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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同室操戈的,還少嗎?
容王因為征戰四方,本就在軍中威望極高,這一次更是帶領三十萬大軍前去迎戰北羌。
這次若是又打勝了,那還不把他捧上天去?
也難為這皇上,竟然沒半點忌諱!
青蓮低著頭,聽著皇后滿腹的牢騷,越聽越覺得手都在發抖。
她忙看了看四周,只見周圍的人都沒聽到這話一般。
她渾身僵硬地陪伴在那裡,兩眼發直地望著前方。
這都是大逆不道的話啊,這皇后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讓人知道了,他們這群人誰也活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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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孝賢皇后雖然滿肚子的不滿,不過回去後,還是命人將那南方春季進貢的禮單拿過來,仔細看了一番,挑了各樣好的,每樣都來一份,特特地讓人拿出來裝點好,以便稍後送去容王妃那裡。
她略一沉吟,又命道:“去年春日有下面進貢的一盆紅珊瑚樹,還有一套青白玉瑞獸雕件,外加和田玉蒼龍教子玉帶鉤,你都命人找出來,再封上一些小娃用的衣物等,回頭也一併送到容王妃那裡。”
青蓮一聽,頓時有些吃驚:“皇后,其他的就不說了,只說那紅珊瑚樹,青蓮記得你當時就說這個品相上等,乃是如水大師所作,怕是價值連城的,怎麼如今輕易就要送給那容王妃了呢?”
孝賢皇后無奈地抬抬眼皮:“誰讓我那沒祖母得罪了她呢,如今皇上擺明了生我的氣,怪我沒護著她,我這當皇后的,還不得上杆子地去求著她哄著她啊!”
青蓮低頭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無可奈何地點頭:“是,青蓮這就去辦。”
宮裡的辦事效率好得很,這不過半日的功夫,便有眾多禮品送到了容王府。
卻見有南方進貢的上等茶葉,也有各色繡工精緻的料子,這都是外間用銀子都買不到的。除了這個,也有一些珍品稀寶的,還有小娃兒所用的各色物件。
阿宴先是謝過了這來送禮的大太監,隨後便笑道:“也難為皇后娘娘了,還記掛著臣妾。”
那大太監忙道:“王妃說哪裡話呢,這原本是應該的。”
此時阿宴自然也明白這是外面的傳言導致的,怕是這皇后心裡有愧,這才送來這些禮品以做補償。其實這傳言分明是身邊的潤葉著人特意放出去的,不曾想實在是效果極好。
待那大太監走後,蘇老夫人看著這些玩意兒,忍不住摸摸那珊瑚樹:“乖乖啊,這可不是尋常玩意兒,往常我在你外家的時候,便是這么小的一個珊瑚樹,那都是上千兩銀子呢,這個倒是有半人高,又綴滿了珠寶的。這若賣出去,一輩子都吃不完用不完吧!”
這話說得一旁的惜晴倒是笑了:“老夫人啊,你說哪裡話呢,這個賞下來,那就是要擺著看的。若說賣,又有幾個能買得起在這個的。”
一時大家也都笑了。
而當天晚上,大家正在吃飯的時節,便有人來稟報,說是老祖宗就這麼趴在門口,跪在那裡哭求容王妃原諒。
阿宴聽了,頓時拉下了臉:“這像什麼話呢!”
自己若讓她進來,又是一番周折,若是不讓她進來,外面的人怎麼看啊!她能丟得起這個人,自己還丟不起呢!
要知道自己現在若丟臉,那是丟的永湛的臉啊……
蘇老夫人一聽這個,便道:“阿宴,你且裝病在家,我出去會會她!”
說著,還沒等阿宴這邊答應呢,她就帶領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出去了。
阿宴也不想出去,只命人多帶了丫鬟僕婦並小廝,一定要護著母親,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又馬上命人進宮,速去找皇后來,請皇后定奪此事。
這蘇老夫人心裡也是有氣,想著我忍了你那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我們一家有個好日子,你怎麼還跟個粘蟲一般纏著不放,當下她出去,只見老祖宗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哭得稀里嘩啦:“阿宴啊,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就看在你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就不要計較了!”
蘇老夫人一見,乾脆也跪在那裡了,捂臉泣道:“老祖宗啊,阿宴身子骨實在不好,可憐她還懷著容王的骨肉,你就讓她安生幾分吧,您再這麼鬧下去,這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兒呢!”
老祖宗聽到這個,也是愣了,不過她卻謹記今日來的目的,於是越發痛哭流涕:“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蘇老夫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她心知這事兒阿宴不好出面,可是若真任憑老祖宗在這麼哭,那阿宴的名聲也毀了。
所以為今之計,她也就只好繼續跪著哭求道:“老祖宗,我求您了,您老就別鬧了!”
就在這兩個人對著哭啼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來報:“皇后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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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兩個人對著哭啼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來報:“皇后娘娘駕到!”
這下子,當場哭著的兩個人都愣在那裡了。老祖宗也不哭了,就那麼在那裡望過去,蘇老夫人自然也就不哭了。
此時皇后的鳳輦已經到了府門前,她透過帘子往外一看,頓時臉色難看起來:“老祖宗,這是要逼死我啊!”
