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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有苦難言,要說以前沒他時,也不見得就被誰欺負了去,可是有了他,若是不交,倒要被欺負了去。

    可是他要的也不多,不過是每家商戶一季給個三兩銀子,說起來若是不較這個真,倒也罷了,給就給。做買賣的,圖個安穩,圖個和氣生財,誰家也不缺了這幾兩銀子不是嗎。

    這秦大郎和這位陳有志卻有些交情,兩個人都愛喝酒,一來二去成了酒肉好朋友。

    當下這秦大郎找到了陳有志,如此這般一番,陳有志便拍了胸膛:這件事,包我身上了!

    於是到了晌午過後,一人飯莊正熱火朝天,便忽然見到氈帘子被猛然踢開,三個穿了黑色短打布衫的壯漢走了進來,一排在屋子裡站開,抱著膀子,斜睨著小包姑:“丫頭,把你們當家的叫來!”

    小包姑是知道這幾位的,沒想到秦哥哥這店剛開張,便遇到了他們,當下忙進了後廚叫來了秦崢。

    秦崢正炒著菜,路放正燒著火。秦崢聽到這個消息,不緊不慢地把新出鍋的菜盛到盤子裡,還慢條斯理地在盤子上灑了一點蔥絲做點綴,煞是好看。

    秦老爹一輩子對菜的追求,不光是好吃,還要好看,秦崢也便有了這個脾性。  

    待擺弄完這盤菜,秦崢又往鍋里潑了一瓢子水,正好做個嗆湯麵等下自己吃。

    小包姑見此,都急得跺腳了:“秦哥哥,你再不去,他們砸了桌子怎麼辦呢!”

    秦崢淡道:“若是砸了,賠就是了。”

    小包姑聽了,幾乎想哭:“我知道路哥哥有兩下子,托雷大哥也不是好欺負的,但是他們人手多啊!”

    秦崢拿過布巾擦了擦手,這才道:“走,且去看看。”

    路放聽了,也默默地將一根粗柴棍扔進了灶洞,讓它且燒著,自己拍拍手也跟著出去了。

    托雷見了這個,知道是熱鬧,哪裡能少了他,忙也跟了過來。

    ————————

    待到了外間,秦崢掃了那三個人一眼,便道:“幾位是找我秦崢?”

    這時候,來這裡吃飯的客人因都是本鎮的,知道這三個人是陳有志的手下,明白秦崢怕是要吃虧,可是他們也都不敢出頭,便只悶頭裝吃飯,其實眼睛偷偷地瞟著這邊。  

    這三個壯漢,打頭的那個,上下掃了秦崢一番,最後不屑地哈哈大笑起來:“便是這小子,大哥竟然要我們三個來,真是小看了我們哥三兒了。”

    托雷聽了這個,搓搓手,就開始手癢了。

    三個壯漢嘻哈笑著,上前道:“今日我們哥兒三個看你不過是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也不多為難你,先拿來十兩銀子孝敬我們喝酒!”

    十兩銀子?身後的小包姑連連咂舌,未免也太獅子大張口了吧?

    旁邊食客是知道行情的,分明是一年三兩銀子,怎麼忽然變成了十兩?這分明是欺負人啊!

    秦崢聞言,卻是笑了,道:“若是不交,又如何?”

    壯漢中打頭的那個,上前一腳便將大腳踩到了桌子上,頓時,那桌的客人嚇得忙後退,桌上的湯也灑出來一些。

    壯漢高聲道:“若是不交,你這生意,便別想做了!”

    秦崢眸中露出不耐,轉身便回灶房去,臨走扔下一句:“托雷,你來吧!”不過是個地痞雜碎罷了,當年她和爹在敦陽開食店,什麼樣的人物不曾見識過。那時候還沒有路放和托雷呢,她也不曾被人欺負了去。  

    路放只掃了那三人一眼,就不曾看他們了。此時見秦崢要回去灶房,便也跟著回去了。

    托雷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下,高嚷著道:“爺正好手癢,讓你們看看爺的手段!”

    說著這話時,只聽到噼里啪啦一番響。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半響過後,三個壯漢,灰頭土臉,被猶如麻袋一般扔出了一人飯莊。

    於是一日之間,一人飯莊名震十里舖。

    因了那麼好吃的砂鍋煲,也因了那麼霸氣的夥計!

    ☆、第25章 山河風雪漫天

    第二日,一人飯莊開門做生意,剛打開門,便見門口站著一排七個大漢,為首的那個絡腮鬍子,這麼冷的天裡,竟然連個棉襖都不穿,只光著個膀子,露出帶毛的胸膛,好個精壯威武。

    托雷見了,不由哎呦一聲:“這是做什麼?”

    那為首的光膀子男便是陳有志,陳有志冷笑一聲,轉首問屬下道:“昨日是誰打了你們?”

    那身後的便有昨日被打的壯漢,鼻青臉腫,說話都含糊不清了,指著托雷道:“是他,就是他!”  

    陳有志點頭,盯著托雷道:“好,看爺今日個怎麼收拾他!”

    托雷見一排幾個人便衝著自己包圍過來,不由往後退了幾步,他本就不是那逞一時之勇的人,要不然當日在山上遭遇秦崢也不至於就那麼退了,當下忙道:“喂,你們這麼多人,難道就欺負我一個!”

    陳有志大笑:“就是欺負你,那又怎麼了?”

    托雷聽了,心中苦啊,忙嚷道:“秦老弟啊,路兄弟啊,快來啊!”

