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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許久,她才慢慢轉身,一步步往外走,走出這再也無法回去的過往,走出著永生無法再現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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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崢剛走出巷子,神情失魂落魄。卻忽然之間,身子被一個人猛地一拉,口鼻也被捂住,就重新將她拖進巷子裡一處被廢棄宅院的門檻下。

    那個人放開秦崢,抱拳道:“敢問可是秦公子……”話音剛落,他又忙改正:“秦姑娘?”

    秦崢拍拍身上的灰,面無表情地道:“你是誰?”

    那個人長了絡腮鬍子,兩目迥然,觀她神態,其實心裡已經認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當下越發恭敬地拜道:“在下慕容楠,受我家少爺之名,前來尋找秦姑娘。”末了他恭敬地補充道:“我家少爺乃路家九少爺,如今落腳落甲山。”

    

    秦崢面不改色,轉首就走:“不認識。”這話說得乾脆利索。

    慕容楠沒想到這個,苦笑道:“少爺說了,若是你不信,便告知你,當日多虧田鼠有靈,才活得性命。”

    田鼠有靈,想來是指的當日兩個人去田鼠洞裡挖落花生的事了,這也只有自己和路放知道了。

    慕容楠從旁觀察秦崢神色,見她頓了一下,便知道這必然是了,道:“少爺一直很擔心你,便在路家軍中選取了三位高手,分幾個方向尋找秦姑娘。屬下因緣巧合,發現姑娘就在高璋身邊,一直不敢確認姑娘身份,也就不敢貿然相見。今日總算確認了姑娘就是少爺要找的人,這才冒昧出來。”

    其實應該是,慕容楠還真以為要找的秦崢是個男人,雖說看著高璋身邊那位姑娘像極了少爺要找的人,可是卻不敢相信。後來見這姑娘來這裡悼念,又早已打聽清楚這裡是秦家往日的住處,這才確認的。

    誰知道秦崢卻皺眉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讓開路,不要妨礙我,不然我就喊人了。”

    慕容楠見此,無法,只好道:“姑娘,你若要找我,請到泗水街的旺家酒樓找掌柜即可。”  

    秦崢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曾搭理他。

    慕容楠摸摸鼻子,心道少爺怎地這麼掛心一個如此冷情的姑娘,況且這姑娘看起來根本是高璋的女人啊。

    ————————

    秦崢離開青衣巷,來到集市,採買了自己要買的東西後,便重新進宮去了。她行走間偶爾能感覺到身後一直有人跟隨,想來也是,高璋怎麼可能放心自己一個人出來呢。

    回到宮中,那種身後被跟隨的不舒適感總算散去了。宮中南蠻軍是認得她的,見她回來,忙幫著開門,她逕自騎馬去了自己如今住的宮殿。

    此時高璋還在和幾位將軍議事,不知道為何,自從他來到都城後,反而比以前更忙了。連自己見到他的時候都很少了。秦崢逕自尋到了灶房,卻見雖然這只是宮殿中開小灶的小廚房,卻也比她往日所見廚房都要寬敞。

    她今日要給高璋做的是一葷一素一湯,分別是蘿蔔燉羊肉,地黃煎,人參雞湯。她還買了一隻老龜,晚上則要給高璋做燉龜湯,這都是大補的食材。

    這時候張截忙不迭地跑了過來,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把他支走後自己出了宮,弄得自己好生一番找。他跑過來廚房這邊,守在門口再也不肯走,再三表示要幫著秦崢來做飯。  

    秦崢無奈,只好繼續請他燒火。

    當下秦崢開始切洗打整,無論是清洗切垛還是煎煮,每一個步驟,她都有意無意地讓張截看個明白。

    待到蘿蔔羊肉咕嘟嘟地燉在鍋里,龜湯也用文火慢慢燉上,而那地黃也煎好了,她乾脆洗洗手道:“你在這裡守著,回頭做好了,便端到我的寢殿。”

    張截連忙道一聲是。

    秦崢關門離開,眸子泛過一絲冷意,她何嘗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難免這張截要挨個地試試這菜的。

    回到寢殿,剛一步入殿中,她卻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她並不是什麼耳聰目明的練武之人,可是天生自有一股異於常人的直覺,當下便命人關上大門,並斥退了左右守衛,然後低聲道:“誰?”

    秦崢話音剛落,便見一個人影飄乎乎地從房梁落下。

    這人卻是極為熟悉的,單言。

    單言面色一如往日的略顯蒼白,可是精神竟然還好,背後背著一個包袱,圓滾滾的。

    秦崢挽唇笑了:“單言,你還活著,真好。”

    

    當日他受了重傷,就那麼被她仍在一個農戶,又沒什麼好藥,竟然能活了下來,也是難得。

    單言也笑了:“當日那個王老伯人是極好的,用你給他留下的幾兩銀子為我買藥補身子,並且一直照顧著我,我便活了過來。”

    秦崢看向他的身後:“難為你了,還沒忘記我的砂鍋。”

    單言道:“這對你想來是極為重要的。”

    秦崢笑道:“只可惜,我還是要和我的砂鍋分別一段時間。”

    單言望著秦崢:“秦掌柜,你應該知道,當日我是奉鳳凰城城主之名,前來保護你。後來保護不利,是我的錯。如今城主要我務必將你安全帶回鳳凰城,以使我將功贖罪。”

    ☆、第53章

    秦崢道:“那實在對不起了,你暫時沒有辦法將功贖罪了。”她嘴裡說著對不起,可是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

    單言皺眉:“你要留在高璋身邊?”

