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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在小灘子村,她刺了高璋,二十九號砸了多湖,兩個人砍殺一番後各自搶了一匹馬跑了,不曾想她竟然沒逃脫?
秦崢這麼一說,霸梅倒也想起來了,便道:“是了,當日有一個雜役,經常送些湯水來,想來便是她了。”
諸葛銘原本以為這女人身上必有什麼隱秘,或者是什麼重要人物,才惹得高璋如此看重。可是現在聽秦崢這麼一說,竟然不過是個普通女子罷了?
正說著時,蘇盼也是個好奇心重的,便打眼瞅過去,她這麼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這畫上女子,怎麼竟然和鳳凰城城主送的那幅畫上女子一般模樣呢?
只是城主那幅畫上的女子乾淨清靈,衣著華麗,而眼下這幅畫上,好一幅邋遢樣子。
諸葛銘原本正在沉思,忽間蘇盼臉色,忙問:“表小姐這是怎麼了?莫非見過這姑娘?”
秦崢聞言,也望過去。
蘇盼想起自己私藏秦崢那幅畫的事,心內羞愧難當,便低下頭,小聲道:“不曾見過。”
諸葛銘眸中狐疑,霸梅也覺得有異,而秦崢卻是心思放在二十九號上,想著當初高璋和二十九號,好像沒什麼關係啊?
☆、99|尋母2
遠在南蠻的高璋,最近諸事還算順利。南蠻王順利死掉,而就在這時候,他順利地將南蠻王之死嫁禍到高登身上,其他幾個兄弟姐妹因此大恨高登,群起殺之,於是轉瞬間,高登如喪家之犬一般。
高璋冷哼,想著高登既然敢在秦崢身上下瘴毒,如今也算為她出了一口惡氣。
幾個兄弟姐妹大打出手之際,高璋趁亂而起,總算在混亂之中,奪得王位,同時使得南蠻境內諸大族盡皆歸順,俯首稱臣。幾個兄弟姐妹迴轉身來想要對付高璋,可是此時的高璋,卻已經是榮登寶座,要他們也跪拜稱臣了。
其他幾個人,怎麼可能服膺,於是南蠻境內,再起殺戮,卻是剛登上大位的高璋對其手足痛下殺手,一時之間,南蠻境內血腥一片。
幾個大族長老見高璋如此陰狠,待要反悔,卻已經是不能夠了,只能眼看著南蠻王膝下幾個兒女紛紛遭了毒手。
不過數日功夫,南蠻境內天地驟變,高璋已經做到了一手遮天,南面稱王。
而與此同時,高璋派出的探子也有了消息,申屠江找回來了。
原來當日南蠻境內有變,高璋倉皇而歸,鳳凰城瘴毒開始發作,何笑派人前去捉拿申屠江。申屠江唯恐自己遭了鳳凰城的陷阱,便自己偷溜到了西野躲避。待到戰事告一段落,他才喬裝改扮,溜回南蠻,誰知道卻被高璋,此時的南蠻王的人馬抓個正著。
找到了申屠江,高璋忙命申屠江對瘋癲賣傻的段青施以迷魂術,務必要讓她吐露真相。
申屠江見新任南蠻王要抓自己,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忌,待知道是要他施展迷魂術,頓時放了心,這個倒是雕蟲小技。於是高璋便將申屠江帶到了段青房間。
段青初見這個一個渾身穿白,頭上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人,心中明白對方必然有什麼詭計,於是越發裝瘋賣傻。
申屠江並不在意,而是拿出一個古樸的鈴鐺,上面雕刻著日月花紋鳥獸等圖案,都已經磨損得要光亮了,想來是傳了很久的物件。
申屠江拿著那鈴鐺,對著段青,以著一種詭異的語調開始念起了咒語。
段青初時隱約問道一股奇怪的香味,那香味說不出的讓人不舒服,然後便覺得有許多的蚊子蒼蠅在耳邊嗡嗡嗡的,開始的時候還暗自防備,可是到了後來,便覺得頭腦暈沉,眼前景物開始變得模糊,緊接著自己便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只覺得自己仿佛死了一般,一個人遊魂般走到這無盡的黑暗裡,面前有一束光亮,可是卻極為遙遠。
她邁起步子,慢慢往那束明亮走去,可是兩腳仿若懸浮,那束光亮也影影卓卓,若隱若現。
就在這一片混沌中,忽聽到一個人問:“你是誰?”
那個聲音陰沉粗啞,充滿了說不出的詭異感和威嚴感,段青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嘴巴,接著她就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我是段青。”
那個人停頓了下,又問道:“段青,段青是什麼人?”
段青腦中猶如一團煙霧在蒸騰般,混沌一片,她在這片混沌中努力思考,最後終於又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段青是我……”
於是那個聲音徹底沉默了,段青一個人便繼續努力地向那個光束漂浮而去……
就在這時,那個聲音又開口了,說:“段青,你平日喜歡什麼?”
段青想了想,答道:“我喜歡美食,還喜歡金子……”
於是那個人又問:“你喜歡什麼美食?”
段青努力地回憶了一番,把自己平生所愛都一一道來。這個名單卻是有點長,她就一直說啊一直說啊。
最後那個人打斷了她的話,又問其她的家人。
於是她便開始描述自己的夫君以及女兒,夫君如何體貼,女兒多麼可愛。
在她說了許多許多後,那個人卻忽然又問:“你女兒叫什麼?”
