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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依然在笑,笑得有幾分涼意:“可是這是皇上的意思。”
這種布料的事兒,皇上自然是不好說送到容王妃那裡,到底是顧忌著呢。做弟弟的容王不在,做大伯的皇上總不能直接給容王妃送衣服料子啊,於是他就命人送到自己這裡,讓自己送過去。
她想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說是看看哪裡需要,便送過去。其實容王妃如今懷著身子,這有身子的人都怕熱,又特意說起這瀲霞餘暉能夠消暑,可不是要把這料子送到容王妃那裡去麼。”
凝昭容一聽這個,眉頭都打成了結,眼圈都紅了,她委屈地道:“難不成我不是懷著身子嗎?她阿宴便是懷著身子,那也是容王的子嗣,生下來是個小王爺或者個小郡主,可是我的呢?我這可是皇上的親生孩兒啊!若是男兒,那便是一國儲君,若是女兒,那也是一國公主,金枝玉葉!難道我腹中的胎兒,不比她的金貴千萬倍?”
此時皇后唇邊都泛著苦澀,她只好解釋道:“你不懂,皇上這個人,從來是寧願委屈了自己,也要顧全他那弟弟的。現在容王不在燕京,出外拼搏征戰,他自然是半分都不會委屈了容王妃的。”
凝昭容當即就想蹦起來:“不委屈她,難不成委屈我?”
皇后淡淡地掃過自己的親妹子,道:“你就是受些委屈,又能如何?”
凝昭容聽到這個,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呆呆地望著皇后,半響後終於點頭,咬著牙道:“好,這委屈,我受了,認了。不過我也會記住的!我永遠記住,有生之年,有顧宴就沒有我顧凝,有顧凝就不會有顧宴!”
皇后聞聽,卻是冷笑,挑眉道:“你還是長點記性,動動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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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宴這邊呢,收到這什麼瀲霞餘暉,也是覺得有些為難,這個玩意兒,如果做成衣服,那該是如何的光彩照人啊?傳出去還不得萬眾矚目?可是她一個做王妃的,皇后都沒得這料子,她若真穿上,那就是打皇后的臉呢。
彼此之間已經不太愉快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當下阿宴便想著把這料子收起來吧,物事是好物事,可是她卻是無福享用的。
可是誰知道身邊的蘇老夫人看了,卻是連連讚嘆:“這料子可真炫眼兒,看得我眼都花了,阿宴又生得白,若是穿上這個,還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這話聽得惜晴靈機一動:“雖說不好做成外穿的出去,可是若是做成肚兜等貼身小物,那也是好的啊。這幾日王妃原本說著,肚子大了,也怕熱,身上總是不慡利呢。”
阿宴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如此才不辜負這等好布料,當下就命惜晴拿去,由惜晴親自做了內用的各項物事,諸如肚兜小衣等。
等到做好了,又下水洗過了,阿宴這才穿上,自己在帳子裡,屏退了身邊人等,她對著一人多高的銅鏡照過去。
卻見銅鏡裡面,那瀲霞餘暉猶如嫣色蟬翼一般,就這麼輕輕地裹在因為懷孕而越發飽滿挺拔的胸前,似有若無地,仿佛能看到裡面翹起的一點茱萸。她的肌膚原本就是如雪如玉,透著瑩潤光澤,如今被這霞影一般的輕紗這麼籠著,真就如同開在晚霞之中的嬌艷花兒,似綻未綻,若隱若現,就那麼羞答答地挺立。
阿宴的頭髮又是如此的柔亮富有光澤,尤記得往日容王是極愛那髮絲的,如今這黑亮長發逶迤地垂下來,襯著優美的頸子以及那飽滿的雙峰,肌膚是雪白的,長發的是黑亮的,那肚兜兒是波光瀲灩的紅,艷得仿佛在身上盛開的一朵千層月季。
怎麼看,怎麼都是無限的妖嬈和嫵媚。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時竟有些羞澀了。
低頭,抿著唇想,不知道容王若看到自己這般樣子,會怎麼想呢?
只可惜,他遠在千里之外,卻是看不到了的。
有了這個想法,她穿好衣衫,命人磨墨,就開始提筆寫信了。
☆、107|102.99.8.14
當這封信送到邊城時候,其實邊塞正是形勢最嚴峻的時候,容王帶領大軍,正準備整軍出發。
彼時北羌在損失了十萬大軍後,開始糾結二十萬兵力前來攻城。容王當機立斷,兵分兩路,一半兵力在城中迎戰,另一半,卻是再次兵分三路,從側翼繞過對北羌大軍進行包抄,從而四面夾擊。
這一日,容王在大營點將,做下部署,分三路出發迎敵的大將,一個是顧松,另一個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侯爺,而最後一個,則是容王自己。
臨行之前,容王私底下把顧松叫過來:“前些日子,你在山谷里是不是遇到了一個羌國女將?”
顧松臉有些紅,點頭道:“是。”
容王眸光銳利地掃過顧松:“你為什麼臉紅?”
顧松頓時差點嗆咳起來:“我,我竟然一時大意,險些敗在一個女子手下!”
容王挑眉:“哦,可是本王怎麼聽說你沒敗?”
顧松低著頭,有些結結巴巴,臉上紅得更厲害了:“那女子實在刁蠻得厲害,我拿匕首去打她,誰知道她拼著讓我刺了一下,也要用匕首將我的面罩挑下。”
容王面上平靜:“那又如何,你堂堂一個男兒,又不是閨閣女子,便是面罩被摘下後讓人看一眼,又怎麼了?”
