖前面,另有一座山峰,名曰應悔峰,卻比半步峰還要更加險峻高聳幾分,壁立千仞如刀削,仿佛無可立足之地,縱有些許蒼翠,亦是根生石外,不假土壤,令人望之不寒而慄,悔不該登上此峰,應悔之名正源於此。

    兩峰之間有一道天塹,由上往下看,雲海凝滯,不知深淺幾何,隱約還能聽見渴虎奔猊,川流不息的水聲,尋常樵夫獵民尚且不敢攀登,就連先天高手立於此地,只怕也會生出幾分人不勝天的感慨。

    然而就在雲霧之下的崖底,江水與山壁之間,有一條狹長崎嶇,由怪石壘成的石道,此時卻有兩人一前一後走在上面。

    江水洶湧,奔騰而去,làng花不時捲起,拍打在又濕又滑的石頭上,人在上面行走時稍有不慎,即便不落入江中,也會被江水濺濕一身衣裳,但若儘量將身體往裡靠,又會碰上傾斜陡峭,石面凸起鋒利的石壁,總之必然左支右絀,láng狽不堪,絕無可能像眼前兩人一般瀟灑飄逸,閒庭信步。

    “聽聞二十年前,玄都山祁真人正是在此處應悔峰峰頂敗退突厥第一高手狐鹿估,逼他立下二十年內不入中原的誓言,只可惜當年弟子年紀尚幼,無緣得見,想必那一戰定是精彩絕倫。”  

    說話的年輕人跟在後面,二人腳步不快不慢,卻始終維持著三步之遙。

    前面那人的步伐小,意態悠閒,真正是如履平地,後面的年輕人步伐略大一些,單看雖也飄飄若仙,可若兩相對比,不難發現其中細微差異。

    晏無師哂笑一聲:“放眼天下,當年的祁鳳閣的確稱得上第一人,狐鹿估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只是祁鳳閣要端著道門的清高架子,不肯下死手,卻偏偏要立什麼二十年之約,除了為玄都山埋下後患,又有何助益?”

    玉生煙好奇:“師尊,難道狐鹿估的武功果真很高?”

    晏無師:“我現在與他一戰,亦無必勝把握。”

    “竟有如此厲害?!”玉生煙悚然動容,他自然明白師尊功力何等高深,那狐鹿估能得到晏無師這一句評價,這必然也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水平,說不定天下前三也排得上號。

    晏無師語氣淡淡:“否則我為何會說祁鳳閣為自己的徒子徒孫留下無窮後患,二十年前的狐鹿估,雖然略遜祁鳳閣一籌,可這種差距,在二十年的時間內,並非不可消弭的,如今祁鳳閣已死,玄都山再也沒有第二個祁鳳閣了。”  

    玉生煙輕輕吐了口氣:“是啊,祁真人是在五年前登遐的!”

    晏無師:“玄都山現在的掌教是誰?”

    玉生煙:“是祁鳳閣的弟子,名曰沈嶠。”

    晏無師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反應,他跟祁鳳閣僅僅打過一次交道,那是在二十五年前,而當時沈嶠才剛剛被祁鳳閣收為入室弟子。

    玄都山固然有“天下第一道門”之稱,但在如今閉關十年剛剛出關的晏無師看來,除了祁鳳閣之外,玄都山已無一人堪配當他的對手。

    可惜祁鳳閣已死。

    見師父興致寥寥,玉生煙又道:“聽說狐鹿估的弟子,如今的突厥第一高手,左賢王昆邪,今日也在此處應悔峰山頂約戰沈嶠,說要一洗當年的恥辱,師尊可要前去看一看?”

    晏無師不置可否:“我閉關這十餘年,除了祁鳳閣之死,還發生了什麼大事?”

    玉生煙想了想:“您閉關後不久,齊國新帝高緯登基,此人耽於聲色,奢靡無度,十年間,齊國國力急劇下降,聽聞周帝宇文邕正籌謀伐齊,只怕過不了多久,北方就要為周國所並了。”  

    “祁鳳閣死後,天下十大高手的排位亦有所變動,其中青城山純陽觀易辟塵,周國雪庭禪師,以及臨川學宮的宮主汝鄢克惠,是公認的天下前三。這三個人,又正好代表了道、釋、儒三家。”

    “不過也有人說,吐谷渾的俱舍智者應該名列前三,還有狐鹿估,若他這二十年內有所精進,此番再入中原的話,說不定天下第一也能拿下,可惜他到底是突厥人,中原武林總還是有些忌憚的。”

    說罷這些,玉生煙見師父還在繼續往前走,忍不住又勸道:“師尊,今日昆邪約戰沈嶠,想必又是一場難得的精彩。沈嶠此人深居簡出,自接掌玄都紫府以來,更少與人交手,只因他師父祁鳳閣赫赫威名,他也被排上天下十大,師尊若想瞧一瞧玄都山的底蘊,今日一戰便不容錯過,眼下應悔峰頂,怕是已經擠滿前來觀戰的高手了!”

