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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容王一直保持沉默。
如今兩個孩子就被安排在附近的宮苑裡,由奶媽和嬤嬤照顧著,素雪等人也陪在這裡。
此時阿宴和容王驟然出現,一群人都仿佛驚呆了。
還是素雪最先反應過來,她跪在那裡,喉頭哽咽:“王妃,你竟能平安歸來……太好了……”
當初沒有能保護好阿宴,她一直處於自責之中,後來容王回來,她原本要向容王請罪的,可是誰知道容王卻成了那個樣子。
無奈之下,她只好請求留在宮內照顧兩個世子。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據說已經逝去,就連衣冠冢都已經建好的阿宴,竟然在兩個月之後回來,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眾位嬤嬤開始也是嚇了一跳,有的甚至以為白日裡見到貴了,可是後來看那樣子,竟不是鬼,卻是王妃回來了。
當下大家一個個激動得不行了,忙將兩個小世子抱到阿宴面前來。
子軒和子柯如今都是能爬了的,兩個人越發調皮了,現在見了許久不曾見的父王和母妃,竟也不怕生,就那麼睜著晶亮的大眼睛,齊齊打量著自己的母親。
阿宴此時肚子已經鼓了起來,不過她依然忍不住撲上前,一把就要將兩個孩子都抱在懷裡。
容王見此,上前從她懷裡抱過子軒:“他們太沉了,你抱不動。”
阿宴抱著子柯,趴在容王肩頭,又摟著容王懷裡的子軒,不覺痛哭出聲。
兩個多月的煎熬,她在夢裡多少次夢到她這兩個兒子啊,如今總算是見到了,就這麼真切地抱在懷裡,就這麼感受著他們軟糯的小身子!
也許是母親溫暖的身體和味道喚起了兩個小娃兒的回憶,子軒嘴唇微動,忽然發出一聲“母母”,而緊接著,子柯則是直接抓住了阿宴的頭髮,咿咿呀呀地往她懷裡鑽。
容王黑眸有什麼濕潤滑過,他伸出手,將她們母子三人就這麼擁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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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阿宴也回來了,那麼容王一家四口就不適合再住在宮裡了。
這幾日,容王便開始著手回去容王府的事了。
阿宴從旁默默地看著容王去安排。
自從回來後,其實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總感覺不是以前那個清冷高貴的容王了。
你如果說他真得變傻了變瘋了,倒也不是。
如今容王調度安排下人去收拾容王府,那可真是面面俱到,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他都吩咐到了。
他也派了屬下前去給在鄉下養病的蘇老夫人和顧松去信,告知阿宴生還的這個消息。
可是你如果說他真得就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又好像不太對。
他如今的行事說話,特別是在面對著阿宴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小孩子般的感覺。
他總是喜歡拉著阿宴的手,不放開。
有時候阿宴去照料兩個小傢伙,他也表現得非常緊張和忍耐,就那麼盯著她,仿佛一個不小心,她就跑了一般。
一時之間,阿宴也有些摸不透,如今的容王,時而成熟冷靜,時而溫柔體貼面面俱到,時而又如受了驚嚇的孩童。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睡得並不好,有時候睜著眼睛就這麼望著她,雙眸一直不曾合上。
☆、190|189.187.186.182.9.18
阿宴無奈地嘆了口氣,或許自己兩個月的消失,對他來說,這種痛苦並不能輕易忘記罷
將心比心,如果她誤以為容王死去,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就那麼沉浸在無法發泄的痛苦中,她會如何呢?
想到這裡,她幾乎是心疼地將他擁緊,抬起手輕柔地撫著他的頭髮。
她多麼想安撫他心中的不安,讓他知道自己平平安安,真得不會再離開他了。
她抱著他的腦袋,憐惜地去親他的額頭,在他懷裡輕輕磨蹭,用手臂攬著他的勁腰。
埋首在他的胸膛上,她低聲道:“永湛,你瘦了好多,以後要養好身體。”
容王這幾日每每和阿宴說起話來,總是小心翼翼,她說什麼,他都是忙應著的,就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一般。
此時阿宴這麼說,他便道:“我知道的,阿宴這些日子也在外面受苦了吧,等回去王府,我們好好調養身子。”
一時之間兩個人緊緊那麼貼靠著,阿宴溫軟帶著馨香的身子就這麼貼著容王年輕的身體。
縱然他最近瘦了許多,縱然他腦袋中好像有些不正常,可他也是身體正常的男兒啊。
他們以前魚水之歡也是頗為和諧的,曠了這麼久,容王也未曾想過,可是如今溫香軟玉在懷,他的王妃回來了。
容王的身子緊繃起來,黑暗中,喉頭動了動,喘息也慢慢急促起來。
阿宴感覺到了,便將手伸進去,摸到了某處,輕輕握在手裡。
容王渾身輕顫了下,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胳膊,黑眸帶著不加掩飾的渴望,低啞地道:“阿宴,可以嗎?”
