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這話一出,阿宴可是真得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原本想著,這四姑娘今生嫁不成容王,總有其他公府侯門的少年,還不是任憑她挑,可是誰知道,她竟然這麼想不開,怎麼一門心思地想要往這火坑裡跳呢!
要知道,再過上三年,當今聖上就要駕崩了,到時候,若是這四姑娘生出個一男半女來還好,若是生不出來,那麼別管是何等尊貴,還不是青燈古佛就此陪伴你一生!
不過震驚過後,阿宴品度這四姑娘的性情,很快也就明白過來。
她是多麼傲氣的人啊,哪裡甘心被自己這麼壓著啊,特別是在受了那麼大的屈辱之後。
她定然是要進宮,想要憑著自己的姿色就此寵冠後宮,得到仁德帝的寵愛,並且藉此試圖壓自己一頭啊!
阿宴連連搖頭,蹙著眉道:“這四姑娘,也實在是太傲氣了。”
五姑娘聽到這話,也是笑了:“可不是嗎!他們往日總是笑話我一個庶女,認為我傻,認為我不懂那些,可是我卻暗暗地聽著大太太和大少奶奶說話呢。聽著那意思,四姑娘這次忽然要進宮,其實皇后娘娘怕也是不高興的,只是不好說什麼罷了。”
阿宴想想也是,這皇后想要一個庶女進去,那是代自己生孩子的,可是如果是自己嫡親妹妹進去,那皇后實在是進退兩難啊!特別是若這四姑娘真得爭得帝寵,那皇后就純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想到這裡,阿宴忍不住也笑了:“她既然要去,那就去吧。”
這是一齣好戲,可以慢慢地留著看了。
五姑娘見自己的消息果然取得了效果,她也是高興。
如今依她的這處境,能夠讓阿宴歡喜,她就成功了。
以後別管她被敬國公府怎麼對待,她先攀附上阿宴這門高枝,總是一個指望。
送走了五姑娘後,惜晴從旁蹙著眉,連連搖頭:“真是萬萬不曾想到,這四姑娘真跟瘋了一樣,竟然要這麼進宮去。”
阿宴依然笑,笑得很平和:“她自己要往火坑裡跳,誰也不必攔著。”
要說起來,這個四妹妹可是沒少給自己下絆子,自己如今雖然地位不同往日了,可是除了那日一氣之下揪了她頭髮,其他事兒還真沒打算干,主要是她也干不出那報復人的事兒。
不曾想,人家自己給自己下絆子呢!
這可真是人不作就不會死,人要自己作死,那就是別人攔都攔不住。
☆、81|80|81|74|68城
傍晚時分,容王踏著大雪回來了,面上清冷冷的。
阿宴見了,忙過去,撲到他懷裡,絲毫不在意他身上的涼寒。
容王蹙眉,一邊脫下身上的大髦,一邊道:“我身上還有寒氣,小心帶涼了你。”
阿宴牽起他的手,笑道:“今日我有一件好故事給你說。”
容王見她笑得明媚動人,當下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嗯,什麼事兒?”
阿宴牽著他的手進了暖閣,這才道:“我那四妹妹,如今竟然打算進宮了。”
進宮?
容王微頓,訝然。
阿宴側首打量著他,想著這可是他上輩子的側王妃啊,就這麼進宮要嫁給他的皇兄了,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前世種種,心裡會是怎麼個滋味!
誰知道容王只默了下,便點頭道:“如此,也好。”
就這麼一句?
阿宴有些失望,不過想想,對於這一世的容王來說,四姑娘也就是個幼時玩伴而已,那自然是沒什麼感覺的。
她在這失望之中,陡然發現自己的想法,忽然明白過來。四姑娘要進宮,自己心裡那麼高興,怕是也因為知道這四姑娘原本是要嫁給容王的人,心裡總覺得那是一個隱患,如此就這麼不用自己動手地除掉了,自然是開心的。
想到這裡,她越發笑得開心,當下摟著容王的脖子:“我聽著這個消息,實在高興!”
容王無語,望著阿宴興高采烈的樣子,淡淡地道:“不就是我的皇兄要納個妃嗎,至於嗎?”
阿宴卻是笑得眉眼皆開:“我的妹妹要進宮當皇妃了呢!”
容王無奈地望著阿宴:“不要想那些別人的事兒了,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放開阿宴,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
阿宴看過去時,卻見就是之前的透紫飄綠碧玉墜,只是如今那一對墜子就著之前的裂痕,乾脆做成了金鑲玉的樣子,正好巧奪天工地將裂痕給掩飾了。
容王將那其中的如來玉墜遞給了阿宴:“這一次我還請了臥佛寺的高僧開了光的,你好生戴著吧。”
阿宴想起自己摔了墜子的事兒,頓時有些說不出的羞慚,再看容王,卻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若是以前,看著他這油鹽不進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的清冷神情,她難免會多想,可是如今處得久了,也是知道他的心思,不怕了,倒是不覺得什麼了。
她接過那墜子,再看看容王依然面無表情的木雕模樣,想著他拿了這玉墜請人做了金鑲玉,又特意去了臥佛寺找人開光的情景,不由心裡暖暖的。
打量著他,忍不住問道:“你今日不是要去宮裡見你皇兄嗎?”