    “你以為我今日來此地,是為了觀戰的嗎?”晏無師終於停下腳步。

    玉生煙有些忐忑:“那師尊之意是?”

    當年他拜入晏無師門下時,也不過七歲出頭。三年後,晏無師與魔宗宗師崔由妄一戰落敗,負傷閉關,這一閉就是十年。  

    十年來玉生煙雖然照著晏無師的交代繼續修習,也走了不少地方,進境今非昔比,早已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但師徒畢竟十年未見,總有些生疏隔閡,加上如今晏無師境界越發高深莫測,玉生煙心中的敬畏之qíng也就越發深厚,以至於平日在旁人面前瀟灑倜儻的做派,在師尊面前卻變得束手束腳。

    晏無師負著手,語氣淡淡:“祁鳳閣與狐鹿估一戰我早已看過,沈嶠和昆邪俱是他們的徒弟,又還年紀尚輕,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超越當年祁狐二人的盛況。我帶你來此,乃因此地水流湍急,地貌險峻,上接天蘊,下通地靈,最宜練功領悟,我閉關之時,無暇顧及你,如今既然已經出關,便不可能放任你在目前進境上徘徊不去。在沒有悟出《鳳麟元典》第五重之前,你就在這裡待著罷。”

    玉生煙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這十年來他雖然在外行走,於練功上其實一日不敢懈怠,現在不過二十出頭,《鳳麟元典》就已經練到第四重,在江湖上也算是年輕一輩有數的高手了,自覺還是比較滿意的,誰知到了師尊嘴裡,卻似乎毫無可取之處了。

    似乎察覺到對方的qíng緒,晏無師嘴角掠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突破了第六重,你有什麼可驕傲的,與那些小魚小蝦比,不如與我比?”  

    雖則兩鬢星白,但這並不妨礙他的魅力,俊雅容貌反倒因為這抹似笑非笑而越發令人移不開眼。

    一襲白色袍服被風颳得獵獵作響,人卻依舊巋然不動,單單是負手立在那裡,便已有了傲視天下的無形氣場與威懾,令人倍感壓力。

    站在他對面的玉生煙,此時便覺有股撲面而來的窒息感,逼得他不得不後退兩步,誠惶誠恐道:“師尊天縱奇才,弟子怎敢與您比!”

    晏無師:“用你最厲害的手段招呼過來,我要看看你這些年的進境。”

    自出關之後,玉生煙還未被試過武功,聞言有些猶豫,又有些躍躍yù試,然而他在看到晏無師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時,那僅剩的一絲猶豫也消失殆盡。

    “那就恕弟子無禮了!”話音方落,他身隨意動,衣袂揚起,也不見如何動作,身形便已經到了晏無師近前。

    玉生煙抬袖出掌,在旁人眼裡,他的動作毫無力道,有如春日拈花,夏夜拂塵,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氣。

    然而身處其中,才能感覺到隨著他那一掌出來,以他為圓心的三尺之內,糙木俱動,江水逆流,驚波沛厲,浮沫揚奔,氣流澎湃而起,悉數湧向晏無師!  

    但這股懸江倒海一般的氣流到了晏無師跟前,卻仿佛被無形屏障擋住,紛紛往兩旁分去。

    他依舊站在那裡,甚至連身形也未動搖分毫,只待玉生煙的手掌到了眼前,方平平無奇地伸出一指。

    只一指,不能再多。

    就是這一指,便將玉生煙的攻勢生生凝練於半空。

    玉生煙只覺自己拍出的那一掌,掌風忽然悉數回流,撲面而來的是比方才自己所出還要厲害數倍的逆流反噬,不由大吃一驚,足下借力,忙忙抽身後退!

    這一退,就一連退了十數步!

    直至在石頭上立定,他依舊有些驚悸難平:“多謝師尊手下留qíng!”