顧松無言,頭低得更低了。
當時那女子也這麼說啊,本來沒什麼的,可是她卻偏用那譏誚的神色,捂著左肩上流血的槍傷,嘲諷地道:“長成這副模樣,也難怪你要用面罩捂著了!來來來,把這玩意兒還給你,省得你出去嚇壞了別人!”
顧松當時氣得咬牙切齒,心道別人都誇我英姿不凡呢,哪有這女子說得那麼難堪!
不過兩軍對壘之間,他也不好說什麼。不過這女子竟然以硬被他刺了一槍為代價,也要將他面罩取下,實在是讓人汗顏。
容王不動聲色地審視著顧松臉色:“後來呢,你憐惜這個女子,竟然讓她跑了?”
這話一出,顧松連忙搖頭又擺手:“沒有的事兒啊!我哪能幹這種事呢!當時我就提槍再戰,誰知道恰好羌國派來增援,我一看對方人馬眾多,若是執意打下去,反而是損兵折將,我也只能回來了。”
容王點頭。
顧松看過去,卻見這妹婿臉上不喜不怒的,也不說話,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啊!
一時不免心中忐忑。
誰知道容王卻吩咐道:“此次出城迎敵,事關重大,羌國和我大昭之後十年局面,由此而定,你萬萬小心,不可輕敵,更不能再做出這陣前迷亂心智的事來。”
顧松忙沉聲道:“是!”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補充道:“末將真得沒有被那女子迷亂心智。”
容王挽唇一笑,笑里有幾分別樣的意味。
顧松看得心驚膽戰,越發不明白這容王在想什麼。
誰知道容王卻轉首,淡淡地吩咐道:“若再見到那女子,將她擒下!”
擒下……擒下……
顧松琢磨了老半響,最後終於鏗鏘地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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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事安置妥當,只等明日,大軍即將出發。
這個時候,容王收到了家書,打開家書的時候,他看到裡面這麼寫的:“夫君,阿宴想你了,特別是昨日,阿宴得了一匹紅絲錦,便拿來做了小衣。”
容王眼神微沉,他接下來繼續看。
在這個家書的後面,阿宴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穿上這紅絲小衣的情景,最後還說;“不過可惜的是,怕是也穿不了幾日便要做新的了,只因近日越發飽滿,那褻衣便越來越緊,繃著有些難受,總是要換大些的了。”
看到這些,容王眼前便浮現出一番情景,婀娜妖嬈的阿宴,赤著玉白柔軟的身子,胸前裹著一抹若隱若現的紅絲,兩團柔軟飽滿得挺翹得猶如兩個大桃子。她就這麼立在桃花樹下,她回眸衝著自己一笑。
容王頓時耳根都紅了,渾身一下子血脈賁張,下面某處緊繃得厲害,以至於裡面的褻褲都要被撐破了一般。
他陡然站起,來到窗前,望著窗外風沙,深吸了口氣,平息那難以紓解的燥熱。
其實他在沒來到邊塞前,就已經禁房事兩個月了,如今繃到現在,幾乎是一觸即發。偏偏阿宴也不知道怎麼了,竟在信里詳敘了這些,讓他幾乎請不能自禁。
一時忽想起臨行前的那一晚,她跪在他兩腿間,就那麼幫著自己的弄出來的情景。
一想起那yín靡的景象,他心裡的那火就騰地起來了。
恨只恨她根本不在身邊,若是她在身邊,自己定是不繞過她的。
便是她懷著身子,也不繞過。
容王就這麼面目清冷地站在窗前,腦中開始浮想聯翩,想著他該如何弄她,弄得她泣不成聲,弄得她求饒不止。
這一日,總督大人因為馬上大軍要出發的事兒,跟隨兩位將軍一起過來請教些瑣事,誰知道遠遠地,便見容王殿下兩頰如霞,眸中暗沉,就這麼站在窗前,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以至於總督大人到了跟前,容王殿下都毫無所覺的樣子。
後來這個事兒吧,總督大人也琢磨了很久。
不過這一次,天空沒有響起一道炸雷,他也沒想出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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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些時候,阿宴收到了那次容王的回信,上面那些字跡仿佛都帶著灼燙的氣息:“阿宴,乖乖在家等著,等我回去,我定然不饒過你的。”
阿宴看著這話,臉微紅。
再往下看時,卻是說即將有一場惡戰,接下來怕是有些時日沒辦法寫信了云云,不過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讓阿宴不要擔心。
阿宴低頭沉吟半響,努力回想著上一世,可是卻沒有個所以然。
其實這一世的戰爭局面早已和上一次不同了,其實已經沒什麼可比較的了。
不過她看著容王柔情繾綣的字跡,想著他必然是能平安歸來,回來和他一起等著肚子裡的娃兒出世的。
他不是別人,他是容王,是大昭國數百年難見的奇才,生來就註定驚才絕艷,征服四方。
阿宴這麼想著的時候,越發將那信件拿在手中,細細讀了一次又一次,每讀一次,心裡便甜蜜幾分。
如今只盼著,他趕緊打贏了仗回來,他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而當阿宴這麼甜蜜地想著的時候,她卻遇到了一件讓她始料未及的事。
這一日,因是端午節,遇到這般節慶,燕京城內的命婦自然是要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