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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還有一樁事兒,是大少奶奶不敢說的。
那便是在凝昭容進宮後,老太太曾去一個莊子的穩婆那裡,去求了兩個藥,一個是要女子喝了後一輩子不得生產的,一個則是但凡行房,必然會懷上身子的藥。
當日老太太將這藥給了凝昭容,並千叮囑萬囑咐,這藥怕是有後患,萬一壞了身子,也怕出個什麼岔子,不到萬不得已,可是不能用的。
這事兒原本只有老太太和凝昭容兩個人知道的,誰知道這凝昭容一進宮,便用上了這藥,並憑藉著這藥有了身子。
老太太自從凝昭容有了身子後,其實多少也有些擔心,後來凝昭容生下一個二斤多的早產女胎,她越發忐忑了,偶爾間說漏了嘴,便把這事兒說給了大太太。
因為這事兒,大太太和老太太就吵了起來。
後來的事兒,大少奶奶便多少猜到了,皇后也有了身孕,估計是皇后把這藥也給用了。
大少奶奶得了這個消息,就偷偷地去打聽了那個藥,一聽之下,可算是嚇壞了。想著皇室宮闈之中,凝昭容生出個二斤多的女胎,那都是萬萬的大幸。
若是再有個其他,怕是全家都要受連累!
如今大少奶奶也是想清楚了,趕緊和離,從此後這家的富貴和落魄都和她沒關係了,也免得受這牽累。
阿宴雖然不知道那藥的事兒,可是聽著這事兒,到底是和自己沒關係,也就不多話了。
一時大少奶奶看阿宴神色,又故意提起那凝昭容來,把凝昭容的慘狀一一描述過了,這才道:“昨日個我才跟著大太太過去看過了,看她那個可憐樣兒,明明才十七歲不到,卻生生折磨得跟個三十歲一般。這女人啊,月子裡沒養好,處處不順心,可不就是一下子老了,”
阿宴如今想起那凝昭容來,只覺得恍如隔世。人說一孕傻三年,生孩子的時候經歷那番疼痛,生完孩子又每日沉浸在幸福和甜蜜之中,此時的她對於那凝昭容,還真是沒什麼感覺了。
她好也罷,壞也罷,和自己又有什麼干係?
當下阿宴也只是笑了下,並不多言。
大少奶奶原本過來將這阿凝的慘狀一番說道,原本以為阿宴會喜歡的,誰知道也不見她如何落井下石的高興,當下也就只好訕訕一笑,並說起自己做了什麼什么小衣服給兩位世子,便告辭了,告辭前又說起以後會常來看阿宴的。
惜晴待她走後,進來嘲諷地笑了下:“往日也不見得和我們多親近,如今倒是要當一個親戚走動,這可真是迎高踩低。”
說著,她淡聲道:“吩咐下去,適才大少奶奶拿過來的這些物,全都扔了吧。”
容王府金貴的兩位世子,那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容王妃的眼珠子,哪裡缺了那點東西呢。況且這來路不明的,反而怕有什麼差池呢。
阿宴也覺得這大少奶奶的嘴臉不太喜歡,往日她和阿凝,那可是一口一個妹子,看那樣子把阿凝當做親妹子一般看待。雖則阿凝這個人有種種不是,但如今看著阿凝落魄,就拿了她的慘狀來討好自己,這怎麼看怎麼讓人心寒。
一時不由想著,若是今日落魄的是自己,還不知道被她怎麼嫌棄疏離呢。
當下想起這個,便吩咐道;“傳下去,以後這位大少奶奶過府里來,不必傳稟,就直接拒了吧。”
阿宴話這麼一出,下面的人自然是照辦,從此後那大少奶奶也就沒能登上容王府的門。
這大少奶奶的事兒剛過去,誰知道阿宴那二姐姐就登門了。
原來自從那一日後,這顧絨因為暗害阿宴的事兒,連累得夫家從此仕途無望,於是她在夫家是百般遭受唾棄,就連她的夫君都再也不曾登門,反而納了兩房良妾,甚至還把那她那兩個孩子接到了祖母身邊照顧,可算是把她徹底扔到了一旁。
顧絨無法,和夫君哭鬧一場,誰知道那夫君竟說:你干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兒來,如今容王不曾罰你,已經是你的萬幸。我念及昔日夫妻情分,不曾將你休了,這也是你的萬幸。你還能求什麼呢?如今我把孩兒帶離你身邊,也是希望他們不要學了你去,或者受你連累。
顧絨聽到此言,真箇是肝腸寸斷,如此煎熬了大半年後,整個人頭髮便大把地往下掉,很快便不剩下多少頭髮,便是有,那也是花白的,簡直如同老嫗一般。
這一日,她聽說阿宴生了雙胎,思量想去,便找了五姑娘,這五姑娘此時嫁給已經一個小官宦人家的公子,已經被稱作孫少奶奶了。
孫少奶奶見了這二姐,頗有些看不上:“你這個人便是個不長眼的,落到這般地步也是活該!”