    秦崢正準備今日的砂鍋,路放則是收拾灶房呢,聽到這個,兩個人對視一眼。

    秦崢道:“昨日他們既吃了虧,今日必然要來的。怕是托雷大哥要吃虧,你幫他一下。”

    路放點頭,便要出去。

    秦崢又囑咐道:“只教訓一下便得了。”想著路放是什麼人啊,上過戰場威名赫赫的少年將軍,如果真得出手,怕是要出人命的。

    路放心裡自然明白,道:“我只讓他們再也不敢來了就是了。”  

    秦崢道:“若是如此,那再好不過了。”

    而店門前,此時已經圍了幾個客人,都在旁邊看熱鬧。

    托雷見路放走出來,頓時腰杆硬了,站起來,對著那陳有志嚷道:“喂,今日倒是要看看,是誰讓誰吃苦頭!”他本來帶著西野的口音,這個“誰讓誰”說得舌頭打結,惹得陳有志等大笑,一旁圍觀的人也不由笑了起來。

    路放負手,立在台階上,望向陳有志。

    他身形頎長勁瘦,比起托雷陳有志等彪形大漢來自然是瘦了一截,不過此時此刻,他就那麼隨意立在那裡,卻仿佛有千軍萬馬之勢,讓人絕對不敢小覷了去。

    陳有志原本是笑著的,可是笑著笑著,他笑便停了下來,身子也僵在那裡。

    他雖不過是一個地痞,但早些年走南闖北,也見識得多了。

    這個黑衣少年,身形清健頎長,挺鼻薄唇,眉眼淡然,站在那裡,姿態看似隨意,並不見鋒芒,卻讓人能感受到那股隱隱寒氣,讓人不寒而慄。

    陳有志先是一驚,後來端詳片刻,便恍然。

    是了,傳聞世間名劍,便是藏納在匣中,其劍氣亦能透匣而出,直衝九天。若拿人比劍的話,世間不同俗世的英才,便是收斂一身光華,藏身市井之間,可是但凡有些眼光的,總也能察覺到些微末。  

    只是這少年看起來年不過弱冠,怎地便養有這樣一身藏銳之氣?這小小一人飯莊,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物存在?

    他既然來,便事先對這飯莊有了了解,如果他料得沒錯,這個少年應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夥計罷了。

    夥計?夥計……

    一個小小的夥計……

    陳有志實在難以理清,不過他倒也不傻,心裡明白這個人絕對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當下便強笑了下,道:“老三,以後誰若欺負了你,你便打!打不過是你沒本事,別沒事就叫當哥哥的給你出氣!你當我手底下就容得你這種酒囊飯蛋嗎?”說著,哼了一聲,轉身甩開袖子就走!

    一時之間,眾人比昨日更加目瞪口呆。

    昨日的事情,還是能理解的。

    今日的,卻是連看都看不懂了。

    而最不能理解的自然是昨日挨打的那三人。

    大哥這是怎麼了,說好的給他們報仇雪恨呢?他們摸著歪了的鼻子青了的嘴巴,真箇委屈啊!

    這個消息傳到秦家,秦大郎是吃驚不下,秦三嬸是大罵不已,道:“看你出的這餿主意!交的什麼兄弟,白白送進去酒菜錢,也沒幹成什麼事!”  

    秦大郎也覺得奇怪,便忙去找了陳有志,正要埋怨他一通,誰知道陳有志一見秦大郎,便沒好氣地道:“以後你有些眼力界,不能得罪的人不要瞎得罪!”

    秦大郎不懂,便追著去問。

    陳有志道:“那個路放,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我也打聽過了,這天底下,叫路放的,倒是有一個厲害的,那便是大炎國路家的小將軍。”

    秦大郎想了想,道:“那個路家的人不是說都死了嗎?”

    陳有志哼了聲:“你懂個屁!這個人不管是誰,都不是那麼容易得罪的,我看啊,你老娘也別記掛人家那宅子了,別老虎嘴裡拔毛兒,反而把自己賠進去。”陳有志能勸秦大郎這個,也是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要不然他還懶得費這個好心呢。

    秦大郎被陳有志這麼一說,心裡雖然不忿,不過當下也不敢造次了。

    只是秦三嬸終究是意難平,總覺得是那秦崢搶了自己的宅子去,每每在家裡扎小人兒罵秦崢。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  

    又是忙碌的一天,打烊後,勞累了一天的四個人開始坐下來,秦崢下廚炒了幾個簡單小菜,又溫了一壺小酒,哥三個加上小包姑,坐下來吃。

    包姑邊吃邊道:“今日的也很是古怪了,那個什麼陳有志,竟然莫名地跑了。”

    托雷心裡不高興,道:“我看那陳有志就是個無賴潑皮,虛張聲勢瞎折騰!”

    小包姑確實不懂,她費神想了半日,見其餘幾個人都仿佛對這件事沒興趣,便也不再去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啊。

    因又說道:“這生意太火爆了,全都坐滿了。秦哥哥,咱們店面還是太小了,如今幾張桌子,坐不了幾個人。”

    托雷今日本就累得半死,又被路放下了面子,聽了這話,越發苦著臉說:“我怎麼覺得這幾個桌子正好呢,人太多了我們也忙不過來啊!”

    秦崢點頭:“托雷大哥說得極是,再者說今日來的客人多半是鄉鄰捧場而已。你看這小鎮上的人哪裡有三不五時來飯莊吃飯的啊。”從一開始,她鎖定的客源就不是這個小鎮上的百姓,而是南來北往的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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