    秦崢點頭:“是的。”  

    單言深深望著秦崢:“為什麼?”

    秦崢卻是笑了:“這需要為什麼嗎?留在高璋身邊有什麼不好嗎?”

    單言一時無言,清俊的面有一絲繃緊,削薄的唇微微抿起。

    秦崢卻開始趕客了:“沒其他事兒,你走吧。”

    單言筆直的身姿卻是不同,皺眉凝視著面無表情的秦崢,終於艱澀地開口道:“你……你喜歡他?”

    他,自然指的是高璋。

    秦崢聞言,摸摸下巴,眉目間流露出深思之意:“喜歡不喜歡什麼的,我真是沒想過呢……”

    單言聽到這話,緊鎖的眉微微鬆開。

    可是秦崢卻又補充道:“不過他的身子看著真是養眼兒,比你強多了。”

    單言陡然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秦崢,他面上湧現出紅色,半響終於咬牙道:“秦崢!你……”  

    這也太過分了吧!

    秦崢聳聳肩,堅決送客:“你走吧。”

    單言眸中有片刻的迷惘之色,不過卻是轉瞬即逝,他點頭,以他特有的清冷音質道:“我會再回來的找你的。”

    秦崢望著飛也似的消失的身影,面上卻是有沉思之色。

    其實她何嘗不曾懷疑過單言,可是如今逗他一逗,卻感覺又是不像。單言功夫雖然是極好,但到底心思還是單純,以何笑那個老狐狸,若是真要派人來暗算她,斷不至於派個這種的來。

    她躺在大床上,四仰八叉,腦中卻是靜靜地思索著這一切。如果不是單言,那又是誰呢,回憶起十里舖的各色人等,可疑的似乎也就王老伯一家,秦三嬸一家,以及自己身邊的托雷路放包姑等。

    王老伯一家是自己父親當年的至交好友,這個是做不得假的,可是母親木簪的線索卻是來自於他的兒子王大郎。秦三嬸一家一看便知道是普通的市井人家,可是卻又是最可能拿到母親的木簪那種物事的。而托雷呢,托雷為人性情豪邁決然不像做出這種事的人,可是其實他出現在自己身邊當了店裡的夥計這事本身就透著蹊蹺,還有當日被人追殺時他喊出的那句話。包姑年紀幼,暫時不去想,剩下就是路放了。  

    路放嘛……秦崢眸里泛出一絲暖意。別說路放並沒有什麼疑點是害自己的人,便是有一千個一萬個疑點,自己又怎麼可能不信路放呢?

    秦崢腦中千思萬緒,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不再去想了,乾脆翻身一躍而起,來到灶下,去看那菜是否好了。剛進灶房,便聞到燉得稀爛的蘿蔔羊肉的香味。張截見她回來,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忙上前道:“想來已經好了,姑娘要不要嘗嘗?”

    秦崢打開,用這宮裡的銀箸子夾了一塊蘿蔔,卻是沒夾住,那蘿蔔早已成泥了。她很滿意地去夾一塊羊肉,吹著熱氣嘗了一口,羊肉選的是最鮮嫩的小羊仔,原本不需要怎麼烹製,便有自然的羊肉香,怎麼做怎麼好吃的。如今她只稍作處理,去掉了腥膻,混入了蘿蔔清香,香嫩鮮滑又絲毫不會讓人感到膩歪。她又掀開另一個砂鍋,看了看人參雞湯,雞湯的味道依然十分醇厚。當下她滿意地命令道:“多湖夫人才出月子沒多久,又奶著小娃兒,正需要補身體,把這人參雞湯盛一碗給她端去,便說是我讓送過去的。”

    張截見此,當然聽令而行。

    她看著張截臉上還掛著幾點黑灰,混合著汗水,真是如同唱戲的一般,便笑著打趣道:“今日你也辛苦了,這地黃煎便送你一些嘗嘗。”  

    張截聽了,忙搖頭:“罷了,罷了,這是姑娘為將軍準備的,我怎敢吃呢。”

    秦崢沉下臉,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這地黃煎我也不愛吃,可是給多湖夫人吃又不合適,這麼多你家將軍也吃不了,你不要,難不成是要讓我做的菜白白浪費嗎?”

    她這麼一個略顯瘦弱的女子,只這麼語氣一沉,隱約間竟然有幾分將軍平日裡不怒而威的氣派,只看的張截越發冒汗,只好道:“是,是,姑娘說的是,我受了就是。”

    當下秦崢又拿一個小碟子盛了一些地黃煎給張截,這才將其餘菜都放在碗碟中,又小心地放在食盒裡。估摸著高璋也該回來了,便親自提了食盒回寢殿去。

    回到寢殿時,高璋卻是已經等在那裡了,沉著個臉,看她回來很是不悅,連看都不曾看她。

    秦崢將食盒放在他面上案上,淡聲道:“誰惹了你生氣,倒把臉色給我看。”

    高璋瞄了眼那食盒,道:“這是什麼?”

    秦崢眸里泛出些許冷意。她又不是傻瓜,何嘗不知道張截自然會把自己一舉一動報告給高璋,可是這人卻在這裡故作不知。

    不過當下她卻只是面無表情地道:“想著你近日實在辛苦,飯吃不好不說,連覺都睡不好,偏偏身上帶著傷,所以做了些菜給你補身體。”她也如高璋一般輕蔑地瞄了高璋一眼:“不過看你這氣色,倒是不必補了,不如我這就倒了去吧。”說著就要起身提著那食盒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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