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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一邊斷後,掃清障礙,一邊護著秦崢秦一人往外衝去。
待到了城門之處,卻見城門前已經橫七豎八倒了許多屍體。
路放雙眸銳利,正四處看著該如何出城,卻見斜地里衝過來一群死囚犯!
天助我也!
路放忙拉著背了秦一人的秦崢,手中長劍揮舞,擋去了各路刀劍利箭,隨著那群人向城外衝去。
而落拓高璋和單言邊斗邊追路放,待到了城門前,卻是已經不見了路放和秦崢的蹤跡,不由大怒,一躍跳上城牆,抓住那個猶自彎弓she箭的將軍高璋,厲聲斥責道:“我說過不讓你殺人,你怎麼還在這裡殺人?”
將軍高璋冷望著眼前的另外一個自己,陰聲道:“如果你真是我,當知道我必須要殺!”
落拓高璋微楞,他忽然記起,曾經的自己,胸臆間仿佛有一團暴虐的火,唯有見到血,心中才能暢快。
落拓高璋雖然這麼一頓,不過到底很快反應過來,指著城牆下道:“我去追路放和秦崢,你快命人抓住那個人,叫單言的那個!”
說著,落拓高璋就要跳下城牆,往城外追去。
可是將軍高璋剛才放走了落拓高璋,深覺詭異,此時重新見了落拓高璋,竟然是緊握住他的臂膀,陰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落拓高璋急了:“一言兩語說不清楚!”
將軍高璋頗為不悅:“那你就不要走,慢慢說!”
落拓高璋怒了,反手就要打將軍高璋。
將軍高璋這次有了防備,敏捷躲過,然後就要上前制住落拓高璋。
落拓高璋無語至極,恨鐵不成鋼地望著那個自己,怒道:“你瘋了。”
將軍高璋道:“我看你才是瘋子!”
181|論重生的第二種姿勢〔1〕
(請注意,第一場夢已經結束,這是第二場,場景已經換了,搖一搖,請清空下大腦!)
這一年,敦陽路家軍和南蠻第一戰將高璋在戰場上鬥了幾次後,雙方竟然開始談和了。
於是數百年來綿延不絕的戰爭,就這麼熄火了。
而在敦陽呢,原本應該繼位為皇上的太子卻在繼承大寶的前一年被刺殺而去世,皇上身邊最受寵信的嚴嵩也因此受到了牽連,被誅殺了。
對於十七歲的路家九少爺路放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意氣風發,只除了一事不能如意。
他在婉拒了皇上將雲若公主下嫁的暗示後,開始向父親提起,想請父親親自前往鳳凰城求娶鳳凰城少城主何箏。
可是他被無情地拒絕了。
當然了,這個拒絕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畢竟路家樹大招風,若是竟然去娶鳳凰城的少城主,那未免不把大炎皇室看在眼裡了。
不過沒關係,路放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於是他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留下一個書函,然後離家出走了。
大將軍路鵬飛開始並沒在意,孩子大了想法多,出去走走也好。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後來這孩子——被人招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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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鳳凰城的旗子在空中輕輕飄蕩,陽光照在那隨著旗子翻飛而仿佛在舞動的鳳凰城,散發著淡淡的金輝。
路放抬眸凝視了那旗子,卻是想起秦崢肩頭的那個鳳凰。
不知道他的秦崢,如今是何模樣。
就在他凝視沉思的時候,他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拉扯了下,那個人口中還喊著:“喂,兄台,傻了啊?要開始了!”
路放回過頭,卻見站在面前的人分外眼熟,正是上一世的好兄弟托雷。
他不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多謝提醒,在下姓方名路,不知道兄台怎麼稱呼?”
托雷抱拳道:“在下托雷。”
當下兩個人算是認識了,於是稱兄道弟,問起彼此,原來都是來這裡參加鳳凰城玄衣衛遴選的。
路放和托雷正說著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一個充滿敵意的目光望著自己,他抬頭看過去,卻見到一個熟悉的男子。
男子劍眉入鬢,眉眼陰沉,右耳一點幽珠,不是別人,正是高璋。
若說曾經的高璋是路放的死敵,那麼在經過兩世的你死我活後,在上一世路放將天下拱手相讓後,這一世,兩個人初見算是達成共識。兩國交戰,最後一死一傷,鬧得民不聊生,倒不如罷戰,和平共處。
只是不知道高璋怎麼想的,曾經的高璋最後在求而不得之後,試圖殺死秦崢,如今竟然跑過來,也和自己一起參加秦崢玄衣衛的遴選?
路放眸中有隱藏的殺意,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對著高璋笑了下。
高璋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聲音道:“單公子,這邊請。”
路放和高璋都看過去,卻見一個身形單薄面色蒼白的年輕人,赫然立在那裡,在幾個侍衛的陪同下,平靜的目光正一一掃過他們這群人。
路放微驚,高璋也是詫異,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讀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兩個人此時已經是明爭暗鬥悄悄提防,可是他們都忘記了。假如秦崢從小生在鳳凰城,長在鳳凰城,那麼單言,便是自小陪伴她長大的貼身侍衛!
路放眸光微沉,他是忽然想起了曾經的何家大小姐,那個和侍衛私通生下何焰的何驚岄!
