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
這邊阿宴送走了母親後,便想著找容王商量下,誰知道容王傷勢還沒好全呢,卻已經命人抬著轎子進宮去見他皇兄了,阿宴一聽這個,不免急了,想著這男人啊,也不看看自己身體什麼樣,就開始折騰!
回來後,阿宴難免嗔怪了一番,一邊伺候著他吃飯,一邊嫌他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容王眯眸躺在那裡,他其實是很享受現在的日子的。
他喜歡這個女人笑盈盈地抱著孩子的情景,也喜歡聽她在自己耳邊絮叨一些瑣事,甚至將自己就那麼教訓一番。
這讓他明白自己再也不是昔日那一個人住在清冷宮廷中的帝王,那時候,可沒有人敢對他嗔怪這個那個的。
以前他就總隱約感覺,阿宴身上有一些什麼,是他所缺少的。
如今卻明白了,就是那種帶著溫馨氣息的人間煙火味兒。
說白了,以前他當皇帝,費心費力,只為了天下平泰繁榮富昌,到頭來,別的平民人家落得一個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他呢?
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家不成家,到頭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種傻事兒,這輩子是怎麼也不想幹了。
當下他眸中泛著笑意,淡道:“今日和皇兄倒是商議了幾件事。”
阿宴見他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便隨口問道:“什麼事?”
容王慢悠悠地睜開眼,問阿宴道:“你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裡?”
阿宴微頓,想了想道:“也就燕京城郊的西山了吧。”
容王聽了,牽起她的手,柔聲問道:“那麼阿宴,我帶你去江南一帶走走,你想去嗎?”
江南?
阿宴有些詫異:“怎麼忽而要去那裡?”
容王垂眸,淡道:“如今外面的傳言,你也該知道的?”
阿宴抿了下唇,點頭道:“是。”
容王凝視著面前的女人,淡聲道:“今日我和皇兄商議過了,他覺得發生這種事,自己也有過錯。他未免對兩個小傢伙寵得過頭了,別人自然看著眼紅。他以前覺得自己乃是天子之尊,從來不會顧及別人的想法和臉色,如今卻覺得,現在大局未定,這麼護著兩個小傢伙,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
容王停頓了下,這才道:“當然還有一些事,是和皇上遇刺的事有些牽扯的,需要我去一趟江南。”
“嗯,你去,我也跟著去?”阿宴意識到了什麼。
容王點頭:“是。一則是避一避風頭,到時候我們不在了,流言自然會消減下來。當然皇兄也會藉機清理懲罰,以儆效尤。二則是江南水養人,天氣也暖和些,帶著兩個孩子出去走一走也好,三呢,則是順便處理些公事。”
阿宴當下聽著倒是有了興趣:“那什麼時候回來呢?哥哥開春之後就要成親了,那個時候可能回來?”
容王一聽這個便笑了:“那是自然,我的大舅子成親,我怎麼可能不回來?其實年底就能回來,如今後宮連個皇后都沒有了,過年那會兒你得回來,不然到時候都沒主事的人。”
這下子阿宴是徹底充滿了期待,江南乃富庶之地,氣候宜人,她原本還想著到了寒冬,兩個孩子出門都難,怕是整日悶在家裡了,如今去了南邊,倒是比這北方要好了。
阿宴先和母親商議過了,母親自然是捨不得兩個孩子,不過想著帶孩子到南方去過冬,也就不說什麼了。
待到容王這邊傷勢稍好一些,這邊阿宴便開始收拾路途所需攜帶的各物,以及點了隨行的各色侍從侍女等。
其他人也就罷了,素雪等幾個手上有武藝的自然要帶著,另外惜晴也是要跟著的。
如今惜晴懷著肚子,四個月大了,本不該去的,可是蕭羽飛要跟著,她既捨不得蕭羽飛離開,又捨不得阿宴就這麼帶著兩個娃兒走了,最後一狠心,乾脆也跟著去了。
左右容王府的馬車舒適得很,趕路又不著急的,隨行的又有御醫,出點事也不怕。
當下這行程就很快敲定了,一家人也都盼著這事兒呢,誰知道到了臨出發前幾日,平溪公主卻找上來,說是託付一件事。
原來平溪公主的亡夫姓韓,是江南韓家的三公子,當日是高中狀元才尚了平溪公主的。
這韓駙馬有個弟弟,家裡排行第四的,前些日子來燕京城拜望平溪公主,是帶著一個女兒來的。
這韓家姑娘如今二八芳齡,生得也倒是好,這韓四原本想著來了燕京城,請平溪公主為她尋一門好親,便把她暫且託付在公主府里寄居。
誰知道才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那韓四回了江南,便傳來消息說這韓姑娘的母親得了重病,於是這韓家姑娘便要回去伺候母親。
可是威遠侯這邊一時也不得便,沒辦法送這位韓家姑娘過去,如今平溪公主知道容王要過去江南,便想著將韓家姑娘託付給容王夫婦一道帶回去。
平溪公主乃是容王長輩,這般舉手之勞,容王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事情也就這麼定下了。
