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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一節,是他實在無法放心秦崢去的。那便是何笑乃秦崢生父,可是秦崢並不知道,他也擔心若是此事一旦被秦崢知道,秦崢又該如何自處。
當下路放交代了朝中之事,安置了姐姐路錦,並召來了寧王妃霸梅在宮中,代為照顧兩個才出生不到兩個月的皇子,然後才陪同秦崢離開,前往西野。
一路上快馬加鞭,不幾日功夫便到了大淵邊境,來到了西野境內。
西野不同於南蠻高密的蕨類植物,也不同於遼闊肥沃的大淵,更不同於富裕別致的鳳凰城。西野有一片廣袤的土地,那裡有豐沃的水糙,有人跡罕至的沙漠,更有詭異莫測的天氣。
秦崢和路放一路騎馬而來,很快便感受到,這裡狂風四起,沙礫肆虐。白日裡酷曬無比,晚間則是驟然極為寒冷。他們是帶了帳篷的,只能白天披上斗篷遮住頭臉,晚上的時候躲在帳篷里。由於秦崢剛剛生產不過兩個月,此時身體到底是沒恢復好,路放怕她落下病根,晚間便總是抱著她睡覺。到了後來,便是白日裡,也和她同騎一匹馬,以防她被風吹了去。
秦崢心中卻是急切地想著母親段青,只盼著能早日將她救出,至於救出後如何,倒是隨她去吧。
待他們一行人來到西野的一處小鎮,知道這小鎮叫桑布,就在這桑布小鎮附近,有一個荒蕪了的廢城,而之前慕容楠得到的消息,申屠江便應該藏在那裡。
待路放秦崢一行人來到桑布,卻見慕容楠已經等著了,當下慕容楠忙見過皇上和皇后,又說起如今的情景。
原來這申屠江,不知道勾結了哪個,竟然帶了一匹高手藏在這飛廢城裡,段青就被他藏在裡面。這個廢城據傳說最近鬧鬼,平日裡大家都不敢靠近的,可是依慕容楠的意思,這必然是那個申屠江故布疑陣了。
待介紹完之後,慕容楠又拿來了這裡的地形圖,一一說給路放聽。
路放取了那地形圖,又問了慕容楠幾個問題後,見天色已晚,便命送來熱水給秦崢用。
慕容楠倒是一愣:“這裡水倒是稀缺。”
路放一頓,也是明白過來,當下只好命人弄來吃食,於是慕容楠趕緊出去準備。
既然不能清洗,不過路放還是用濕手巾讓秦崢擦了擦,然後又讓她吃了一些熱湯水,取來一個毛氈給她鋪好,這才讓她躺下睡去。
秦崢確實是累了的,人說生了孩子,是要百日才能徹底恢復的,她如今不到兩個月,卻經歷了這一場奔波。不過此時躺在炕上,倒是也睡不著,這裡的風沙大,晚上外面風聲呼嘯著,跟要吃人似的。
這屋子是土胚子做的,牆上斑駁,屋子裡只點了一盞綠豆大的油燈,很是昏暗,不過路放想著那個廢城的事兒,拿了那地形圖在燈下細細研究。
秦崢從炕上爬起來,走到那裡,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搖晃著道:“你不睡,我也睡不著。”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就一直陪在她身邊,事無巨細,為她操心,秦崢此時方知,她自己不能沒有他了。
晚上的時候,必要在他寬厚的懷抱里躺著,方能睡得香甜。
路放笑了下,回首攬住她,讓她做到自己腿上:“你以前不是躺到那裡就睡嗎?”
路放可是不會忘記,昔日她是如何挑逗了自己,然後就呼呼大睡而去,卻獨留自己,在那裡輾轉難眠。
此時這個曾經動輒挑逗別人的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摟著他的脖子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我沒有你,是活得挺好。可是如今有了你,我為何不享受一點,偏還要去獨守空閨呢?”
路放笑凝著她得意的樣子,不由得低嘆:“難為你如今總算知道我的好了。”
秦崢越發摟緊他的脖子,卻將修長的大腿翹在桌子上,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對我的好,再也沒有比你對我更好的了!”想了想,卻是又道:“當然了,以前我爹對我也是極好的。”
路放聽著她竟然拿自己比她爹,不由得道:“你爹又不能管你一輩子,我卻是想跑都不能跑,還不知道要操勞到什麼時候。”
秦崢聽這話,卻是將那攬著脖子的雙手慢慢收攏,危險地道:“你竟然還想著跑?”
路放倒是不曾抗拒,卻是將她摟得更緊,讓她覆靠在自己胸膛上,笑道:“那你讓我跑嗎?”
秦崢此時被迫俯首在他肩膀上,便乾脆用牙去咬他的耳朵,口裡低聲道:“你若是敢跑,我就把你吃了。”
她停頓了下,盯著那竟然算得上好看的耳朵,喃喃道:“不如就從耳朵開始吃吧。”
於是路放的耳朵,就紅了,他啞聲道:“現在可以了嗎?”
