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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這小小的廂房門口,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堵了個結實
盧縈慢慢蹙眉,她慢條斯理地扯開那緊揪著她衣袖的少女的手,然後扯向那男孩可那男孩正緊緊地咬住她的手臂不放,都放得那裡流血了,盧縈又哪裡扯得開來?
扯了兩下扯不開後,盧縈左手揚反手就是幾個耳光甩出她的動作狠厲而快速,只聽得“啪啪啪”陣耳光聲,那男孩被她打得右頰高高腫起,那咬著她手臂的牙關也是不由自的松
盧縈手臂得松後伸手從擠上來的護衛手拿過手帕,邊把手臂上的鮮血拭去她邊頭也不抬地喝道:“給我安靜!”
四字出,哭泣的,議論的笑話的,還有窩在角落裡詢問什麼的都是聲音止
把手臂的血擦乾後,盧縈把手帕扔,抬頭定定地看向眾人
很快的,她的目光瞟過了角落裡的兩個青年此刻,這兩青年正臉得意地瞅著她,正在期待著什麼盧縈知道,他們在期待皇后趕來,然後親眼見到這幕……
可惜,他們不知道,皇后趕不過來了
收回目光,盧縈轉向湖雲公,淡淡問道:“公殿下,不知貴府可有個身高及我耳後,眉尾有顆小痣,耳朵後有小顆肉突,腰間佩有雕著翠鳥宿柳花紋的玉佩,說話時尾音略有開封腔的婢女?”說到這裡,盧縈慢騰騰地又說道:“我說要更衣,她便把我帶到了此處在進來前,此處門口還站有四婢,其婢高瘦眼狹,眼內側角有小痣,婢膚白唇厚,上唇左側有紅痣,婢身段高瘦,右頰酒渦,婢喉結略,正眼看人時雙眼珠略有內聚,然容顏甚美”
在再次清清楚楚地說出四個婢女的相貌,令得湖雲公和她身側的小姑們齊刷刷露出驚奇之色後盧縈冷笑道:“我記得沒錯的話,那四婢手紫檀木盆端著的供更衣用的甲煎粉,沉香汁,干棗,新衣裳等物……現在,也很想問過公殿下怎地進的是供男子更衣淨手的所在,推開門,卻遇到了個衣裳半解,自稱良家女的小姑?什麼話也沒有來得及說,這個小姑還冒出個弟弟來,二話不說便揪著盧,直說在下污辱了他姐姐的清白?”
她挑了挑眉,見到那少女還在哭泣,那男孩還在跳著腳嘶罵,盧縈陡然聲音提,厲聲喝道:“閉嘴!”聲喝令震得姐弟倆齊刷刷驚住後,盧縈冷笑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跑!”她冷冷地說道:“盧也想弄明白,是誰拿盧的清白作戲,弄出這麼對破落戶的姐弟來戲弄我?”
她這話出,四下安靜,更有那些識得這對姐弟的人同時驚,不由自地想道:盧好生了得,他怎麼就知道這對姐弟是破落戶的?
無比的安靜,盧縈淡淡說道:“他們是誰家的親戚,難道無人認領不成?”
這次,她的話音落下後,好幾雙目光都齊刷刷落到側角落的,那長相美麗淑雅的陳氏小姑陳苕身上
盧縈也轉向陳苕,她揚唇笑,頗為風流蘊雅地問道:“他們是你的親戚?”
盧這笑,斜長微挑的眼眸波光流轉,直令得年方十五的陳小姑臉孔紅後,她低下頭應道:“是的,她是我五叔的女兒,與我道赴宴來著”她又看了眼那小男孩,輕聲說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我亦不知”
提到她那五叔和這對兄妹,陳苕的語氣多多少少有點輕忽隨意因為那五叔只是個婢生子,與陳苕的父親相比,那身份差得遠了也因此,那姐姐雖然能與她道進入這湖雲公府第,可知道她身份的眾女,個個是居高臨下愛理不理的
盧縈聞言笑,她低而溫柔地說道:“原來如此”只是四個字,卻低沉動聽得讓好幾個小姑心弦猛然顫
這時,盧縈轉向湖雲公,過了會後,她微笑道:“公,盧某所說的那幾個,可是府婢女?”
湖雲公臉色有點難看,這盧把人看得這麼清楚,定然是真被人陷害的當下她沉聲說道:“此事定當給郎君個交待”
說到這裡後,她轉向盧縈和阿苕,“幾位先去內堂休息如何?”
看來是怕驚擾了馬上就要抵達的皇后娘娘了
盧縈剛要點頭,那男孩驀然扯著嗓子哭嚎起來只見他掙脫人群,衝出幾步跑到前方的花坪里,就在地上打起滾來他邊滾得滿身是落葉泥土,邊嘶聲哭道:“救命啊有人欺侮了良家女子污了她的清白,還動手打人啊來人艾來人還給我們這些可憐人個公道啊——”
在湖雲公府的護衛衝上前想扶起他時,男孩又嘶又咬又打,而這期間,他的哭嚎聲更是遠遠傳出,直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見這男孩這麼不懂事,湖雲公臉沉正在喝令時,那哭嚎著的男孩,突然頭低,朝著盧縈便是橫衝過來
這男孩壯如小牛,這低頭全力撞,如果撞了盧縈的腹部,只怕能令得她倒跌出去
只是,就在那男孩眼看就要撞上時,盧縈身側閃來個護衛那護衛擋在盧縈面前,伸手抓,便把男孩的雙手反剪起來
就在那男孩對著護衛拳打腳亂,嘴裡則“混帳子,下作之人”罵個不停地時候盧縈冷笑道:“堵住他的嘴,綁起來放到邊”
這次,她的命令吐出後,直低著頭只是流淚的那少女,撲通聲跪在盧縈面前,抱著她的小腿哽咽不已,“別傷害我弟弟,求你了,別傷害我弟弟……”
第三百章出手功成
盧縈臉一沉,冷冷喝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傷害你弟弟了?”沉著一張臉,她猛然腳一抬,把那巴著不放的少女踢了一腳,把她踢開後,在四下陡然的安靜中,盧縈衣袖一甩,輕蔑地說道:“自甘下作之人!”
