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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見他答應,眉眼越發笑著,路放見此,倒是不忍讓她失望,想著她若喜歡,也便隨她去吧。
而接下來兩日,路放一直陪著秦崢各處遊玩練習,也將往日自己所學的本領都一一說給秦崢,也有秦崢感興趣的,也有不感興趣的。若是感興趣了,必要他演練一番,她從旁邊認真看著。
這一日,兩個人正練習騎術,秦崢在前,路放做在後面,兩隻手從她腋下繞過去攬著她,毫不親密。
卻忽見路一龍跑過來,見了他們二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是還沒忘記那晚親眼見到兩個人打架的事情。
路放此時臉上淤青已經退下,只唇上還留著一點痂,還沒徹底脫落了去。見了路一龍,面無表情,不喜不怒。
路一龍瞅了自家少爺一眼,不敢上前搭話,只是對秦崢道:“夫人,鳳凰城的城主給你來了一封信。”
秦崢想起自己曾寫信問母親消息的事,當下忙道:“信在哪裡,拿來我看。”
當下路一龍拿出信來,交給秦崢,秦崢打開看時,卻見信上何笑寫道:“我也很憂心,不過此事急不得,打糙驚蛇,反而對你母親不利。”
秦崢見了,將那信放在一旁,道:“這說了幾乎等於沒說。”
路放拿過信來,看了看,心裡卻是想起殺劉安一事。想著此事如果不是何笑鼎力相助,萬萬不能如此順利。一時又想起昔日心中所慮,若是此人和自己為敵,那怕將是平生勁敵。
路一龍偷眼看向自家少爺,見他抿著唇,鎖眉不知道想什麼,心裡不由感慨萬分。雖說這夫人是極好的,可是怎麼少爺竟然被夫人就這麼拿得死死的。
平時不說了,只說那一晚,竟然被一個區區女子打成那樣。
路一龍瞅瞅秦崢,一時想起自己前幾日教她she箭,忽然心中很是不安。自己今日教會了她,若是哪日少爺惹她不快,她竟然用弓箭來she少爺,那可如何是好,豈不是自己害了少爺?
路一龍兀自在這裡胡思亂想著,路放卻是拉了秦崢重新上馬,兩個人打馬跑去,不知道去了哪兒。
路一龍無奈,只好自己回去。他心裡想著少爺和夫人,忽而又想起那單言。想著自從單言幾個人被路一袁帶去訓練特遣隊,還不知道到底如何了,他還是去看看吧。
原來這特遣隊是在落甲山某處山脈的山谷里進行的,凡是吃食,皆有專人送來,這些人則是只一心練習各種技能武藝,平日是一概不許出這山谷的。
路一龍來到這山谷里,在一群訓練中的漢子用眼睛尋著單言。少頃,便見單言在大冬日裡光著膀子,露著精瘦略顯白嫩的胸膛。
路一龍在心裡暗暗鄙視了下,想著他這身板,不知道差了自家少爺多少呢。
就這,竟然還敢肖想夫人!
這時候路一袁見路一龍來了,沒好氣地道:“這裡是特遣隊訓練重地,你沒事來做什麼?”
路一龍沒想到這才幾日不見,路一袁脾氣竟然見長,忙拉了他一邊去,悄聲問起單言的情況。
路一袁這才說起,這幾名鳳凰城衛士來了後,倒是各展所能,將平生所學教給特遣隊。至於那單言,平日訓練倒也認真,一本一眼的,只是話不多。
路一龍眯了眯眸子,壓低聲音問路一袁:“有機會嗎?”
路一袁頓時心領神會,搖頭道:“此時自然不可,若是真死了,倒是要怪到我們頭上。況且如此一來,咱家少爺也將欠了鳳凰城一個大人情。依我看,還是尋個法子,讓夫人將他趕走,最好是趕回鳳凰城。到那時候,你我尋個機會,找人將他弄死,到時候再也沒有人怪到我們頭上了。”
路一龍點頭:“我原本也想過這個法子的,可是只怕這個人根本黏在我們夫人身邊,不肯走的。”
路一袁眸中現出沉思:“待我好好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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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山中眾人暫且不提,只說如今天下大勢。原來各位將軍攻向敦陽,一時之間敦陽岌岌可危。孟南庭當下親率大軍出城迎戰,先與左統將軍遭遇,雙方拼殺一場,死傷各半,接著又與平南將軍幹上一場,又是傷亡慘重。
各路將軍們一看此情此景,紛紛駐紮在敦陽附近,再不冒進,都是擇機而動。
孟南庭連打了幾仗,眼見得形勢岌岌可危,與那慌忙之中,卻是忽然想起何笑。於是他連夜寫了一封信,遞給何笑,先是將往日背信之事言辭懇切地表示了自己的無奈和歉意,接著又提及,路放此人,看似淡泊,其實內心狂妄,野心勃勃。自己如今遭人暗算,痛定思痛,願意從此追隨在城主身邊,效犬馬之勞,還望城主網開一面,為我想一抽身之法。
這封信歷經千辛萬苦,送到了何笑手中,何笑自上次吐血後,心中一直鬱鬱寡歡,此時看了這信,大筆一揮,只回復了一個字:滾。
雖然只有一個字,卻依然用火漆封好了,派了信使急忙忙地送給孟南庭。
孟南庭原本心中並不抱希望的,只是姑且一試,此時見了這回信,心中狂喜,忙打開看時,卻是好一個龍飛鳳舞的“滾”字,當下不由得大怒,將面前案幾踢得翻倒在地。
他想起種種,心中不快,便帶著這份憋悶之氣去了後宮雲若公主處。此時他雖然未曾登上皇位,可是卻已經堂而皇之占據後宮。後宮女子,除了他昔日夫人後來的貴妃,以及明媒正娶的雲若公主外,其實還有許多女子,都是當日皇上還活著時,他就開始與對方通好了。
此時他急步來到雲若公主處,一進門便見雲若公主趴在那裡,一旁有宮女抱著一個盂盆兒,雲若公主吐得好不狼狽。
孟南庭雖然家中久無夫人,可是卻是有妾室並為他生下女兒的,此時見了雲若公主這番情景,心中疑惑,喝斥去了宮女們,上前揪住雲若公主的頭髮,逼迫她望著自己。
“你肚子裡是不是有了?”他陰聲逼問。
雲若公主滿臉狼狽,面色發白,蹙眉不言。
孟南庭卻是越發肯定了,不由得恨聲道:“路放倒是厲害,你與他弄了幾次,竟然在你肚子裡種下了野種!”