說著,她就命身旁大太監王宗南道:“去,就說這裡風大,請老祖宗進屋去。若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誰擔當得起。”
當下這大太監冷著個臉過去,恭敬而不容置疑地道:“皇后娘娘請您進府里去,說是這裡風大,若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也擔當不起。”
太監的聲音,原本就略帶尖細,此時拐著彎兒的聽來,那可真是多少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此時老祖宗也是愣了:“皇后這麼來了這裡?”
大太監無奈,擰著眉頭,示意老祖宗:“您老,先進去吧。”
老祖宗驚疑不定,只因為今日皇后才派人送信給敬伯爵府,說是以後萬萬不能得罪了阿宴,她心裡當時憋屈,就想著跑過來乾脆再鬧一場,萬萬不曾想,皇后竟然親自來了,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
蘇老夫人見老祖宗不鬧了,她也立馬起來,擦擦眼淚,跟個沒事人一般逕自進屋裡了。
老祖宗又不是她一個人的老祖宗,既然皇后來了,關她什麼事兒。
此時阿宴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忙出門來迎接,容王府的大門就這麼敞開來,於是皇后的鳳輦進入了院中,一直到了二門,這才換了軟轎。
一行人終於到了內院後,皇后繃著個臉,一聲不吭。
阿宴抿著唇兒,在潤葉和惜晴的扶持下,虛弱地站在一旁。
皇后見了此番情景,忙掛上了笑,上去道:“阿宴,你快些坐下吧,可別累著。”
阿宴低著頭道:“皇后娘娘親臨容王府,這是阿宴的榮幸,便是身懷六甲,也不敢說累,更何況如今身子倒也還好。”
一邊說著這話的時候,她一邊輕輕咳了幾聲。
旁邊的惜晴皺著眉頭:“王妃,今日的藥也該喝了吧!”
一旁的蘇老夫人忙道:“阿宴啊,你說你怎麼就懷個身子這麼不素淨呢,原本就身上不大好,如今更是鬧騰得藥也不說,如此下去,可怎麼得了!”
說著,蘇老夫人難免垂淚。
皇后一聽這個,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她無奈地看向老祖宗:“老祖宗啊,原本已經特意派人傳過話,您卻又是鬧騰什麼?”
老祖宗原本對皇后也沒好氣:“我這幾日進宮要見你,你卻一概不見,如今怎麼卻跑來這裡?”
皇后見老祖宗依然那橫得不行的樣子,越發嘆息:“本宮聽著容王妃身子不適,所以請稟了皇上,特意過來看望的。”
老祖宗一聽這個,臉就更難看了:“堂堂皇后,你倒是來看她?”
阿宴聽著這話,輕咳了下,一旁的惜晴愁眉苦臉,關切無奈。
皇后看了眼阿宴,又看了看老祖宗,當下屏退了眾人。
其他閒雜人等都退下後,皇后看這這屋裡的幾個人,眼裡漸漸流下淚來。
然後呢,她噗通一聲,跪在了老祖宗面前:“老祖宗啊,您就別鬧騰了!這都是一家人,說不出兩家話。今日顧緋就把話放在這裡,以後您若是再跑到容王妃這裡大鬧,那我顧緋就直接死給你看了!這分明是不給我活路啊!”
這跪下的,可不是別人,是一國的皇后。
這麼一來,別說別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祖宗都嚇了一跳,若說以前她也罵過這皇后,可那是氣頭上。說到底這皇后是她嫡親的大孫女,又是她如今府里唯一的依賴,當下忙顫著也跪下:“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為何如此啼哭?”
阿宴見此,便領著蘇老夫人要退下。
說是家事兒,又沒和她沒關係。
她也不想招惹。
誰知道皇后卻叫住阿宴,低聲道:“阿宴,如今老祖宗,你,我都在這裡,我們就攤開來說。從此之後,若是老祖宗前來鬧騰,我真就一頭撞死給你看,省得我里外不是人。”
阿宴聞言,不免冷笑一聲,心道這還是逼我呢,此時若是一般人,怕是便被這老祖宗逼死,也不敢聲張半分了!
不過阿宴卻忽得心中一股氣就上來了,她也就乾脆地道:“皇后娘娘,那我顧宴乾脆也把話放到這裡,若是老祖宗敢再來這裡鬧,我還真就派人進宮請您了。”
皇后聽了,頓時一噎,她抬眸盯著阿宴,卻見阿宴也不跪下,就這麼不亢不卑地站在這裡與她對望。
她一咬牙:“行。”
老祖宗不解地看著皇后和阿宴,一時想著,這阿宴竟然如此膽大,敢對著皇后這麼說話。
誰知道阿宴卻是挑眉,又道:“今日的事兒傳出去,也莫要怪我阿宴不懂事兒。當皇后跪在地上的時候,這個屋子裡就沒有什麼尊卑禮節了。”
皇后臉當時就白了,她眸中泛著冷,直直地盯著阿宴,咬牙道:“好,我都懂的。”
說完這個,她緩慢地轉首看向老祖宗,忽然眼淚就掉下來了:“老祖宗,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我能為咱府里爭光添彩,能夠提拔兄弟,可是現在您再這麼折騰下去,不光是府里要得皇上憎惡,便是我,怕是都要被皇上冷落。如今雖說四妹妹懷了身子,可是卻已經被便貶低為昭容了,還不知道這肚子裡是男是女的!容王勢盛,備受皇上寵幸,以後咱們這一家子,靠得不是別人,正是我這三妹妹。你以後,便是把三妹妹當做我一般看待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