自甘下作之人!
他居然說這個小姑是自甘下作之人!
人家剛剛被他占了清白,便不是真的,可這小姑畢竟還是閨秀,又生得如此美貌,大不了就收入房中做一妾就是可盧文卻這麼不屑地說她是“自甘下作之人”,這樣,這個失了清白名聲的小姑,還有什麼面目入他的房中,當他的女人?
這不是逼得人家無路可走嗎?
四下無比的安靜中,眾少年責怪的眼神中,一側的眾女,倒比少年們明顯鎮定多了她們這些少女,生來就是當人正妻的對她們來說,一個對這種莫名其妙纏上身的女人冷酷的男子,其實更比溫柔的男人其實還可靠些
盧縈吐出“自甘下作之人”六字後,那少女一屁股坐倒在地,剛才哭起來還是梨花帶雨的話,現在的她,則是臉色灰敗一臉的不敢置信,和一臉的傷心絕望她傻傻地看著盧縈,雙眼發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時,一個管事急步走到湖雲公主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當下,湖雲公主轉向盧縈,她蹙眉說道:“盧文郎君方才說的五人,並不是我府中的”一句話引得四下譁然後,她頭痛地看著癱倒在地的少女,慢慢說道:“依我看,這事還是交由兩府的長者……”
她剛說到這裡,盧縈手一揮斷然說道:“公主殿下,那四婢,交由盧文去找如何?”也不等湖雲公主回答,他頭一轉命令四個護衛,“去把剛才在門口的四婢找出來!”
“是”
幾個護衛領命離開時,盧縈又轉向湖雲公主,慢條斯理地說道:“不知公主叫過官府沒有?”
“叫官府?”湖雲公主驚極反問
盧縈冷著一張臉淡淡說道:“不錯,把此間事稟知官府,由官府出面來處理……盧文雖然浪蕩多年卻也擔不得登徒子,在公主府因急色而欺凌良家子的名頭這事,還請公主喚來官府”
這種事,一般不是內部就處理了嗎?好端端地怎麼轉交給官府?再說,官府一來人這宴會成什麼了?
還有,人家好好的小姑,他盧文把她往衙門口一推,讓人家以後再也抬不起頭做人,這也太過無情了吧?
就在湖雲公主猶豫不決,心中略有不滿時,一個腳步聲傳來一婦人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隱隱中,盧縈聽到那婦人是在說,“皇后娘娘打道回府了”
湖雲公主顯然一怔,她把那婦人拉到一側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是說已經上路了嗎?”
那婦人低聲稟道:“娘娘本是微服出行,只是走到春和街時,遇到兩伙乞丐打架還在娘娘車前捅死了一條狗,那狗血都流了一地後來走到秀沉街又遇到兩頭瘋牛,雖給護衛she殺了,也弄都差點濺到娘娘臉上了娘娘當場受了點驚,眾人也覺得今日之行頗不吉利,便回宮了離走時,還聽到要叫太醫什麼的”
湖雲公主朝那癱在地上的姐弟看了一眼後,點頭道:“今日是不吉利,幸好娘娘沒有來”她拉下臉,有點擔憂地說道:“只是讓娘娘受了驚,還得動用太醫,卻是不好”
那婦人點了點頭,也跟著嘆息一會後,她也朝那姐弟倆看了一眼後,悄悄掂腳,湊近她低語了兩句
她的話一落,湖雲公主便沉怒道:“有這回事?”
“是婢子剛得到的密報,說是有人看不慣這盧文,想在皇后娘娘面前逼他露出兇殘無賴之相,好借勢發作了他而且,盧文太囂張,便幾伙人商量好了,又賣通了這對姐弟弄出這樁事來……陳家太公向來橫蠻,他要是知道自家無父無母的侄孫女被盧文看了身子,肯定會逼他娶回家去做正妻陳家勢大,又與陰氏耿氏都是姻親,盧文現在一個庶民,做了這虧心之事,自然就得乖乖地結上這麼一門家道已然中落,橫蠻愚蠢,為了錢從來不顧顏面的親家”
正好這時,那婦人瞟到盧文的幾個護衛,各提著一個婢女大步走來看著那些婢女,她忍不住低聲道:“公主,還真被他們把人逮來了”
湖雲公主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冷冷說道:“盧文不是說要送官府嗎?就聽他的,由官府來處理此事!”
“是”
湖雲公主同意盧文送官一事,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一陣喧囂聲中,好幾個少年高叫道:“你盧文還是男人嗎?你看了人家的身子,還要讓人家到公堂上自辯?”
“大不了就收回房時做個妾,這陳氏小姑長得不錯,用得著這麼咄咄逼人嗎?”
“盧文,你這下也太心狠了”“就是艾盧文,做人不能這樣的人家是閨女弱質女,你不能欺凌了人家,還把人家往死里作踐!”
眾人的叫囂聲中,盧縈瞟了一眼瑟瑟發抖,臉色灰白,看向她的眼中儘是乞憐的姐弟倆衣袖一甩,淡淡說道:“不送官府也行不過盧某的清白可不容有污,正好這些婢女們也尋來了,今兒便讓她們當著大夥的面把事說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