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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提醒了路一龍,當下忙和路一袁一起,率領眾位特遣隊準備離開這裡。
當前是飛龍將軍和靈袁將軍率領一千路家軍精兵在前,二十名鳳凰城護衛斷後,中間則是秦崢和何笑。段青和何笑共騎一匹馬,與秦崢並排而騎。
因為少一匹馬,段青需要和人共騎,秦崢還頗有幾分不自在,見何笑拉了段青上馬,秦崢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眾人馬不停蹄,除了偶爾下馬簡單吃食,也不曾睡覺,只快馬趕回去。這一日,總算已經遠離了南蠻邊境,周圍開始出現大炎的村落,想來高璋是不可能再追來了,眾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於是一行疲憊至極的人等,終於安營紮寨,歇息一晚再走。
由於來時大家所帶隨身行囊有限,並沒有那麼多的營帳,當下大家是七八個人擠在一個營帳里。於是何笑秦崢段青還有蕭柯等幾個侍衛都住在了一起。
幾個侍衛對自家城主自來是恭敬有加,從旁並不多言,只是在角落處閉目養神。而何笑,拉著段青的手,倒像是有許多的話要說。這幾日只是趕路,連話都來不及說的。
秦崢見此,心中瞭然。對於這個和她年紀相仿的母親,她並沒有什麼想法。譬如她如果要再嫁,也未嘗不可,左右父親已經不在了。
當下她也閉上雙眸,裝作假寐。
何笑當然不好意思當著人家女兒並自己侍衛的面說什麼太露骨的話,他思慮再三,終於問段青:“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段青望著何笑,誠實地點頭道:“是有點老了。”
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兩年的功夫罷了,他卻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雖不是老態龍鍾兩鬢生白髮,可是到底已經不是她記憶中那般的鮮活青澀了。
何笑聽著這不作假的話,心中有些許失落,輕輕“咳”了下,道:“你不是說我這身衣服很好看嗎?”
段青眸中露出驚訝之色,她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何笑那身金裝,半響,終於艱難地別過臉去,道:“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看你都要成佛了……”
何笑聞言,唇角不由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凝視著段青:“我沒有成佛,你成佛了。我都老了,你還這麼年輕。”
段青聽了這話,忍不住回頭再次看向他,打量了半響,終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這麼說,男人四十一朵花,你如今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一旁的侍衛哪裡可能真睡著,這時候聽了這“男人四十一朵花”想像著何笑變成一朵花的樣子,那應該是璀璨生輝的一朵金花,當下都幾乎忍俊不禁,差點笑出來。不過眾人定力非凡,到底是忍住了,只嘴角抽了幾下。
秦崢閉著眼睛,心中也未免覺得好笑。可是好笑之餘,那濃濃的失落又襲上心間。
她心中頗多掙扎,一時想著如果母親真得嫁給何笑,也算是有所歸,免得空空對著逝去的父親物是人非的感慨。一時又想著,不知道當年為何母親選了父親而放棄了何笑。縱然父親有百般體貼,可是從旁人眼光看來,到底不過是市井廚子罷了。這個何笑乃是一城之主,其財富連城,富可敵國,又對母親是如此的伏低做小,情深意重。
一時忽然又想起高璋,自己不由愣住,高璋對自己何嘗不是情深意重?她伸手,摸了摸髮髻上的幽珠,輕輕取下,放在了身上的暗袋之中。
段青卻竟然是極為靈敏的,感覺到了秦崢的動作,便望過來,因問道:“你也不曾睡?”
秦崢只好睜開眼,道:“剛剛醒來而已。”
何笑見秦崢也睜開眼睛了,這下子接下來的話是徹底沒法說下去了,只好憋在心裡。
段青有心想和秦崢說話,可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隨口問道:“你如今箭法倒是不錯。”
秦崢點頭:“嗯,學過一陣。”
段青扭過臉,凝視著她的側顏,道:“可是如果你輸了呢?難道真得要跟著高璋離開?”
秦崢聞言,眸中卻是閃過笑意:“如果我不和他比這個箭法,我們必然要拼死一搏。可是如果比了,若我贏了,他或許會礙於面子放我們離開。如果輸了——”
她笑著停頓了下,這才道:“如果輸了,我們還是要拼死一搏離開的。我只說輸了不會跟著母親離開,卻沒說會跟著他走。”
何笑從旁聽著,皺眉道:“其實他也未必真心想遵守諾言,你們半斤八兩。只不過後來路家軍過來,他不願意再次掀起風浪,於是只好藉此放我們離開了。”
秦崢點頭:“是。”
何笑又道:“只不過此人對你念念不忘,怕是日後終究是一個禍害。”
秦崢挑眉,卻是不懼:“總有一日,他還會進犯大炎,屆時路放自然會和他一戰。”
何笑聽了這話,望向秦崢,不由憶起,昔日他第一次見秦崢的時候,那時候的秦崢性格強硬獨立,何曾對男子有半分依賴。如今卻是言談間視路放為倚靠了。
而段青聽到路放這個傳聞中的少年將軍,卻是忽然想起,這個人和年紀相仿……她才和高璋這個自封的女婿糾纏了這麼久,如今又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婿,頓時越發有了詭異之感。
她的人生,也端的精彩。想來用不了到不惑之年,就可以抱孫子了吧?
