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秦崢冷哼,使勁捏他茱萸,威脅地道:“你以為當弟弟的會夜夜讓你巫山————不斷?”
路放頓時不笑了,一本正經地道:“崢弟,那你還是不要當我弟弟了。”
當這兩個人在那裡相擁著談笑正濃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往這邊行來。路放將秦崢的衣服掩蓋好時,那群農人已經跑到眼前,箇中便有那個姑娘,指著他們道:“就是這兩個!”
秦崢站起身來,淡他們一眼道:“我們只是過路人錯過宿頭而已,借住這涼棚一宿。”
她眸間疏冷,這說話間,竟自有一股氣勢,眾位農人面面相覷,倒有幾分尷尬,不過其中一個黑臉漢子還是強撐起道:“你們借住就借住,不過我們這裡民風淳樸,可是見不得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裡親親我我!”
秦崢聞言,頓時微怔,待明白過來,忍不住指著自己的衣服道:“你看看我這衣服,哪裡像男人了!”
那黑臉漢子看了一眼,道:“不像男人,像不男不女!”
☆、131|我現在只有你了
那黑臉漢子看了一眼,道:“不像男人,像不男不女!”
秦崢聞言,不怒反笑,眸中微閃,忽然指著地上的路放道:“這個,剛才被我壓著的這個,是我家內人,你們愛信不信!”
那適才的姑娘,借著月光,看了看坐在涼棚里,髮髻上猶自沾了兩根稻糙的人,卻見他形貌冷峻清雅,端得是好看,不由臉上一紅,吶吶道:“他倒是長得好看,難不成真是個女人。”
秦崢聞言,幾乎想笑,不過到底忍住,一本正經地點頭道:“這確實是我家娘子,我們夫妻二人錯過宿頭,在這裡借住一宿,都是年輕夫妻,倒有些端不住,讓各位見笑了。”說著,還向眾人一個抱拳。
眾人疑惑地瞅向地上坐著的那個,越看越覺得,這不像個女人啊!
半響,其中一個臉型還算方正的男子,忽然明白了,指著地上的路放道:“這,這是你的男寵吧?”
秦崢聽得“男寵”二字,越發覺得好笑,當即再也忍不住,清亮笑道:“見笑了,見笑了!”
那姑娘再瞅地上路放一眼,借著月光,只覺得那眉眼實在猶如雕刻一般的迷人,想著這麼俊美無儔的男人,怎麼就當人家男寵呢?
那黑臉漢子見了此番情景,不由鄙視地掃了眼地上的路放,不過還是道:“既不是什麼壞人,那也不必住在這涼棚里。前面就是我們的莊子,我們借你們一個糙屋住上一晚就是了。”
當即秦崢體貼地上前,將黑著臉的路放拉起來,溫聲道:“我的放兒,既然這位大哥好心讓咱們去莊子裡借住一晚,不如我們就過去吧?也免得你受了寒,著了涼。”
一旁眾人見了,只覺得不忍直視,都低頭“咳”了聲。
那位農戶姑娘越發瞅著路放,越看越覺得這男子冷著臉的樣子,恁地冷峻迷人,特別是如今他一站起來,身形著實挺拔,哪裡像那平常男子。
路放暗中瞪了秦崢一眼,默不作聲地跟著眾人一起回了莊子。
秦崢偷偷地捏了一下路放,低聲示意道:“不許說話,不然——”說著,還衝他挑眉威脅了下。
路放面無表情地看她,不過到底是沒開口。
到了莊子上,那莊頭是個老人家,鬍子都白了,秦崢忙上前抱拳見禮,又說了自家的不方便,那老人家一見秦崢生得鼻挺眉正,語音朗朗,站在那裡乾坤朗朗好男兒,便也欣賞,問起這是從哪裡來的,秦崢一一答了,只說自己是敦陽人士,在敦陽開個小店,如今這是去鳳凰城探親的。
一時這莊頭聽說是敦陽來的,倒是很感興趣,問起敦陽的情況,又說起如今天下安定了,這人心也穩了,還說如今的皇帝姓路,以前路老將軍是個好人,這皇帝也是個好皇帝。
秦崢聽他說得塗抹橫飛,一邊品著茶水,一邊連連稱是,又說這大淵朝的新皇帝如今端得是知人善任英明果斷,又最是關愛黎民,偏又生得如何英姿挺拔帝王風姿,總之說了一堆好話。
路放這個“男寵”此時正拿了一個小杌子坐在一旁,聽著這番話,忍不住喉嚨發癢,輕輕“咳”了聲。
秦崢見此,便又討要了一杯茶水給路放:“渴了吧?”
路放冷眸掃了她一眼以做警告,接過茶默默地喝了。
那個農戶人家的小姑娘叫阿英,阿英從旁悄悄看著路放,越看越覺得納罕,心裡就悶悶的。
秦崢又聽那老莊頭侃了一番大山,這才去了借用的茅屋睡下。這說是茅屋,其實建得極好,是這個大莊園裡的倒插房。雖說陰涼了點,但這大夏天的,反而覺得舒服。
秦崢又向阿英打聽了井水在哪裡,自己借了木盆要去打水。路放見此,本來接過來那木盆就要去的,誰知道秦崢卻“噓”了下道:“娘子啊……你在這裡等著吧!”說完溜溜地跑了。
路放聽得那“娘子”二字,臉又繃了起來,當下黑著臉坐在床上。
片刻,秦崢提了一個木桶並端了一個盆來,木桶里是清冽的井水,於是兩個人先擦了擦身體,又泡了腳,這才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秦崢便開始不老實了,想起之前未競之事,便道:“咱們繼續吧?”