秦崢琢磨了下,覺得這事兒還是可以適當地有的。當下她就點頭,低聲道:“我有點想了……”
路放喘息有點急,然後他的手在下面動了幾下,兩個人乾脆也沒上炕,便在這椅子上搖擺起來。
其實隔壁屋子裡就是慕容楠等屬下,不過路放自恃沒有人敢來聽他的牆角,更仗著外面風大,怕是什麼動靜都聽不到。
待到一切平息後,路放胸膛上都是汗,他用手叉入秦崢的頭髮,啞聲道:“這裡不好沐浴,如今這麼一來,怕是身上不乾淨了。”
秦崢伏在他的肩頭,卻是不想動彈,剛才雖然依舊是她在上,不過竟然是路放賣得力氣,此時她猶如被瘋狂顛簸過的小舟一般,竟然有些虛脫,更覺得渾身酸麻。
路放見此,便抱起她來,將她放到炕上,自己也乾脆不看了,伸手一揮,隔著一丈的距離便將那油燈揮滅。當下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
黑暗中,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彼此緊緊靠著。
路放就這麼握著秦崢的手,忽然在黑暗中開口道:“秦崢,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滿足你了,你會怎麼辦?”
秦崢此時已經半困了,聽到這話,卻是迷糊地道:“那你為什麼不能滿足我?”
路放的手在黑暗中替她順著長發,道:“我只是說如果。”
秦崢合著眸子道:“我不回答這種如果的問題。”
路放動了動身子,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溫柔地道:“你如果敢不要我,那我也要殺了你。”
秦崢將腦袋磨蹭了下他的肩頭,挑眉道:“我怎麼捨得不要你呢。”
路放想起往日種種,當下悶哼一聲,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胸膛上:“這個可難說!你的高璋,你的單言,還有你那前夫衛衡,可都在那裡排隊等著呢!”
秦崢擰了下眉,抬起頭,故作茫然地道:“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到啊……”
☆、158|小包姑
第二日,一大早,呼嘯了一夜的風停下了,而這幾間小屋子也迎來了一波客人,那便是何笑以及他身邊十九侍衛團。非常難得地,何笑身上依然能保持著金光閃閃的態勢,只是那金色上布滿了灰塵。
依然金光閃閃的何笑先是恭賀了秦崢和路放生下一對雙生兒,道是來日有機會,一定為他們補上賀禮。
秦崢忙說不用不用,一百萬的金子還沒用完呢,就不必這麼客氣了。
路放從旁,看著這兩個人說話間倒是有鬥嘴的意味,想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把這個秘密埋下了。
秦崢的個性,他是了解的,一旦她知道這件事,怕是並非父女深情相認,反而是氣憤難平難以接受吧。
況且,從當年秦一人臨終前試圖將秦崢託付給何笑來看,秦崢之父秦一人應該也是知道這件事的,而秦崢之母段青更應該是心知肚明。可是秦一人和段青,也不知道因為何種原因,都選擇了對何笑隱瞞此事。
或許這涉及到他們老一輩的恩恩怨怨,如今就留待他們自己來解開吧。
一時路放從旁望著不過三十七八歲的何笑,其實由於這些年保養得當,看著倒也是風流倜儻極為俊秀的,想到若是他們相認,自己竟然要叫何笑岳丈,便莫名地有些古怪的感覺。
他與何笑,當年訂下盟約,也算是平輩論交,怎麼如今竟然活生生短了一輩。
何笑正和秦崢說著,卻莫名覺得路放從旁的眼神有些古怪,便忙看過去。
路放發現了何笑的目光,便滿面肅穆地道:“申屠江那裡,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一提到這個,何笑便收起了剛才搖擺的金扇子,眸中有黯淡之色:“只知道秦崢之母必然是被關在那廢棄的城中,只是裡面機關重重,怕是輕易不能進去,況且申屠江這個人最擅長陣法,一時半刻也不敢貿然闖入。”
路放對於此事,昨夜卻早已深思過了,當下道:“雖說那廢城中於他極為安全,他必然不會輕易出來。可是時候長了,他到底是要補充食物和水的,想來總是有人出入,到時候若是能跟蹤上去,倒是一個辦法。”
何笑點頭:“是,最近我們也在想著這個,只是如今守了這幾日,竟然不見他們出來。”
路放又道:“那我們再守兩日,若是依然不能等到,便設法攻進去,如何?”
當下何笑和秦崢都無意見,於是大家便安排人手,把路放帶來的十幾名侍衛並何笑的十九侍衛團統一規劃,輪班守衛,務必不能放過從這廢城之中出來的蛛絲馬跡。
待規劃完後,忽又聽到馬蹄之聲,緊接著慕容楠忽然來報,說是有十幾個人馬前來,穿著西野服飾,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
路放聽此,正待要去看時,卻聽得一個聲音大聲咋呼著道:“喂,我兄弟在這裡嗎?”
路放和秦崢聽了,不由相視一眼,而秦崢則是眼前一亮,忙出去看時,卻見那風塵之中,一個彪悍魁梧的人騎著高頭大馬,此人目若銅鈴,臉若黑鍋,正是昔日好兄弟托雷是也!
秦崢大喜,忙迎過去,笑道:“不曾想在這裡遇到了你!”
托雷大笑,翻身下馬,口中卻道:“你且看看這是誰!”
秦崢這才看到,他懷中尚且摟著一人,那人身形嬌小,待下了馬後,脫下頭上的頭罩,睜著水靈靈的眼睛望著自己,那眸中已經隱約有了淚光。
秦崢越發驚喜:“包姑!小包姑,你竟然來了。”
小包姑昔日出來尋找秦崢,卻不幸流落到了西野,如今兩三年過去了,不曾想竟然在這裡相見。
小包姑見了秦崢,嘴一癟,“哇”的一聲,竟然哭了出來,一邊哭著,一邊撲到了秦崢懷裡,口中還喊著:“秦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