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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搖頭笑道:“白狐狸,多可人的小動物,我可捨不得殺掉。再者說了,一件狐皮大衣要捉多少野狐呢,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捉點野兔野雞給我,我也好慢慢豢養起來。”

    說話間功夫,兩個已走出無末的茅屋來到街道上,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都裹得賊嚴,冒著酷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族長大人家裡去。大家平日都是相熟的,如今遇到,難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笑著往前走,反觀無末半夏二人,自然有幾分冷清。

    就在這時,忽聽到後面一個喜悅的叫聲:“半夏!”

    半夏回頭看時,卻是木娃。

    木娃戴了一個狗皮帽,身上穿著羊毛披風,脖子裡還掛著獸骨項鍊,一蹦一蹦地過來:“半夏,你是去我爺爺家嗎,走,我們一起去。”

    這時她忽看到半夏旁邊的無末,倒是嚇了一跳,啊的一聲退後一步。

    無末神情冷漠地掃過木娃,將原本樓主半夏腰肢的手更緊了幾分。木娃自己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沖無末歉意地笑了下,可是無末並沒有理會她。半夏見此,輕拍了下他的手,示意他別說話,然後走過去拉住木娃的手:“走啦木娃,我們一起去你爺爺家。”  

    木娃忙也拉著半夏的手:“嗯,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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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長家門前是一大片空地,現在全族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大家舉著桐油火把成群結隊地站在那裡等著族長說話,而族長的兒子費則忙著清點人數。

    德高望重的族長穿上了他那件只有重要場合才會穿的古老的鹿皮衣,手中依然拿著象徵族長權威的魚頭拐杖。他輕輕咳了下,場上眾人頓時閉口。冬夜裡,只有火把在暗夜中燃燒的聲音。

    族長威嚴而慈愛的目光環視眾人一遍,這才慢慢開口問道:“大傢伙都在這裡了吧?”

    費恭敬地上前道:“全望族共一百三十一戶,男女老幼共計五百二十一人,全部到齊。”

    族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今日叫大家來,是有一件大事商量。”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中都是好奇,但都不敢言語。

    族長長嘆了口氣:“最近村裡有許多異象,這你們是知道的吧?神廟星夜鳴劍,枯泉寒冬出水,還有——”  

    族長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眾人心中暗暗好奇,剛才說的這前兩樣大家都是知道的,可難道還有其他異象出現嗎?

    唯有半夏心中明白,這第三樣怕就是族長的獸骨開裂,開裂的獸骨染了血,這必然不是吉兆。

    果然,族長從懷中掏出珍藏多年的獸骨,飽含滄桑地道:“這個獸骨是五十二年前老族長傳給我,如今它也是走到盡頭了。”

    有那眼尖的已然看到這獸骨上的裂痕,不由得驚叫一聲:“天哪,族長!”

    半夏墊著腳尖看過去,只見那獸骨的裂紋赫然比前些日更大了!

    一旁的無末見半夏墊著腳尖站不穩,乾脆將她輕輕抱起。半夏見旁邊就是木娃,而木娃是未嫁的姑娘,難免會有不好意思,忙讓無末放下自己,誰知道無末並不以為然,還是抱著。最後半夏不得已,輕輕捏了下他胸膛上的肌肉,他這才聽話地將她放下。

    眾人知道這獸骨開裂,要麼是望族有大難,要麼是族長將不久於人世,無論哪個,對於望族人來說都是晴天霹靂,當下在場中有人悲傷有人哭泣,也有人不敢相信。

    族長悲愴一笑,望著族長眾人:“你們一定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禍事,那都是無上的劍靈偉大的地奴給我們望族人的考驗。我們要齊心協力一起應對才是。”  

    這時只見木羊站出來,恭敬地大聲道:“族長,您要我們怎麼應對,儘管吩咐便是,我們就算是死,也要保護全族人的安全。”木羊這話一出,餘下的年輕人紛紛響應。大家都知道木羊極可能是下一任的族長,因此對他極為服從。

    族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災難尚未來臨,我們也不必驚慌,只是我們必須要做一些事來防患於未然。”

    說完這個,族長開始宣布他的想法:“神廟是我們的祖先英靈所在之處,絕對不能讓外人玷污,所以從明晚起,族中男丁,凡十五以上五十以下者,都要開始守護我們的神廟。”

    眾人紛紛響應,年輕小伙子們都紛紛出列上前,抱拳跪在族長面前,口中高喊:“任憑族長吩咐。”

    接下來場面有些亂,費將年紀在十五到五十的男丁都叫到一旁商議,其餘老小以及女人都先回家去。

    無末回頭望了半夏一眼,清冷的眸子裡有幾分遲疑。

    半夏輕輕推了下他:“你已經是望族人了,必須去,守衛神廟是望族人最重要的事。”

    無末看看四周,這才道:“那你先在這裡等我,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家。”說著他把自己的皮衣脫下來要給半夏裹上。  

    半夏知道無末擔心自己一個人回家害怕,其實她哪裡有那麼脆弱,當下乾脆道:“我好久沒和木娃說話了,不如找木娃一起回家和我玩,你不用擔心的。”

    木娃小心瞧了眼無末,連忙點頭說:“是啊是啊,我原說要找半夏過去說話呢。”

    無末見此,這才放心,點頭道:“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第十七章

    無末見此,這才放心,點頭道:“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就在這時,忽聽到旁邊有人喊半夏的名字,扭頭看過去,卻是迎春和忍冬。忍冬滿面春風,上前拉住半夏的手:“姐姐,我都好幾天沒見你了。”