高璋眯眸望著單言,殺意陡現。
此時單言已經開始一個個地詢問各人來歷,並查看對方體格等。待到了路放和高璋的時候,單言蹙眉打量著他們二人,那眼神仿佛在猶豫,直覺這二人都不是什麼安分良民。
高璋望了眼路放,眸中泛冷,他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單言這小子轄制。
路放也是暗暗無語,忽想起單言命定中的結局——羅天閣。難不成這一世竟然有所改變?
單言審視了他們許久,終於命令左右道:“這兩個人,否。”
一旁有侍衛答道:“是。”
這是不讓他們過的意思?
路放和高璋頓時臉都黑了,正想著該如何才能再爭取一下,忽然就在這時,眾人都摒起氣息,神色小心翼翼,一時有托雷小聲嘀咕道:“這是少城主來了!”
路放一聽,忙望過去。
他重生到這個時間點四年了,第一次有機會見到她。
她叫何箏,是鳳凰城唯一的嫡女,是名至言歸的鳳凰城少城主,雖則母親早亡,可是父親一生不娶,自小將她嬌養。
此時的何箏,娓娓行來,高貴明艷,渾身散發著無以倫比的光華。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兩個人,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淡聲問單言道:“這是什麼人?”
單言肅容,恭敬地道:“少城主,這二人,一個叫方路,一個叫張篙,都是來參加侍衛遴選的。”
何箏聽了,打量著眼前的“方路”,卻見他眉目清峻,臉型稜角分明,唇線極薄,很是俊美。
又看一旁的張篙,喔,這位不如剛才那個好看,不過倒是有點氣勢。
她笑了下,一旁自有侍衛端來一把錦椅,她疏懶地斜斜坐下,清冷的細眸打量著他們二人,挑眉問道:“你們可知道玄衣衛都做什麼?”
路放低首,恭敬地道:“知道。”
何箏點首,笑摸著下巴。
路放垂下眸來,掩下心中的漣漪。
他早知道,此生若想再求她為妻,必千難萬難,如今一見,才知這原比自己想得要棘手。
她是富可敵國的女繼承人,神采飛揚,高貴清冷,雖則在笑,可是那笑卻不曾到她眼底,這樣的女子,天下多少男兒在仰視著她,匍匐在她的腳下。
就在此時,他聽到那個分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用著清冷而玩味的語調道:“侍衛者,既是侍,又是衛,我瞧著這個方路倒是有趣,就進來當我的侍衛吧。”
一旁的高璋看不過去了,忙上前一拜,做出恭敬的姿態來:“少城主,那屬下呢?”
何箏只瞥了高璋一眼,微一揮手道:“你也一起來吧。”
單言從旁看了,抿了下唇,眸中有倔強的不悅,不過他並未說什麼。
他是少城主身邊最為信任的侍衛,他也明白,夫人臨終前曾留下遺言,將來單言可招為婿。
單言並不喜歡節外生枝,可是如今他卻能預感,這兩個人必然為他帶來障礙和不可知的變故。
接下來的幾日,新晉的預備侍衛方路和張篙就這麼被送入了機背營,那裡是專門訓練新晉玄衣衛的,各種訓練極為嚴厲,若是普通男兒,怕是要被扒掉幾層皮。不過這些訓練對路放和高璋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托雷也經過了遴選,也和他們一起參加訓練,他叫苦不迭,不過也熬了下來。
托雷和路放成為了好兄弟,不過托雷對於好兄弟方路有一點感到很是不解,怎麼他和那個張篙好像極為熟悉,且又十分敵對,仿佛想置對方於死地。
比如某次他們去荒野練習徒步遠涉,他就看到方路和張篙走著走著就打了起來,而且拼得你死我活。
不過這兩個人看到自己的時候,都停了下手腳,又一副和平的樣子。
托雷摸摸鬍子,他是很好奇,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就不問了。
如此過了兩個月,他們的訓練才通過了四分之一的時候,那邊少城主忽然下令,說是天氣炎熱,實在無聊,要找幾個侍衛來陪玩,特意點名,要了方路和張篙。
來傳令的是單言,單言面無表情地望著方路和張篙,黑眸中極冷。
方路和張篙卻極為高興,面面相覷,在交換了一個驚喜的眼神後,又互相防備起來。
方路和張篙被帶到了何箏身邊後,何箏打量了他們兩個人,卻是道:“那裡有一隻兔子,來,你們去捉那隻兔子,誰若贏了,我賞銀十兩。”
十兩……也忒地小氣了,路放和高璋自然不會看在眼裡的,不過互看一眼,眸中都有競爭之意。
少城主何箏滿意地點頭,喝著上好的明前嫩芽茶,吃著她素日專用的廚子作出的糕點,一邊道:“開始吧。”
那個可憐的小兔子,白胖白胖的,一雙驚惶的小紅眼滴溜溜轉了下,就試探著往前跑去。
方路和張篙同時眯眸,猶如兩頭獵犬一般,撲向那個小白兔。
小白兔嚇了一跳,忙跑。
於是兩個人在兔子後面追了起來。
方路和張篙其實很辛苦,因為他們要隱瞞自己的武藝,還要十分邁力地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