臨行前,平溪公主又特意帶了這韓家姑娘過來,將她囑託給阿宴。
阿宴一直很是喜歡平溪公主的為人處事,她託付的事情,自然是應承下來,言說路上必然照顧好這位姑娘,將她平安送至江南韓家。
這韓家姑娘生於江南,長得清雅秀氣,整個人水靈得猶如一朵白荷般。她見了阿宴,也不怎麼多說話,只是嬌弱地低頭,含羞帶怯地道:“嫣兒見過王妃娘娘。”
阿宴一見這嫣兒,便不由驚嘆。
她其實在這燕京城裡,也算生得標緻,若論起相貌,原本也沒幾個人能及得上,可是如今和這位嫣兒姑娘一比,那可真是被比下去了,襯得自己一股子煙火味兒。
當下她也是喜歡這個嫣兒姑娘,笑道:“原本覺得路途寂寞,如今有這位嫣兒姑娘做伴兒,這一路上倒是有人說話了。”
平溪公主見此,笑著對那嫣兒姑娘道:“原本給你說過的,這容王妃性子是個好的,你也不必怕。”
一時又對阿宴笑道:“她是生在江南水鄉的女子,養在深閨,不曾見過什麼世面,又素來身子嬌弱,這一路上,倒是要你多擔待一些了。”
阿宴自然是答應下來。
**
待安頓下這嫣兒姑娘,第二日便出發了,因他們是先走陸路,待到了緊挨著長江的鹽城後,再走水路。阿宴見那嫣兒姑娘生性嬌弱的樣子,怕她一時不適應著舟車勞頓,便特意吩咐了身邊的一個叫桃紅的大丫環過去照料,並特意叮囑道:“你跟隨在嫣兒姑娘身邊照料,但凡這嫣兒姑娘要什麼,你都不可懈怠,若是她有什麼不適,要速過來稟報。”
這桃紅自然答應了,一時便陪著嫣兒姑娘上了馬車。
容王和阿宴自然是同乘一輛馬車的,這馬車是特製的,寬大舒適得很。如今外面雖然寒風漸起,不過馬車裡倒是暖和得緊。
容王抱著數日不見的兒子,笑著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父王這些日子不曾好好抱你,如今倒是沉了。”
可不是麼,小傢伙如今抱在手裡,沉甸甸的,小肥腿也有勁得很,踢起人來直衝著要害來,別說是阿宴,就連容王都要忌憚三分了。
此時被容王抱在懷裡的是子柯,子柯咧著小嘴兒,兩眸清澈晶亮,咯咯笑望著容王,小手一抓一抓的。
容王見他這般模樣,越發的喜歡,便兩隻手握住他的腋下,將他舉高過頭頂。
小傢伙哪裡被如此對待過,興奮得兩隻肥腿歡快地踢騰起來,兩隻小手更是在空中揮舞著,口裡發出興奮的叫聲,叫得一旁的子軒都睜著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看過去。
阿宴從旁抱著子柯,一時想起那嫣兒姑娘來,笑道:“以前不曾覺得,如今才知道,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滿燕京城裡的姑娘,可都是被這麼水靈的姑娘給比下去了。”
容王聽到這個,一邊越發將兒子拋向空中,一邊淡淡地道:“便是所有的姑娘都被比下去,還是剩下一個婦人的。”
啊?
阿宴一邊幫子軒擦著口水,一邊微詫地道:“哪個?”
容王低哼,淡道:“自然是我的王妃了。”
☆、154|153.151.149. 1.1
容王低哼,淡道:“自然是我的王妃了。”
阿宴聽了,一下子嗤笑出聲,怪他道:“你可真是王婆賣瓜,就沒見過你這般自誇的。”
容王順手接住踢騰著腿兒的子柯,淡瞥了阿宴一眼:“本王的王妃就是燕京城第一美人兒,別人都比不上的。”
阿宴搖頭笑道:“那是你沒見那嫣兒姑娘呢。”
一時她想到這裡,忽而心生警惕:“你可別到時候見了人家,一下子就覺得人家美了!”
容王聽了,不由無奈淡道:“你現在才操心這個,不覺得晚了嗎?”
這個時候,阿宴懷裡的子軒總算是按捺不住了,他也想被舉高高啊,於是他終於抬起小肥手,抓了抓阿宴的頭髮。
阿宴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抱起子軒,將他塞到容王懷裡,又從他懷裡把子柯抱過來。
“你不要忘了,你有兩個兒子呢,可不能厚此薄彼。”
說著時,阿宴懷裡的子柯不高興了,他正在那裡和父王玩得高興,怎麼如今忽然跑到了母妃懷裡?雖然母妃香香軟軟的很舒服,可是他現在更想被舉高高啊。
於是他瞪著晶瑩的大眼睛望著子軒被拋高。
他終於忍不住了,對著子軒開始伸展爪子示威。
子軒一向比較安靜的,不過此時被拋高了又落下,這種刺激他可是從來沒嘗試過,當下也如剛才子柯一般咯咯地笑起來,興奮地揮舞著四肢,如同一個被揪住後蓋的螃蟹一般在半空中踢騰著。
此時子軒一雙晶亮的眼睛興奮地和子柯對上了,開始越發咧著沒牙的小嘴兒露著米分嫩的小舌頭對著子柯咯咯咯地笑,笑得那叫一個開懷。
子柯頓時忍不住了,踢騰著小短腿兒一副要衝上去的樣子,在阿宴懷裡跟一條蹦著的魚一般,按都按不住。
阿宴沒奈何,只好使勁摟著他不放,摟著的時候,一時想起那個嫣兒姑娘,不由嘆了口氣:“要說以前我沒嫁的時候,興許還能和人家比比,如今每日裡都和兩個臭娃兒混在一起,真是老了,沒法比了。”
容王摟著他那白胖的兒子子柯,淡瞥了阿宴一眼,沒說話。
*****
馬車行進了半日功夫,後面的桃紅忽然命侍衛傳過信來,說是韓家姑娘做不得馬車,如今覺得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