顧絨聽此,千求萬求,便求著孫少奶奶去阿宴那裡為自己說幾句好話。可是那孫少奶奶素日就是個刁鑽的,她能巴結上阿宴,那也是自己得意之處,此時哪裡肯讓顧絨沾自己這個便宜呢,死活是不答應的。
最後顧絨沒辦法,哭著訴說,那孫少奶奶這才道:“因為三姐姐生了雙胎,前幾日我才去看過,她如今正心情好著,你現在去府里跪著求她,或許她能原諒你的。”
顧絨得了這個辦法,便茅塞頓開,第二日便跑去容王府,矢志要見阿宴,說是若是不能見到,那就不走了。容王府的人要趕她,她就哭天喊地,把昔日老祖宗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
這個消息傳到阿宴耳朵里,難免皺眉,想著你當日打算幫著阿凝害我,如今便是跪在那裡,就要我原諒你,還要我幫你?
雖說出了月子,可是歐陽大夫也說了,產後六十日都要是好生休養的。當下她聽著這個,難免鬧心。
她自己如今剛出月子,實在是不想見此人,便吩咐道:“讓她走吧,我會原諒她,但是我這輩子是沒辦法把她當姐妹看待了,也不想見她,請她離開。”
這話傳到這二姐姐耳中,這二姐姐陡然想起曾經的阿宴借給自己珍珠釵的事兒,一時陡然醒悟,其實原本她和阿宴是可以當做姐妹一般的,昔日阿宴也真得曾自己好過,一切都是被自己毀了而已!
她捂著胸口在那裡哭得嘶聲裂肺的,邊哭邊想著,若不是自己膽怯眼拙,竟然聽從了那四妹妹的話,今日個把這阿宴當做親妹子一般來往,還有哪個敢如此對她呢!
她正哭著呢,此時容王帶著兩個兒子從宮中見了皇兄回來,又得了許多賞賜,此時浩浩蕩蕩的,又是奶嬤嬤又是侍衛的,好生壯觀。
他一進家門,便看到二門外跪著一個女人,花白的頭髮,哭哭啼啼的,便擰眉道:“什麼時候我容王府竟成了老嫗哭泣之地?”
一旁陪著的正是蕭大人,自從他成功娶了容王妃身邊的惜晴姑娘為夫人後,終於重新回到了容王身邊當隨身侍衛大人,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巴結著靠了裙帶關係呢,知道的唯有暗笑了。
蕭羽飛聽到這個,忙過去查看,一看之下,也是吃了一驚:“這就是昔日要害我們王妃的那位王少奶奶啊!”