他想起自己往日的種種恥辱,對於面前的雲若公主越發惱恨,上前一腳,就要踢向雲若公主的肚子。
☆、116|山中歲月
雲若公主見此,大驚,忙護住肚子。
孟南庭冷笑,一腳就要踢出。
誰知道此時,雲若公主忽然叫道:“你不是一直要找帝印嗎?”
孟南庭聽了這話,那就要踢出去的一腳停頓了下來,眸中微閃,然後恍然,大笑,上前坐在雲若公主身邊:“公主,我保你肚子裡胎兒,你要保我登上帝位。”
如今皇上死了,公主作為皇室唯一的血脈,她讓孟南庭當皇帝,其他人便是不服,可是孟南庭卻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此時若是能有了帝印,那便更顯得名正言順了。
至於什麼弒君之罪,那本就是有心之人誣陷於他。
雲若公主輕輕撫摸著肚子,沉默了許久,終於點頭道:“好。”
孟南庭聞言大喜,只覺得在慌亂之中抓住一個浮木,當下面上也對雲若公主現出難得的溫柔繾綣來,扶著她坐下,又問起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雲若公主卻是低聲道:“最近在宮中憋悶,若是能去雨花山泡泡溫泉,倒是極好。”雨花山就在敦陽城中,山上有溫泉行宮,往日宮中妃嬪多去那裡溫泉沐浴。
孟南庭此時正有事求著雲若公主,自然不會讓她不順心,當下便應允了,又問起如今外面戰亂,雖然是在敦陽城中,可是也怕有什麼探子歹人混進來,於是安排屬下前去隨身護衛。
雲若公主只柔聲道:“但聽你吩咐便是。”
當夜,孟南庭便宿在雲若公主處,他見燈光之下,雲若公主盈盈坐在床側,眉目如畫,肌膚如雪,氣息如蘭,身姿婀娜,端得是絕世佳人。一時心間泛酸,想著此等傾國之女,竟然被那路放占了頭等便宜。
氣惱之餘,他心中暗恨雲若公主腹中的胎兒,便乾脆上前,挽著雲若公主的手,扶她上床,要和她行雲雨之事。
雲若公主不自覺地雙手推拒,可是只片刻,她蹙眉地嘆一聲,竟然不拒反迎,將修長優美的頸子靠在他的肩膀上,任憑他的施為。
孟南庭心中存有歹意,便絲毫不曾憐香惜玉。一番雲雨後,他自覺滋味極好,不由望著那床榻粉面嬌顏,想著若是她不是把處子之身給了路放,自己還真願讓這女子長伴左右侍奉。
第二日,孟南庭早早起來,自去處理軍務。如今各路人馬紛紛要來攻打敦陽,他自然是焦頭爛額。而雲若公主呢,則是在孟南庭屬下潘成恩將軍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前往花雨山。
花雨山上雖是冬日,卻處處臘梅盛開,松柏吐翠,看著倒也別致,更兼在那臘梅松柏之中,有汩汩溫泉冒出。每個泉眼都用花雨石圍上一汪泉水,一旁或者有青紗帳圍上,或者建了古樸簡雅的糙屋。泡在這霧氣氤氳的溫泉中,欣賞著那臘梅朵朵,若是天公作美,再是飄上幾點如絮一般的白雪,那就真如仙境一般了。
雲若公主此時腹中懷有胎兒,並不敢久泡,便起來,嬌弱無力,一旁自有侍女上前為她擦拭身體,並圍上大髦。她淡掃侍女,吩咐她退下,自己要躺在這青竹做的床上,靠著窗欞看看窗外景致。
眾侍女並不敢違抗雲若公主的命令,是以忙低頭退下。
雲若公主眯著慵懶的眸子,怔怔坐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便聽到窗欞下有一個聲音壓低了道:“公主?”
雲若公主聞言,忙起身,靠近了窗欞。
那窗欞外卻是衛衡的聲音,衛衡左右看過去時,忙道:“公主,外面我已經打點妥當,還請公主速速穿衣,隨我離去。”
雲若公主忙將衣服穿上,然後出了那糙屋。衛衡此時也不敢顧忌其他,牽起雲若公主的手,繞過那糙屋,往外面走去。
原來今日衛衡早已探過路了,此時牽了雲若公主,沿著小道一直松柏深處走,待走到林中,漸漸便來到了偏僻怪石處。衛衡見雲若公主一邊走著時,一邊嬌弱地扶著腹部,心中不由無奈,又有幾分心疼。再如何,公主腹中的,是他衛家的血脈。
衛衡只得背起雲若公主往前走,他本就身子單薄,此時背著雲若公主,真箇深一腳淺一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到了一處牆頭處,卻早有人馬在外面等候,於是衛衡將公主托起,外面自有人接應。當下雲若公主上了馬,衛衡也翻過去,和雲若公主並騎一馬,一旁都是昔日忠心公主的親衛,當下一行人等,護著公主,往遠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