    迎春瞧幾眼旁邊離開的無末,也和半夏作出親熱的樣子。

    木娃見到忍冬也很開心,畢竟這是要做她嫂子的人,於是大家聚著說了一會兒子話後,決定一起到半夏家裡去看看。

    一路走一路說,忍冬這才知道父親跟著族中眾位年長者一起去族長那裡商量大事了,於是姐妹兩個才過來找半夏。  

    回到家後,趁著這三人東看西看的時候,半夏燒起了爐火,又從房後山洞裡取來了各色乾果肉乾等物,還燒好了水,於是姐妹幾人圍著爐火吃著零食說起了親密話兒。

    迎春邊吃著磕著山核桃邊道:“半夏,你們還打算去弄牙牙糙嗎?”

    這話一出,別說半夏,就是木娃也禁不住笑起來:“迎春姐姐,你開什麼玩笑呢,牙牙糙也不是半夏姐說弄就能弄回來的啊。”

    忍冬也覺得迎春是在開玩笑:“姐,我看你最近身體好多了,之前那個大夫說你命不久了,怕是因為你離瞭望族村的緣故。如今回來了,自然就好了!”

    木娃見忍冬這麼說,竟然認真地點頭道:“忍冬說得有道理,我聽我爺爺說,上古山的水最是養人了,咱們望族的人離開了上古山的水,就如同魚兒離開了溪流,是萬萬活不好的。所以咱們世代守在這裡,可不能輕易離開。”

    迎春沒想到引來木娃如此掃興的話,掰開一個山核桃嚼著,沉著臉不太高興。

    忍冬為自己姐姐圓場:“我姐姐這不是回來了麼,回來後就好了。”  

    木娃也覺得自己不該提起這個,心中有幾分歉意,也跟著笑起來:“是啊,迎春姐姐,你看看你最近氣色好了很多,一定是喝了咱上古山的水的緣故。”

    當下這個話題大家不再提起,於是又說起今晚的事。忍冬看起來最為擔憂,長嘆了口氣說:“木娃,你哥哥真是不運氣,這不是他正打算要當族長的,怎麼就遇到了咱望族村的這攤子事兒。”

    木娃就著暖和的爐火烤手,聽到這話搖手又搖頭:“忍冬姐姐,你可不能這麼想。我爺爺可沒說一定要我木羊哥哥當族長的,這都是不一定的事兒呢。”

    忍冬卻沒聽進去木娃的話:“是沒說,可大傢伙都覺得木羊最合適的啊……”

    木娃看看幾個姐妹,猶豫了下才小聲說:“其實我爺爺一直沒給哥哥做獸骨呢……”

    沒做獸骨,其實還是說明不認同的吧,聽說爺爺的獸骨是上一任族長老早就做好的。

    姐妹幾個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半夏說:“忍冬你不要擔心,木羊是很優秀的,我想著族長總是要把位置傳給族裡最優秀的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的。”  

    聞言迎春也笑了,撫摸了忍冬的頭髮說:“是啊忍冬,你不要擔心了,還是給半夏說說你的喜事吧。”

    半夏聽到這話連忙追問,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忍冬和木羊馬上要成親了。

    忍冬和木羊從小就要好,後來又早早定下了這門婚事,半夏聽到這個也替妹妹高興。她心裡明白妹妹是希望有個風光的婚禮的,又希望嫁妝多多的給足木羊面子,而爹爹為了自己的婚事把家裡準備的嫁妝分了一半出來。當下她想了想道:“回頭你成親的時候,我和無末定然為你添置一些嫁妝。”

    誰知道聽到這個忍冬並無太多歡喜,她瞧了瞧一旁的迎春道:“二姐,不用了,大姐早已為我準備了許多的嫁妝。”

    半夏知道所謂的嫁妝其實應該是迎春當初帶回來的綾羅,她在心裡皺了下眉頭,不過沒有說什麼。

    倒是木娃很直接地道:“忍冬,只怕你的嫁妝會惹得族長大人的不悅。”她話里不再叫爺爺而是稱為族長,那意思很是明白了,她的爺爺是作為一個族長的身份對於有人借用外物做嫁妝感到不高興。

    可是忍冬卻不以為意:“咱們望族人的祖訓里可沒寫不能用外人的東西啊,再說了,無末不是時常和外人打交道麼,他如今不是也重新回到咱望族了。”  

    這話一出,半夏無言,木娃也不好說什麼了。

    這姐妹幾個小時候都是極其要好的,如今大了,你婚我嫁,縱然要好,難免存了些小姑娘攀比的小心思,是以這一番話說下來竟然多有不快。半夏於是乾脆提起小時候幾個人一起去山上采野棉野麻的事,大家回憶起往日,不由得都笑起來。

    說了半天的私密話,無末卻還不回來,姐妹幾個眼皮子都重了起來,於是半夏招呼乾脆一起睡下。迎春忍冬她們原本不願,可是想著既然無末沒回來,那爹爹也沒回家,自己姐妹兩個不願意單獨回去,於是乾脆姐妹四人一起上炕睡下。

    半夏唯恐炕夠熱乎冷到了她們三個,把家裡的虎皮毯羊皮氈都拿出來,有鋪有蓋,姐妹四個一個挨一個睡大通鋪。四個人都覺得很有趣,別說忍冬木娃小孩心性,就連迎春都覺得好玩極了,就跟小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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