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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笑消息靈通,很快也得知了這個消息,騎了快馬來找路放,上來就劈頭問道:“你如何看待此事?他們為何突然退軍?”
路放捏著那來函,只說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以不變應萬變,這是路放給諸葛銘路一龍的回信。
又過了幾日,關於撤軍一事更為詳細的消息傳來,卻是高璋確實活著,有探子回報親眼見他帶領人馬,騎著馬,匆忙往南方行去了。而高登也帶了小部人馬,向南奔去。看那情勢,竟然是要回到南蠻剩下的十幾萬南蠻軍,則有多湖帶領著趕往敦陽駐守。
路放得到這個消息,皺眉問何笑道:“你派往南蠻的人,有什麼消息了嗎?”
何笑搖頭,疑惑地問路放:“該不會是南蠻王庭有什麼變動吧?”
路放點頭:“其實我父親在時,一直對南蠻王庭有所關注。南蠻王從兩年前身體就不見好,如今怕是不行了,這高璋高登才匆忙趕回。”
何笑點頭表示贊同,能有什麼事能讓這兩位南蠻王子一起放下十幾萬大軍,匆忙跑回南蠻呢,那只有一個東西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了——那便是南蠻王的位置。
何笑一時之間,難得地想笑了:“如此一來,你只需要打敗多湖,奪回敦陽,收復失地,重振大炎,一切就指日可待了。”
路放提醒道:“等到南蠻諸王奪儲告一段落,高璋自然會捲土重來。”
何笑搖了搖扇子:“未必高璋便能奪得王位吧。”
路放卻是肯定地道:“必然是高璋了。”
何笑皺眉:“便是高璋捲土重來,到時候打敗了多湖,大炎也能得片刻歇息之際。你再帶兵迎頭和高璋決一死戰,勝算也是極大。”
路放點頭:“話是如此,但未來變數太多。如今我們最要緊的是治好當前的瘟疫。”
提起這個,何笑臉色復又沉重下來。
☆、第73章
高璋和高登倉促離開南蠻的消息傳入路放和何笑耳中,兩個人自然是鬆了一口氣。而大炎其他將領也紛紛開懷,於是蠢蠢欲動,糾集兵力,進攻敦陽,表示要光復失地。這其中鬧騰得最歡實的自然是昔日的皇帝,如今偏安一隅的劉安。
在孟南庭的攛掇下,劉安下令各路將領,集中兵力攻打敦陽,務必將南蠻趕出大炎。
於是天下各路兵馬雲集敦陽,好一場殊死之戰。
這其中,未曾參與敦陽之戰的,唯有路放的路家軍和安定將軍屬下人馬,只因這兩匹人馬遠在鳳凰城,一時之間鞭長莫及。
諸葛銘和路一龍各自帶著人馬回到駐地,心中卻都是有些焦急。敦陽之戰,明著看是各路將領圍攻多湖,其實這演繹到最後怕就是各路將領逐鹿天下了。
若是路放錯過這一次,大炎從此定主,以後要翻身怕是就難了。
可是路放卻依然無動於衷,只是每日仔細伺候秦崢。只看得路一龍恨不得拿刀將那個秦崢捅了,大家死個乾淨拉倒。而這次一同回來的蘇盼,先是聽說有個什麼秦崢得了瘟疫,而放哥哥竟然親自去伺候,再聽說這是個醜男人,又有人說個醜女人?
各路說法不一,蘇盼卻從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於是便要去查探一番。
可是她這麼一個女子,怎麼可以就這麼去那種隔離營帳呢?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特別是聽說啊,那個秦崢如今是唯一活著的最初傳染源,那個傳染性肯定是最厲害的!
霸不悔牢牢拉住蘇盼,不讓她去。
其實霸不悔開始的時候,對於蘇盼這種將門小姐,是敬而遠之的,可是經過這一段在落甲山的相處,他發現蘇盼雖然有幾分嬌氣,可是生性灑脫,為人又極和善。後來蘇盼親自下廚,為大家設法烹製各種菜餚,更是讓他刮目相看。從那時候起,他就覺得這個女子非同一般。
這一次兩個人各自帶兵一路打過來,又見這女子英武異常,端的是巾幗不讓鬚眉,倒有幾分當日自己妹妹的風采,便越發喜歡了。
此時霸不悔好勸歹勸,總算把蘇盼拉住,讓她不許去見秦崢。可是就在這時候,路錦那位大小姐卻是在圖招財的攙扶下來了。
霸不悔和路錦倒是有過一面之緣,當下兩個人見到對方都頗有些意外,於是先見了禮。待路錦看到一旁的蘇盼,卻是驚喜萬分,上前死死抱住不放。
蘇盼見到路錦,也是激動不已。
這兩個人往日性情相投,關係最為要好了。
於是兩個女人,在那裡嘰嘰喳喳,訴盡了別後種種。
圖招財從旁看得搖頭嘆息,自從路放出現後,她的老熟人是一個個接踵而至,再這麼下去,這個夫人還是不是自己的都要另說了。
霸不悔見此,卻很是高興,搓搓手笑了下,總算蘇盼不再想去看秦崢了,若是真去,那才叫麻煩呢。
誰知道這兩個女人,先從別後種種講起,接著就講到了夏明月。
蘇盼已經聽說夏明月的事了,她先是對夏明月表示了從頭髮到腳底板的鄙視,路錦對她的鄙視表示了萬分的贊同。然後呢,路錦就說起秦崢,她咬牙切齒地對秦崢需要路放來伺候有可能傳染給路放瘟疫的事情表示了不滿,蘇盼便對她的不滿表示了萬分的理解。
最後,兩個人同仇敵愾地罵起了秦崢。
罵完了後,路錦拉著蘇盼的手,道:“走,我們去看看去。”
霸不悔心一沉:“不行啊!”怎地說了半響,竟然還是要去看呢?