當下蕭羽飛打探一番,回去給容王回稟了。
容王低哼一聲,冷笑道:“昔日王妃以誠相待,她卻藉故害人,如今倒是來哭哭啼啼。王妃如今才出月子,若是看到她這般模樣,難免煩心。”
當下命道:“來人,帶領侍衛,將此女押至王大人府中,便說此婦人來我府中哭啼不休,煩擾容王妃休息,攪擾我兩位小世子的清眠,請孫大人嚴加管教。”
這話一出,蕭羽飛得令,金刀大馬地走過去,一下子就這顧絨提了起來,冷道:“以後不許來我們我王府哭鬧!”
說著,就連提帶趕,將這顧絨扔了出去,又命兩個手下帶著她去王大人府上了,並將容王所說的話一一回稟了。
這王大人聽到自己兒媳竟然惹出這等禍事來,嚇得汗都出來了,一疊聲地說自己定然會嚴加管家。
待到容王府的人走了,當下就命自己兒子寫下休書,將這顧絨給休了。
顧絨被休了後,沒辦法,只好回到了敬伯爵府里,那敬伯爵府里的人哪裡能給她什麼好臉色呢,從此後她就被冷落到了一旁,她本是個性子懦弱的,如今敬伯爵府本就是光景更不如前,哪裡願意容納一個吃閒飯的,且還是個不光彩地被休回來的,是以她這日子過得,真箇是飢一頓飽一頓,連個下人都不如。
這個消息傳到了孫少奶奶,就阿宴的五妹妹那裡,她可嚇得頓時縮著脖子不說話了。
一時想著幸好那容王不知道這個主意是自己出的,要不然怕是也要被這笨二姐姐連累了。後怕一番,又在那裡琢磨,看來以後定要巴結好這三姐姐阿宴,要不然還不知道哪天說不得自己也被休了。
☆、126|122. 121.1.
日子就這麼流水一般過去,阿宴每日裡看著自己兩個兒子,真是移不開眼睛地看。
自從出了月子後,這原本看著瘦弱的兩個兒子漸漸長得白胖,那小臉仿佛嫩芽兒一般舒展開來,把原來的皺巴啊黑紅啊全都消失了,如今是怎麼看怎麼一團米分嫩的兩個大白兒子。
有時候她就坐在那裡,低著頭看了這個看那個,卻見這兒子那瑩潤的小胖臉蛋兒,真是散發著光彩,就如同上等的瓊脂美玉一般,小娃兒的睫毛又長,當睡覺的是就那麼垂著,於是你便見那修長的睫毛,白中泛著米分澤的臉蛋兒,還有那紅嫩的小嘴兒微微嘟著,真是猶如脂米分雕琢美玉化作的米分娃娃一般。
他們也是很乖巧的,兩個小肥腿兒蜷縮著,就如同個小青蛙一般,兩個軟肥的小手兒,米分嫩嫩地握著拳頭,乖巧地放在耳朵旁。
有時候人家餓了,也不哭也不鬧,就張著嘴巴,對著阿宴的方向,發出小鳥待哺的“啊啊啊”的聲音。
一個開始“啊啊啊”了,第二個也醒了,也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方向,張開同樣大小的嘴巴,開始一齊賣力地“啊啊啊”。
當阿宴第一次見到此番情景的時候,頓時想起小時候見過的,一窩小鳥在那裡對著母鳥嗷嗷待哺。
她都忍不住笑了,雖則她在月子裡時並沒有親自哺辱過,不過或許是自己身上有辱香,不曾想這兩個娃兒竟然對著自己做出這般動作。是誰說的小娃兒餓了會啼哭不止的,這兩位可真是不知道哭是怎麼回事,人家就是張開嘴巴要吃辱。
於是偶爾間,阿宴也餵他們吃辱,當他們吃辱的時候,小嘴兒就貪婪地上前,狠狠地一口咬住不放,咬住之後,便仿佛滿足地嘆了口氣,小眉小眼地舒展開,裹著那物吃了起來。
阿宴的辱汁並不多,只夠他們偶爾解解饞而已,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由奶娘來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