容王已經坐在那裡,喝著一盞丫鬟遞上了的茶水,聽到這話,他淡淡地道:“我早間先去了御書房見皇兄,談了一個時辰就出了宮啊。”
阿宴頓時有些無語了,想著她這皇兄,辛辛苦苦地叫了他去,也只是讓他留了一個時辰?
容王抬眸,眸中卻別有意味:“我並不喜歡太過參與政事。很多事情,若是皇兄需要我,我自然會赴湯蹈火為他辦好,可是若不是他需要,我也便安心當一個太平盛世的富貴閒王。”
阿宴聽著這話,神情一頓。
容王見了,淡笑了下,拉起阿宴的手:“我有些餓了,我們先用晚膳吧。”
阿宴忙點頭:“好。”
晚膳是依舊是色香味俱全的,一旁侍女先用銀筷子試過後,兩個人這才開始用膳。
阿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剛才容王的話,她總覺得意有所指。
容王也感覺到了阿宴的異樣,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用過膳後,兩個人喝了一會兒茶,又一起賞雪後,容王自去看了一會兒書,阿宴則是拿起之前的繡繃子繼續繡了幾針。
片刻後,容王忽然起身,來到了阿宴身邊,盯著阿宴在那裡繡花兒。
阿宴忍不住抬頭笑了下:“等我繡好了,我想做一個荷包。”
容王默了下,點頭道:“好。”
這個時候,惜晴過來,送了一盞燕窩銀耳羹來,阿宴接過來喝了,一邊喝著一邊問容王:“你喜歡荷包上繡個什麼?”
容王抿了下唇,淡淡地道:“什麼都可以。”
阿宴聽到這個,歪頭想了一番:“我看你往日的配飾都是府里的繡娘做的,看著太過素淨了,太冷清。”
容王這個人臉上神情本就淡,平時看著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配飾也是一貫的冰冷呢。
於是阿宴開始琢磨,該給容王做一個什麼,給他添點人氣兒。
容王望著阿宴那深思的情景,淡聲道:“不要因為這個費心。”
阿宴放下茶盞,起身,用胳膊攬住容王的腰:“可是我就想給你做荷包,怎麼辦呢?”
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繡出一個讓夫君一看就喜歡的荷包。
容王低首望著阿宴,不由挽唇笑了:“好,那你做吧。”
他沉吟了下,道:“我的荷包上,繡一個兔子吧。”
兔子?
阿宴眸中流露出驚喜:“是嗎,你也喜歡兔子嗎?你不覺得荷包上繡兔子很奇怪嗎?”
容王堅定地道:“不覺得奇怪,我覺得荷包上就應該繡兔子。”
阿宴這下子忍不住笑了:“好,那我就給你繡兩隻白白胖胖的兔子吧。”
容王聽到那“白白胖胖”,默了下,還是點頭:“好……不過最好不要太胖。”
阿宴笑顏如花:“放心好了,我自然會繡得恰到好處!”
容王看著她那笑顏,只覺得她米分腮紅潤,秀眸惺忪。偏此時因在暖閣里,這大雪天的又尋常沒什麼人登門,只隨意穿著櫻糙色的小襖兒,下面是水青色的裙子,一頭烏黑的頭髮就這麼散在那裡。
容王呼吸緊了下,他忍不住攬住阿宴:“阿宴,你繡了這麼久,也累了,我們就寢吧。”
阿宴一聽他這聲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最近也實在是孟浪慣了,每日還不得有個幾次,也虧得最近天天各色滋陰好物補著,要不然別說他,就是自己都要把身子淘空了。
當下她抬眸,眨眨眼睛笑道:“現在好像還沒到就寢的時候?”
容王聲音暗啞深沉:“時候沒到,那就先躺著歇息會兒吧。”
**********
容王在床榻上,向來是勇猛至極的。
他平時,有時候神情清冷,有時候也溫柔至極,可是他在床榻上,卻和這兩種樣子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動人心魄的狂猛和霸道,用他那充滿爆發力的強壯身子,就這麼仿佛要把你往死里弄一般。
阿宴有時候覺得很疼,不過疼過之後,那種仿佛將她拋入九霄雲外的歡愉,卻是讓她越發的欲罷不能。
她喜歡和這個男人在床榻的事兒。
有時候,她就在那裡極度的疲倦後,就那麼慵懶地靠在容王的胸膛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往事。
譬如上一世的那個沈從嘉。曾經對這個人是充滿了無奈遺憾和怨恨的,可是如今,卻是覺得淡漠了,真得就是隔世之人,不會再去想了。
這個人,自己和他做了半輩子夫婿,不過他竟然是比不上容王的一根手指頭。
都是男人,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就在此時,容王垂眸,聲音暗啞:“阿宴,你在想什麼?”
阿宴將臉在他胸膛上磨蹭著:“沒想什麼,就是被你弄得有些累了。”
可真是累啊,累得腳趾頭都懶得動一下。
容王見她軟膩在自己胸膛上,跟個貓兒一般,眸中便有了柔意,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纖細的背脊,溫聲道:“阿宴,告訴我,你希望過什麼樣的日子?”
阿宴將臉貼在他那尚帶著熱氣的臂膀上,聽到這話,神情微頓,凝視著他問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很知足了,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