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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還不夠狠,要她把那麼百多號人從頤指氣使打落到一無所有,她還有點不忍心。所以,她還想著,如果平氏不再對她出手,她就放過他們。
想到這裡,盧縈又嘆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低聲說道:“阿雲,你說,姐姐要不要報復平氏?”
盧雲咬牙說道:“當然要教訓他們!”他抬起頭,雙眼晶亮,無比崇拜地看著姐姐,小聲問道:“姐,你有法子?”
盧縈“恩”了一聲,道:“得徐徐圖之。”
話音一落,盧雲雙眼刷地大亮,他敬仰地看著他姐姐·直覺得姐姐在自己眼中如同參天大樹,世間所有風雨都可以對付過去。
姐弟倆說了一會話後,才各自睡去。
一晚無夢。
第二天·盧雲才後不到一個時辰,盧府的大門又被人敲響了。
平氏又派人來了麼?
盧縈蹙了蹙眉,提步走去。
吱呀一聲,她把房門拉開,當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時,盧縈雙眼瞬時一眯!
站在外面的,是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黑衣青年。這青年一張端方的臉,光站在那裡·便給人屹立如山的沉穩之感。
見到盧縈·他低下頭來,朝著盧縈一揖後·青年徐徐說道:“盧氏娘子。我家主人要我轉告你,他說·你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既然你也有了這個心意,那就讓你自己坐一輛車,從側門進這怡園。主人還說,他也許會給你一個名份。”
也許會給她一個名份!
他說,要她自己喊車,自己從側門入那怡園,然後,他看心情,心情好的話,也許會給她一個名份!
盧縈想,這話對於別的與她同樣卑賤的姑子來說,也許是正常的。可對她來說,卻是一種羞辱!
盧縈黑著臉,她雙唇慢慢抿緊,盯著那青年一言不發。
那青年低著頭,也不對上盧縈的目光,臉上毫無表情,只是等著她回答。
也不知過了多久,盧縈才冷笑著說道:“我便是有了那個心意,也不會上趕著給人做婢妾!”昂起下巴,抿著唇的盧縈憤怒的低語道:“回稟你家主人,顏郎雖貴,不過爾爾。”丟下這八個字後,她傲慢地說道:“等下。”
說罷,盧縈走入房中,捧著阿青昨天才送來的幾個木盒,她一股腦兒塞在青年懷中,冷冷說道:“回稟你家郎君,這裡有三百金,我曾借他名頭一用,這三百金對他來說,或許不提一值。不過,他坐在那裡就平白得了三百金,那也是幸事一樁不是?若是他還覺得不夠,日後我若富貴,會還他一個人情。”
青年騰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瞪著盧縈。
他不敢相信,有一天,他會聽到有一個姑子敢這樣說他家主子?
喉結滾動了好幾下,那青年嘆道:“這個,盧氏小娘子,你說你若富貴便還他人情?”說到這裡,他不知怎地有點想笑。
事實上,他也笑了。笑得雙眼一彎,青年改變主意不再勸說盧縈了,他點頭道:“好,我會如實轉告我家郎君!”
不一會,青年便回到了怡園。
他家主人剛剛處理了一些事,正木著一張臉坐在書房中,彌散在空氣中的檀香,以及不遠處飄來的靜心琴音,讓他臉上的戾氣消散了些。
見狀,青年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明明那盧氏娘子說的話極不中聽,而他自己又一直對盧氏小娘子頗有好感。可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就不等一等再稟報呢?
大步走到主人面前,青年低下頭來。
貴人轉頭,瞟了他一眼後,淡淡說道:“她怎麼回的?”說了這幾個字,他向後一仰,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很享受地等著盧縈地回答。
果然是這樣。
青年咳嗽一聲後,慢騰騰地說道:“我把主公的話轉述給盧氏小娘子後,她很生氣,臉都黑了。”
“哦?”貴人心情大好,他向前微微一傾,微笑道:“她怎麼生氣來著?”
青年嗓子一捏,學著盧縈的語氣尖聲說道:““我便是有了那個心意,也不會上趕著給人做婢妾!”
不得不說,這青年極有才,盧縈這神態語氣,那是學了個十足。
貴人聽到耳里,勾了勾唇角後點頭道:“早知道她會這樣回。”
說罷,他伸手撫上自個的下巴一會,朝旁邊一個美人說道:“拿銅鏡來。”
“是。”
一面銅鏡豎在貴人面前,貴人明鏡中人看了一眼,撫著下巴很是禮賢下士地說道:“你們說說,一個向來謹慎之人,為何在我面前如此任意枉行,膽大妄為?”
這一點,他一直想不通,周圍的人也想不通。
尋思了一會,貴人轉過頭來,“繼續說。”
“是。”
青年說道:“盧氏娘子說了這句話後,又抬起下巴,很傲慢地說,“回稟你家主人,顏郎雖貴,不過爾爾!”
貴人沒有生氣,事實上,他發現不管怎麼樣,哪怕是偽裝,他對於盧縈的衝撞,也是生氣不起來。
蹙著眉,貴人頗為不恥下問地問道:“她為什麼說顏郎雖貴?我又不姓顏/”
青年回得乾脆,“我也不知。”
倒是角落裡,另一個幕僚小心地回了一句,“莫非,那小娘子的顏郎兩字,指的是郎君顏色過人?”