她如今還懷著身子呢。
如今他待她,總覺得易碎的玉娃娃般,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沒了。
阿宴感覺到他的蓬勃,知道他是想要的,感覺到他那語氣中的謹慎小心,越發的心疼,便靠過去,摟著他道:“可以……”
“其實,我也想的……”她低而細軟的聲音在他耳邊這麼喃喃地說著。
她只用這一句話,便勾得他萌動勃發。
不過因她到底肚子是大的,他還是非常克制隱忍的,並不敢太過生猛,只是急切而小心地疼愛著她,一下下,就如同打夯一般。
當兩個人進行到情不能自禁時,容王再也無法克制,捧著她的臉,瘋狂地吻著她的唇齒,深入她的每一寸每一處,細細地親吻,吻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他的身體並不敢太過用力,便將所有的占有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情愛,都統統付諸於唇下。
於是她在這激烈的唇齒交融之中,身子顫了幾下,便開始劇烈地戰慄起來。
她喜歡被這個男人疼愛,期盼著他這麼激烈而瘋狂地愛著自己。
她知道他愛自己,愛了好久好久。
而容王,就在這按兵不動中,因了她那熱切的反應,便將那一腔熱流都付諸了她。
過了許久,當一切漸漸平息下來,他小心地趴在她的肩頭,像一個依賴母親的孩子般,就那麼脆弱地偎依著。
阿宴抱著他的腦袋,撫摸著他的黑髮,低聲道:“這輩子,咱們再也不分開。”
說完這話,容王一直沒有動靜。
阿宴想著他可能睡著了。
過了好久,埋首在她肩頭的容王,卻忽而低啞地道:“好。”
略顯粗噶的聲音,帶著熱燙,就這麼自她心間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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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容王府,容王先命人為阿宴調理身子,因她懷胎期間經歷了頗多坎坷,又曾身受重傷,雖則如今已經恢復,可是到底逝失於調養。
最近兩個月,容王也是根本不需要上朝理事的,朝中權貴也沒有人敢上門打擾他,如此以來,他倒是真得當了一個富貴閒王,就這麼每天都陪著阿宴,噓寒問暖,體貼細緻。
有時候阿宴皺一下眉頭,他都恨不得趕緊把歐陽大夫請來,看看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因了這個,如今闔府上下,誰都知道,天大地大王妃最大,每一個人都小心謹慎地伺候著王妃。
若是這一日王妃身子好,心情好,那大家都有好日子過。
若是王妃昨晚沒睡好,今天午膳沒吃好,或者覺得哪裡不對了,甚至王妃犯了孕吐了,那大家都屏著氣兒吧,誰也別敢出大聲,要不然一個惹得容王不高興了,他是真得能拿你開刀的。
其實府中的下人們因了之前容王連帶兩個小世子都去了宮裡,除了個別貼身伺候的,其他的幾乎都先去了鄉下莊子裡。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如今幸得天幸,王妃倖免於難,終於容王府重振旗鼓,他們又回來了,如今真也是感恩戴德,在私底下千祈禱萬祈禱,這容王妃此胎順利,身體健康,到時候生個可愛小郡主。
這麼過了幾日,顧松那邊帶著蘇老夫人也趕回來了。蘇老夫人見了阿宴,自然是痛哭不止,抱著她怎麼也不撒開,只覺得跟做夢一般。
阿宴這些日子思念兒子,想到母親也是這般牽掛自己,不由也是淚流滿面,摟著母親大哭一場。
顧松呢,卻是幾乎無顏見容王和阿宴的,此時見母親抱著阿宴痛哭,他肅著臉,來到容王面前,噗通跪在那裡了。
之前容王一直腦袋不太清楚,呈呆傻狀,他也求過仁德帝處置,可是仁德帝卻對他格外開恩,只要他照料好母親就是了。
如今容王看起來目光清明,神情淡然,倒像是恢復了昔日模樣,於是他跪在那裡,求著容王處罰。
容王因著阿宴能夠平安歸來,哪裡還記得處罰什麼呢,事實上如今的他對於前塵往事,已經覺得猶如雲煙,什麼都記不真切了。
此時他盯著跪在地上的顧松半響後,忽然道:“她哭了好久了。”
顧松微愣,隨即明白他說的是自己妹妹阿宴,忙點頭:“是。”
久別重逢,母親和妹妹自然是喜極而泣。
容王卻不滿地蹙眉,淡道:“你過去。”
顧松濃眉微動:“啊?”
容王淡淡地吩咐地上跪著的大舅子顧松:“你去,讓她不要哭了。”
他不喜歡聽著他的阿宴哭,哭多了傷身體,不好。
顧松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了,忙起身,進屋。
可是他該怎麼勸呢?他一個大男人,真沒幹過這種事啊!
幸運的是,他一進屋,這母女二人也不哭了,就在那裡淚眼相對,又哭又笑,牽著手說著別後種種。
屋門外的容王,也總算是舒展了擰起的眉頭。
適才對顧松的不滿也稍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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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夫人在容王府住了幾日後,也就跟隨顧松回府去了,臨走前自然是捨不得女兒捨不得外孫的,不過好在都在燕京城,再要過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當下也就這麼回府去了。
蘇老夫人走後,容王鬆了口氣,忙過去,像一隻認主的狗兒一般,搖著尾巴,牽住阿宴的手。
這下子是再也不放了。
誰也別想搶走,什麼丈母娘大舅子,還有兩個寶貝蛋兒子,那都靠邊站。
阿宴看他這般神情,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任憑他這麼牽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