段青張口就要說“阿諾”,可是話到嘴邊,她驟然一個停頓,腦中白芒一閃,她打了一個冷戰。
此時,床邊的高璋正緊盯著兩眼閉著的段青,見她正要張口說出,卻不再說了,忙問申屠江:“快問!”
申屠江忙將一個明珠在段青勉強搖晃,又搖起了招魂鈴。
可是段青卻是滿面掙扎,汗如雨下,再也不說什麼了。
申屠江皺了皺眉頭,道:“她的心性極為堅定。”
高璋極為不滿,道:“傳言申屠先生招魂術名滿天下,怎麼如今對付不了一個小小女子?”
申屠江審視著床榻上的人,道:“這個女子,怕是並不普通。”
高璋挑眉:“哦?”
申屠江卻也說不出來,他的招魂術確實從未失手過。如今為了引導這個女子說出話來,大費周折,最後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被她掙脫開來。
他盯著段青蒼白的容顏,眸中閃過奇異的色彩。
他原本不過是要執行新任南蠻王的命令罷了,可是現在他開始感興趣了。
他體內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必然藏著一種讓他興奮的東西。
當下申屠江稟禮,對高璋道:“大王,請您放心,我接下來會對這個女人施展更為強力的術法,必然從她嘴中掏出真相。”
高璋無法,當下也只能如此,便緊鎖眉點頭:“不要讓本王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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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蘇盼,自從白日見了那個畫像後,在眾人的狐疑下跑出了霸梅的屋子,晚飯都不曾吃,一個人在房中瞎想,取出那幅畫來,左右打量,越看越和那幅畫分明就是一個人。
她無論如何也猜不透其中關鍵,為什麼鳳凰城城主送給秦崢一幅畫,而這幅畫上的女子又在高璋身邊?
她細細品讀著那句“十八載,彈指一揮間,寒梅猶盛開,佳人何處在”,這分明是一句相思的話,好像是說這個人和自己心儀的女子分開了十八年,轉眼就這麼過去,寒梅依舊在盛開,可是佳人卻不見了。
配上這幅畫的寒梅和葡萄酒,想來這畫中女子就是那人所思。可是這些,和秦崢有什麼關係,又和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有什麼關係?
蘇盼百思不得其解,又覺得實在愧對秦崢,當初不該做出這般丟人勾當,如今卻是進退兩難。
正痛苦不堪的時候,卻聽到敲門聲,原來竟然是霸梅。
霸梅自然發現了白日裡蘇盼的異常,是以如今哄睡了孩兒,特意來見蘇盼。
蘇盼見了霸梅,兩眼一紅,低頭道了聲:“三嫂。”
霸梅是歷經世事的人,見蘇盼如此,倒是能理解她一番小女兒心思,當下溫聲道:“盼兒,你是三郎和路放的表妹,我自進了路家門,也一直那你當親妹子看待。如今你母親已經不在,各位嫂嫂也都沒了,你若有什麼事,便和嫂子說說,如何?”
蘇盼聽得這一番話,柔腸寸斷,加上這半日間的羞愧折磨,忍不住哭了出來,撲到霸梅懷中啜泣。
霸梅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撫。
蘇盼哭了一場,終於紅著眼睛承認道:“其實那一日我隨著霸大哥前去接應鳳凰城城主送來的糧食,其中鳳凰城城主送給秦姑娘一幅畫,我心裡使壞,便把那幅畫換成了一個玉佩。”
霸梅聞言,果然如自己所料,便問道:“那畫有何特別?又在哪裡?”
蘇盼摸索著,從被褥中取出一副已經被蹂躪得有點卷邊的畫,紅臉遞給霸梅:“就是這個,三嫂自己看吧。”
霸梅接過來,打開一看,卻是一驚,抬眼望向蘇盼:“這幅畫,分明和高璋身邊那個女子是一個人。”
蘇盼點頭:“我也參不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怕誤了大家的大事。”
霸梅點頭,撫摸著蘇盼的手,溫聲道:“你到底是個識大體的姑娘。”
蘇盼被霸梅這麼說,越發羞慚,小聲道:“三嫂,你且記著,幫我給秦崢說說,原本是我對不住她,希望她別惱了我。”
霸梅笑了,道:“你放心,她原本不是普通的女兒家,心胸寬大,自然不會將這等事放在心上。況且你如今能夠知錯悔改,拿出這幅畫來,她自然更沒有怪你的道理。”
蘇盼聽了,破涕為笑,不過心中到底歉疚,一時縮在屋中,並不敢去見秦崢。
當下霸梅拿了那幅畫,匆忙趕去,拿給了諸葛銘,諸葛銘心中疑慮,不過沉思片刻,還是拿去給秦崢看。
待來到秦崢的木屋時,路放恰好也在,兩個人正低頭蹲在那裡戲耍兔子玩兒呢。
霸梅見此一怔,她有大伯兩個,小叔五個,可是這最小的小叔路放,其實往日最是一本正經的少年郎,從不見玩耍。如今跟著這秦崢,竟然開始逗起了兔子。
那可憐的小兔子,紅著眼睛,跑來跑去,被他們戲耍得好生可憐。
諸葛銘紅著臉,咳了聲。
路放聽得聲音,見到霸梅和諸葛銘一起過來,倒是有些意外,便問起:“發生什麼事了?”
諸葛銘忙上前,將蘇盼藏畫一事如實道來。
路放對於蘇盼做出這種事倒是不意外,此時想起那個何笑送來的玉佩,原本就覺得不是他做的事,如今果然印證。只是何笑送一幅畫來,不知道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