一行人正各自想著心事,忽然聽到外面有馬蹄之聲,聽那聲音,還不是一匹兩匹,眾人一驚,忙各正裝。一時早有眾位護衛並路家軍或者做好準備掩護,或者前方查探。
片刻後,便得到消息,原來這一匹人馬是孟南庭殘部,如今被打得七零八落,逃命經過此處,約莫有三千人馬。
秦崢和路一龍對視一眼,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道:“打。”
☆、125|皇后1
雖則他們只有一千,可是這是精心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打三千喪家之犬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此時,三千人馬已經近在眼前,秦崢拉起長弓,眾人紛紛拿起武器。那三千喪家之犬忽然見得這裡冒出一支精銳部隊,個個彪勇善戰,頓時被打得屁滾尿流,可是卻被一千精銳上前一通砍殺。這三千殘部見此,知道逃命也白搭,只好上前迎戰,到底人多勢眾,雙方殺將起來。
秦崢見此,長弓強勁,連發數箭,每一支箭都是she中一個敵軍,且恰恰是正中心口,一箭斃命。路家軍見此,不由心中暗暗敬佩。秦崢重新又拉起弓來,搭上一支箭,眯眸,然後箭發。
那支箭破空而去,去勢強勁,此次卻是猶如串粽子一般,she中一人,並不停歇,那箭上勁道竟然活生生穿過第一人,又she中了第二個。那第二個受此箭傷,腳下倉皇后退,撞中第三個人,於是那自後背露出的箭尖竟然又傷了第三個人。
恰此時,一旁拼殺中的路一龍看到此情此景,便是在砍殺中,也不由得一聲喝彩:“夫人真是箭法了得!”
那殘部見得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法,更是心驚膽戰,已經膽怯,又要逃命,可是卻都被路家軍一一砍殺。
正砍殺間,忽然路一龍大喝一聲:“你站住!”
卻原來這群兵卒中,有一個人,一直躲閃在別人之後,且仿若藉機想逃。路一龍見他一直背著對自己,便要殺過去,誰知道那人見路一龍過來,連忙要跑。
秦崢見此,心覺有異,上前聯合路一龍,將那個人制住。
那個人是用面巾蒙著面的,此時被秦崢制住,又被路一龍扯下面來,一看之下,秦崢也就罷了,路一龍卻是驚異不小:“孟南庭?”
眾位殘部見孟南庭被抓,都無心戀戰,紛紛投降,跪在那裡請求饒命。路家軍見此,便不再砍殺,只是將眾位俘虜一一捆綁起來。
這邊秦崢逼問孟南庭,孟南庭倒也是鐵骨漢子,此時冷笑一聲,朗聲道:“成王敗寇,我萬不曾想到路放竟然留了你們在這裡劫我!既然被抓,我無話可說,你們殺了我便是!”
秦崢聞言,冷笑道:“你既要死,那我們就遂了你的願。”說著,便命路一龍殺人。
孟南庭看到秦崢,眸中掠過詫異,想起她剛才世間罕見的箭法,嘲諷地道:“想必這位便是路夫人吧?真箇是巾幗之姿,只可惜——”
秦崢眯眸,怎麼這孟南庭卻像是有話要說。
路一龍看不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上前一腳踢過去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孟南庭吃疼,唇上發顫,不過依然咬牙道:“路夫人,如今路放就要登上大寶,想來路夫人也要當皇后了吧!可是你可能不知道,路放早已和別人有了孩子!”
這話一出,別說是路一龍,就是何笑和段青,都不由得詫異了幾下。其他眾位路家軍並護衛,因為正捆綁俘虜,倒是未曾聽到。
段青聽了這個,卻是很不高興,上前一腳踢到孟南庭的胸口,哼道:“快說!”
孟南庭被這不知道哪裡來的女人踢了一腳,臉色越發蒼白,不過還是忍痛道:“雲若公主嫁給我時,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後來她懷了身孕,從日子算卻根本不是我的。我後來逼問過,那竟然是她和路放苟且留下的野種!”
路一龍聽聞這個,卻是不信的。他如今是對秦崢敬佩有加,早已視她為唯一的主母,此時此刻,若是路放捨棄秦崢而就他人,怕是第一個跳腳的就是路一龍了。因此聽得這個,他上前一把揪住孟南庭的脖子,兇狠地逼問道:“你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胡說八道!”
孟南庭冷哼:“這是雲若公主親口承認,又怎麼會有假?要不然我又怎麼會讓她離開我?她肚子裡的骨肉哪裡是西野王的,根本就是她和路放的野種!”
路一龍見逼問不出什麼,上前一刀,就將孟南庭結果了。
待孟南庭倒在血泊中,他望了眼秦崢,道:“沒想到孟南庭竟然是這等卑劣之人。”
段青卻是皺眉:“這個人,既和我女兒成親,怎麼可以和其他人勾三搭四。”
路一龍為路放辯解道:“不會,我家少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一定是雲若公主誣陷我家少爺。”
這話說的……反正段青是不信的。
她不由得望向秦崢。
秦崢挑眉,暗暗回憶起那一晚,路放是堅辭拒絕了雲若公主的,而雲若公主對路放多有戀戀不捨。她頓時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路放先和雲若公主有了苟且之事,然後又拒絕?還是說拒絕了後,雲若公主不死心,夜裡找他,他們又苟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