    他這一掌,放眼江湖已經很少有人能夠接下來,是以玉生煙先時也不無自得之意。

    然而晏無師僅僅只憑一指,就逼得他不得不撤掌自保。

    幸虧師尊是在考驗他的進境,沒有乘勝追擊,若換了敵人……

    想及此,玉生煙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洋洋得意了。

    

    目的達到,晏無師知道他已然警醒,也無意多說:“莫要làng費了你上乘的資質,過些日子我會前往突厥一趟,你於此地悟出第五重後,若是無事,就去找你師兄,勿要在外多作游dàng。”

    玉生煙恭恭敬敬地應下:“是。”

    晏無師:“此地景致天成,少有人至,我yù遊覽一番,你就不必……”

    話未說完,不遠處頭頂傳來一陣動靜,二人循聲望去,便見一人仿佛從上面跌落下來,撞斷重重枝椏,最後直接摔落在崖底,落地時的那一聲悶響,連玉生煙也禁不住低呼。

    從那樣高的山峰上摔下來,即便是先天高手,只怕也很難保住性命罷?

    更何況這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落崖,必然是受了重傷所致。

    “師尊?”他望向晏無師,請示道。

    “你過去看看。”晏無師道。

    對方一身道袍多處破損,想是落下來的時候被枝椏石壁劃到的,血痕血水交錯縱橫,血ròu模糊,連原本的容貌也看不大出來。  

    人早已昏迷無意識,連手中的劍也抓握不住,落地的同時,劍就跟著落在不遠處。

    “怕是全身許多骨頭都碎了。”玉生煙蹙眉察看了一會兒,嘖嘖惋惜,又去摸他的脈象,覺得好像還一線生機。

    但這樣一個人,即便救活過來,只怕也生不如死。

    玉生煙畢竟出身魔宗,再如何年輕,善心也有限,所以即便此刻身上有大還丹,他也沒有掏出來給對方服下的意思。

    只是……

    “師尊,今日是沈嶠與昆邪約戰之日,此人從上面落下來,莫非……”

    晏無師走過來,沒有去看人,而是先撿起他的劍。

    劍鋒冷若秋水,毫髮無損,倒映著江水霧靄,似乎也泛起絲絲漣漪,靠近劍柄處有四個篆體小字。

    玉生煙湊過來一看,啊了一聲:“山河同悲劍!這是玄都紫府掌教的佩劍,此人果然是沈嶠!”

    再看重傷瀕死的沈嶠,又覺得不可思議:“祁鳳閣武功天下第一,沈嶠是他的入室弟子,又接掌了玄都山,怎麼會不濟至此?!”  

    玉生煙蹲在沈嶠前面,皺著眉頭:“難道昆邪的武功已經青出於藍,超越他師父狐鹿估了?”

    換作是玄都山任何一個人掉下來,晏無師都沒有再看一眼的興趣,但多了一個掌教的身份,沈嶠畢竟不同。

    他將那把山河同悲劍丟給玉生煙,又看了沈嶠面目全非的臉片刻,忽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先拿出大還丹給他服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主受,但先出來的是攻(但話說現在嚴打下不可能有ròu連脖子下都不能描寫堅持要分清攻受有啥意義嘛)

    而且注意,這個攻三觀不正,是個神經病,請懷著一顆對待精神病人的大愛之心去包容他(什麼鬼……)

    然後大王喵知道你們想問啥,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們:這、次、不、是、背、景、板、了!

    ☆、第2章

    晏無師絕無可能親自背著一個重傷瀕死的人回去,即使這個人是玄都山的掌教。

    有事弟子服其勞,於是這個任務就落在玉生煙身上。  

    浣月宗在半步峰附近的撫寧縣有座別莊,沈嶠全身骨頭幾乎碎盡,背著這麼個人走並非易事,還要小心力道不要令他傷勢更重,饒是玉生煙輕功步法一流,也花了近一個時辰才抵達別莊。

    晏無師先行一步,此刻已經優哉游哉地在喝茶了。

    “師尊,您真要救沈嶠?”玉生煙將人安置好之後,便過來復命。

    “你覺得不該救?”晏無師反問。

    “他筋脈斷了十之八九,骨頭多處碎裂,內息固然尚存一二,但就算救得活,武功只怕也很難恢復了,更不必說摔下來時後腦勺也摔破了,指不定醒來之後就變成傻子了呢!”

    晏無師微微一笑,笑容卻毫無暖意:“祁鳳閣的徒弟,玄都山的掌教,執正道牛耳,號令天下,無上榮光,一朝落敗,連廢人都不如,即便重回玄都山,也不可能當掌教了,他醒來之後知道自己的處境,不知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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