路放冷掃她一眼,道:“崢弟,你這‘夫君’,真是當得體貼周到。”
秦崢知道再整下去他怕是要惱羞成怒了,當下忙湊到他耳邊,柔聲道:“我哪裡當得了什麼夫君啊,路哥哥才是我的夫君呢!”說著趕緊抱著他的臉,伸嘴親了親他的臉頰,親完尚覺得不夠,又親了親他的耳根。
路放本來是憋到了極致,直待沒人時要好好教訓她一番的,此時忽然被那軟語的“夫君啊”“路哥哥”啊的叫聲,叫得一顆心頓時仿佛沾了蜜一般,他臉上繃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綻出一點笑來,卻又迅速收回去,瞪了她一眼道:“再叫一聲。”
秦崢在他耳邊吹著氣兒,問道:“那你是要我叫你夫君呢,還是路哥哥呢,嗯,還是放哥哥呢?”
路放只覺得耳邊蘇麻癢,胸膛里有一層火,被她那低啞的柔語弄得騰騰燃燒,灼得難受,當下嘎聲道:“都要叫。”
秦崢只好道:“好吧……路哥哥,放哥哥,夫君……”
路放很是受用,躺在那裡望著屋頂的茅糙,命道:“再叫。”
秦崢又說:“路哥哥,放哥哥,夫君……”
路放眸中都是笑意,精緻的薄唇微微抿起,道:“再叫。”
秦崢蹙了蹙眉,不過依然叫道:“路哥哥,放哥哥,夫君……”
路放笑了,白牙在黑夜裡都發著光:“再叫。”
秦崢不悅地瞪著他。
路放挑眉:“怎麼不叫了?”
秦崢忽然,一抬腳,踢向路放。
路放不及防備,這屋子裡的床又小,於是被她踢得半個身子掉在了床下。
他狼狽地爬起來,切齒道:“你這是做什麼?”
秦崢低哼:“沒做什麼,還不趕緊睡覺!”
————————————————
第二日,辭別了熱情的老莊頭已經戀戀不捨的阿英姑娘,他們繼續騎馬趕往落甲山。
此處已經距離落甲山不遠,於是當日傍晚時分,他們便來到了落甲山山寨前。原來如今路放登基為帝,霸家父子卻覺得不願意去當官,說當官受拘束,於是路放便給霸蓋天封了一個逍遙侯,並將落甲山附近的土地都賞賜給他,從此後安然在此度過晚年。
霸不悔也不想當官,可是他有個希望他當官的老泰山,無奈,他也只好準備去敦陽了。只是他有些捨不得,於是這幾日和蘇盼留在落甲山整頓,未曾下山呢。
蘇盼如今肚子都已經有六個月了,走起來一晃一晃的,用霸不悔的話說像只鴨子。
蘇盼聽到這話很氣憤,當路放和秦崢來到落甲山的時候,恰好這小兩口正鬧呢。
蘇盼一見秦崢來了,分外的高興,忙搖搖擺擺走過去,拉著秦崢的手,抹著眼淚要秦崢給自己主持公道。
這一刻,路放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明明記得這個表妹以前喜歡纏著自己,怎麼忽然要纏著秦崢了。
他掃了眼秦崢,又看看蘇盼。
於是路放默默地決定,看來以後一定要告訴秦崢,不但不能騎任何男人,女人也是一定不能的。
秦崢見蘇盼哭成這般,皺眉道:“是霸不悔欺負你了?”
說著,她挑眉看了看霸不悔。
霸不悔忙搖頭擺手:“沒啊,我可啥都沒說!她如今是咱落甲山最尊貴的人兒,我哪裡還敢欺負她,我就是不小心說了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蘇盼瞪了霸不悔一眼,委屈地道:“他嫌棄我,嫌棄我如今身子重,嫌棄我難看,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說著就開始嗚嗚嗚起來,一邊哭,一邊拉著秦崢不放。
秦崢覺得那眼淚黏在自己手上很不舒服,不著痕跡地躲開了,蹙眉道:“讓你表哥給你出氣。”
說著,示意路放上。
路放見此,只能走上前,不動聲色地站在秦崢和蘇盼之間,問霸不悔道:“霸大哥,阿盼年幼,自小驕縱,凡事萬請忍讓。”
霸不悔忙點頭:“那是那是,我怎麼會惹她生氣呢。”
秦崢見蘇盼還想哭,只好道:“我們遠道而來,餓了,有沒有好吃的啊?”
蘇盼聽了,這才不哭了,擦擦眼淚道:“有今日剛采的野果,正好給你們嘗嘗鮮。”說著就命侍女前去取來,又命人上茶。
片刻後,那侍女便端來了一篦子的野果,都是剛剛用清冽的山泉水洗過的。秦崢見了,倒是眼前一亮,這紅潤飽滿的,原本是她去年的最愛,那時候每日路放都要摘了來給她吃。
蘇盼見她捏了幾個吃得香甜,不由笑了,道:“人說這個叫山里翠,從這初夏開始長,一直到入秋就要沒了呢,你來得正是時候,倒是可以多吃點,正是甜的時候呢。”
秦崢聽了,卻道:“我怎麼記得去年都要入冬了還有呢。”
蘇盼想了想,道:“確實是一過秋就沒了。怕是那山里犄角旮旯的地方因氣候比外面晚,可能還留住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