圖招財忙上前攔住:“夫人啊,你忘了咱們那幾日不能回城,只能在房舍中暫時安息所吃的苦頭了嗎?難道你還希望再受那樣的罪嗎?”
路錦只稍微一猶豫,便拉住蘇盼的手,豪情萬丈地道:“吃苦就吃苦,反正我是要去看阿放的!”
蘇盼從旁支援:“我也是要去的,我都好久沒見過放哥哥了。”
圖招財心中苦啊,他示意霸不悔,攔住啊。
霸不悔望著圖招財,這個人挺精明的樣子,他該攔住的吧?
就在這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那兩個女人手拉著手,一溜煙的不見了。
路錦帶著蘇盼,兩個人找了一輛馬車,命一位將士替他們趕車,片刻功夫便來到了隔離營中。
此時隔離營中已經住了將近二百來人,再加上前來伺候的雜役僕婦等,約有三百人,也算是小有規模了。
她們二人剛一來到,便被一個雜役攔下,路錦何許人也,嬌斥一聲道:“你們竟然敢攔我!”
蘇盼長劍立馬亮出來,冷道:“滾開。”
那雜役見情勢不妙,知道這兩個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忙跑開,去找孫自英了。
孫自英忙得焦頭爛額,忽而聽到這個,只好抽出時間來看,卻見一位認識的,那是路大將軍千嬌百媚的姐姐,而且是鳳凰城第七管家的放在心尖尖上的夫人,惹不起的。再看旁邊那位,一望便知道是大家小姐,且是練過武藝的。他也聰明,一猜就知道這是此次帶兵前來助陣的蘇家大小姐,得,這更是一個惹不起的。
當下他上前笑問:“不知道兩位到此,是要找路大將軍嗎?”
路錦一揮手,道:“不必,我們只在營帳外看看他就可以了。”
蘇盼還待要說,她可不止想看看,她還想說話,還想敘敘別後情呢。誰知道路錦拉了拉她的手暗示,於是她就不說話了。
孫自英見她們只是想在外面看看,倒也不疑有他,只是命人取來了口罩等防護物,務必做好防護,當下便命僕婦帶著他們去了,而自己道聲失陪,則去忙其他的了。
路錦和蘇盼兩個人來到秦崢的營帳前,卻見這個營帳和其他營帳隔遠遠地隔離開來。
路錦指著這個道:“他身上帶了瘴毒的,所以和其他的分開。”
蘇盼聽著她的解釋,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兩個人帶著口罩,只露著雙眼,忽閃忽閃地掀開一點帘子往內里看,卻見裡面路放正攬著秦崢,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書,正一起細看,時不時的路放會為秦崢解釋一番。而路放另一隻手,還拿著一把蒲扇,時不時看秦崢熱了,為她扇著。那個體貼周到的模樣,比昔日最貼心的侍女還要周到幾分呢!
蘇盼見了這個情景,頓時心被針扎了一般,痛得說不出話來,眼中的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路錦見了,握了握她的手,權作安慰。
蘇盼努力地睜著眼睛,想看清楚秦崢的容貌,可是隔著模糊的淚眼,只見對方形容憔悴,臉色蒼白,實在看不出任何一絲妖艷禍害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後,路錦拉著蘇盼離開了,兩個人到了開闊處說話。
路錦其實就是想看看自己弟弟是不是得了瘟疫,如今見果然沒得,放下心來了。心情好了,便開始同情蘇盼。
蘇盼流著淚,拉著路錦的手,小聲道:“錦姐姐,我不服。若是放哥哥真得尚了雲若公主,蘇盼不會說什麼。若是他被個天仙一般的人兒看迷了眼,蘇盼也不會說什麼。可是如今這個秦崢,不說身上有什麼瘴毒,便是那模樣,實在是入不了人眼。怎麼放哥哥就看上了她呢?”
這件事啊,其實路錦在得知秦崢好像是個女子後,也是前思後想過了。
她皺了皺眉頭,道:“我看阿放確實是對她一片真心。如果她就此好了,倒也罷了。如果從此就沒好,我真怕阿放便一蹶不振了。”
路錦是記得當日路放的模樣的,那竟是為了那個秦崢,連父母兄弟家人都不要了的樣子呢。
路錦心裡疼,傷心是有的,不過傷心過後,她卻是想,這個秦崢真死了,路放怎麼辦?
作為一個姐姐,她多少有著婆婆心態,不希望自己弟弟對一個女人那麼好,心中難免泛酸。
可是作為一個姐姐,她同時又忍不住替弟弟設身處地地著想。如果真為了一個秦崢,便從此自暴自棄,那她是絕對不會不管的。
蘇盼聽了路錦的話,越發心痛:“我是萬萬不能看那個秦崢如此糟蹋放哥哥的!”
路錦拍了拍蘇盼的肩頭:“以後對阿放好些,他念著昔日兄妹情分,總是會顧念你的。”
路錦的意思,蘇盼卻是聽明白了,當下連連點頭:“我都明白。”
路錦心中有著小小的歉疚,出於這歉疚,她又補充道:“如今阿放一門心思在這裡照顧秦崢,你先別過來,這個一不小心傳染了可是大事。你先忍耐一番,等到秦崢或者死了,或者好了,你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