這話一出,站在貴人面前的青年嘴角一抽。
貴人臉孔一黑。
他沉著臉尋思一會,還真有可能是這個意思。到了這個時候,那盧氏阿縈還不忘記調戲自己一句?
懶洋洋向後一仰,貴人道:“繼續。”
“是。”
青年上前一步,他把手中捧著的木盒放在貴人面前,一一打開後,“盧氏阿縈把這個給了小人後,”他學著盧縈冰冷地語氣說道:“回稟你家郎君,這裡有三百金,我曾借他名頭一用,這三百金對他來說,或許不提一值。不過,他坐在那裡就平白得了三百金,那也是幸事一樁不是?若是他還覺得不夠,日後我若富貴,會還他一個人情。”
四下再次安靜下來。
一陣無比的安靜中,貴人摸著下巴問那青年,“你覺得,以我的身份,坐在這裡平白得了三百金,是不是幸事一樁?”
青年尋思了一會,忍笑說道:“在盧氏眼中,可能是。”雖然這些金子,都不夠主公打發一個乞丐用。
摸著下巴的貴人尋思了一會,點了點頭以示贊同後,又問道:“對了,她說她以後若是富貴了……這個,除了我,世間還有誰能給她富貴?她這底氣從何而來?”
青年搖頭,忍笑說道:“屬下也是不知。”
“很好。”貴人點了點頭,揮手道:“去把她給我帶來。對了,隱秘一點,她不是不想讓人知道嗎?”
“是。”
目送著青年遠去,剛才還戾氣沉沉的貴氣發現自己心情很好,因此他噙著笑,手一揮,示意召來幾個美人為他鼓琴後,高高興興地品起酒來。
品了幾口酒,貴人突然嘆了一口氣,朝著身邊一個美人說道:“你說,我是不是有點欠揍?”不然的話,怎麼被一個小姑子欺負得不亦樂乎?
那美人沒有想到自家主人會這樣問,嚇得立馬朝地上一趴,顫抖著磕起頭來,哪裡還說得出話?
真是掃興!貴人蹙著眉揮了揮手,放走嚇得戰戰兢兢的美人,他緩步踱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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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狡(求粉紅票)
盧縈再次見到貴人,還是在那huā園中,那亭台里。
因天空中還飄蕩著細小的雨絲,盧縈的頭髮有點濕,一縷縷粘在她的雙頰上。同時,盧縈一路走來,鞋子上都濺了泥。
坐在亭台中侯著她的貴人瞟了一眼後,手一揮懶洋洋地說道:“帶她下去,換好衣裳再來。”
“是。”
不一會,盧縈再來時,依然還是一襲紅袍,不過這次的紅袍,是男子式樣。因頭髮已經濕透,她在梳洗過後,已把長發披散。
衣袍非常慰貼,完全是按照盧縈的身材定製的。可能盧縈也想到了這一點,嘴唇抿得有點緊。
坐在塌上的貴人,身子向後微微一仰,微笑地打量起盧縈來。
這般穿著大紅袍服的盧縈,有種奇異的魅力。那披散在她肩頭上的墨發,疏淡了她眉目間的冷利,卻也增添了幾分飄逸,令得這個少女,散發出一種亦雌亦雄的艷色來。再配上她足上剛換上的黑色靴子,盧縈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灑脫中的冷和艷。
這是一種讓人渴望征服的艷色。
盧稟來到塌几上坐下。
她垂下眸,慢慢給自己倒了一盅酒後,舉起酒盅,慢慢飲了一口。
然後,盧縈轉過頭,凝眸看向含著笑望著她的貴人,然後,她舉起酒盅,朝著他晃了晃後,低聲說道:“多謝!”
貴人沒人說話,他只是微笑著的,懶洋洋地看著盧縈。
感覺到他眸光的專注,盧縈蹙了蹙眉,低頭把手中的酒盅晃了晃,看著那酒水盪起一圈圈的huā浪。
現在的盧縈,沒有外表表現出的淡定。
她今天那麼回復,著實跋扈了些。而且,她現在也感覺到,貴人的目光中有點冷意。因著這點冷意,她此刻不敢太隨意。
這是一種下意識中的警惕。於情於理,這貴人都不會真正放任她無止境的囂張下去,那樣,不符合取下之道。
盧縈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下投she出一圈陰影,美麗的面容顯出一種無形的脆弱來。
是了”這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姑子,一個人挑起家庭的重擔,外表表現得最堅強,她也是脆弱的。
這才正常嘛。
貴人低低一笑,說道:“盧異。”
盧縈沒有回應,而是抬眸看向他。紅袍墨發底,她的烏眸特別黑亮,肌膚也特別白皙。她在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貴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慢騰騰地說道:“聽說,你對我很不滿?
剛才還發了火來著?這樣吧,你當著我的面,把話再說說?”
再說說?讓他好當面算帳麼?
盧縈抿了抿唇。
她抬著烏黑的眸光看著貴人,也許是看得太專注,也許是今天的盧縈還真的脆弱了。看著看著,盧縈那眸子裡蕩漾起一層水光。
這個紅袍似火”氣質既冷利的,又張揚而自信的“美少年”突然之間,竟在這貴人面前流露出難得的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