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郭允看出了她的心虛,冷笑出聲。
不一會,眾船返回。
在船隻靠岸,眾護衛把劉疆抬上馬車時,郭允朝盧縈嘆了一口氣,道:“你呀,在他面前怎麼也要爭個輸贏?”
盧縈這點卻不心虛,她負著手淡淡地看著他。慢騰騰地說道:“這點卻要讓郭家郎君失望了。天下的女人都可以隨他劉疆搓圓搓扁。我卻不行!我這一生都會讓阿疆明白這個道理,他如何對我,我就如何對他,他若負我。我必負他!即便他貴為太子。即便他有朝一日成了天子!”
郭允呆了呆。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了。他搖著頭,暗暗想道:這讓人頭痛的盧氏,還是由主公自己去對付吧。
一行人回到了莊子裡。
接下來。整整十天,都沒有一個人出莊子。
明明是百忙當中趕到長安,帶盧文來教訓一番只是順便,最主要是處理幾件急事。可直到現在,劉疆還呆在莊子裡寸步不出。
直到這一天,收到一件緊急事件的執大不顧阻攔地闖了進來。
得到他的稟報後,十天沒有出門的劉疆急步走了出去。
郭允想了想,還是提步走上二樓。
來到房門外,他猶豫再三才敲了敲門,輕聲喚道:“阿文,你還好嗎?”
好一會,裡面傳來盧縈有氣無力,虛弱至極的聲音,“讓婢女們進來吧。”
“是。”
郭允揮手令得婢女們進去服侍後,提步下了樓。
來到樓下,見他一直看著樓梯口,一護衛湊近郭允,低聲笑道:“頭兒你擔心那盧文做甚?她可是被主公放在心窩裡疼的人呢。我早就打探到了,主公就是折騰得她起不了榻而已。十天呢,主公可真了得。”
這種話,其實他們這種做臣下的還真不能打聽不能討論。郭允咳嗽一聲後,低低說道:“剛才主公出門時,倒是神清氣慡,看來他也不氣了。”說到這裡,他手一揮,“我們出去吧。通知下去,以後不管是見到主公還是見到盧文,都不可提及這十日。”
“是。”
過了小半個時辰,盧縈在兩個婢女地扶持下,慢慢走了下來。
她走得很慢,很慢,剛一出現在陽光下,還反射性地眯起眼睛。
郭允等人都在盯著她,這一看清,都是嘴角一揚。
今日的盧文,那臉色比之那一晚更難看了,蒼白虛浮,饒是特意穿了件衣襟高束地秋裳,也可以看到她耳後喉頭處的紅梅。再對上她眼底下的青黯,哪是狼狽能夠形容的?
這一次,盧文沒有上次那般趾高氣揚,她慢步走出來後,在婢女們地扶持中看了看院落里,明顯叫啞了的嗓子低聲問道:“阿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莊子?”
郭允慢騰騰地回道:“他說他今晚就回。”
回話時,他一直盯著盧文。果然,他的回答一出,盧文臉上迅速地泛起了cháo紅,甚至,她的腿還軟了下。
盧縈精力不繼,便沒有注意眾護衛嘲弄的眼神,她喚人在院子裡布上塌,自己倒在上面養起神來。
又過了一會,盧縈輕聲道:“請一個大夫來吧。”
郭允要笑不笑地應道:“行。”
不一會,大夫來了,他看過脈開過方後,盧縈立馬派人去煎煮。而服過藥又養了幾個時辰的她,明顯精力在好轉。
郭允說了謊話,這一晚,劉疆沒有回來。
大大鬆了一口氣的盧縈,乾脆兩副藥做一天服,如此二天後,她終於又成了那個生龍活虎的盧文。
這一天,郭允也有急事出去了,在幾個護衛的陪伴下,盧縈正要出門,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一會,一個護衛遞上一封請貼給盧縈,低頭稟道:“郎君,長安夏氏的四姑子派人送上請貼邀請你參加今日傍晚在夏府舉行的宴會,她還說,早知郎君便是那個洛陽四大美男之一的盧文,那日在玉器店時,她便會請郎君摘下紗帽讓她一睹真容。她還說,她已向知交好友說起過郎君之事,今晚之宴,還請郎君千萬賞臉。”語極誠摯。
第二百零八章長安第一美人
盧縈把那請貼看了看後,微笑道:“你去告訴來我,我會準時赴約。”
護衛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傍晚轉眼便到了。
今天的夕陽特別美,天空上一縷一縷,占據了大半邊的雲,給染成了一條條紅紫相間的彩霞帶。盧縈坐上馬車,準時出了門。
不一會功夫,盧縈來到夏府。
夏府中,正是熱鬧非凡之時,一輛輛馬車駛入,一個個少年郎君和盛裝小姑從馬車中走下。
盧縈的馬車還沒有停下,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正四下亂瞅著的衛三郎。
馬車停了下來。
盧縈從馬車中緩步走下。
既然來參加宴會,她自是不會再帶紗帽什麼的。好在郭允請來的大夫是長安名醫,那藥膏一下,她身上嘴上被劉疆留下的吻痕指印便消了個一乾二淨,總算讓她可以見人了。
饒是如此,一眼看到盧縈,大步向她走來的衛三郎還是一個哈哈,樂不可支地叫道:“盧文,怎地十來天不見,你都成病秧子了?”
他一叫出盧文兩字,嗖嗖嗖,四下的少年少女都轉過頭,朝著盧縈打量而來。
因這十天實在折騰得慘了,雖然猛補了兩天藥,可盧縈的精氣並沒有完全恢復。只見她俊美的臉上略帶蒼白,眼底青黯,整個人於俊美冷峭中,帶著一種病弱的貴公子味兒,倒是比平素那神采飛揚的模樣,另有一番慵懶奢華的氣韻。
衛三郎一邊笑一邊向她走近。
盧縈閒閒地看著他,等衛三郎走過來了,她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勾唇笑道:“看起來春風得意啊,難道真追到了夏家的美人兒?”
衛三郎得意起來。他昂著頭樂滋滋地說道:“算你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錯,那天你走後,她就與我說起了話兒。這一說,我們才發現,原來在三代之前,我們兩家的家族還有過交情呢。於是我便拜見夏父夏母,也給家裡去了信,嘿嘿……”他樂得咧著嘴只笑。
這才十來天功夫,洛陽便是有消息。也沒有這麼快傳到長安,何況便是故交也要熟悉調查一番,所以婚約是斷然沒有定下的。只是看衛三郎這得意勁,只怕確實是有了幾分把握。
與盧縈一邊並肩而行,衛三郎又呵呵笑道:“盧文,我在洛陽時呢,聽到的都是你的不好。不過現在我不討厭你了。要不是你小子胡言亂語一番。阿雅也不會與我說話,更不會覺得我這人還不錯。你小子雖然沒懷好心,可說起來也是我與阿雅的冰人。”
自己居然無意中幫了他的忙?
盧縈一怔。
看到她這樣子,衛三郎更是得意得尾巴要翹上了天。
自顧自樂了一會,衛三郎朝四下看了一眼,道:“盧小白臉兒。那些小姑都在看你呢。”
盧縈瞟了他一眼,懶得與他計較。
就在這時,夏四姑子在幾個少女地籌擁下。含著笑向兩人走來。遠遠地看到心上人來了,衛三郎直是雙眼發亮,連話也不說了,只顧盯著夏四姑子發呆。
夏四姑子臉孔微紅,她悄悄瞪了衛三郎一眼。在他靦腆地摸向後腦殼時,轉向盧縈。朝著她福了福,笑道:“見過盧文郎君。”
在眾少女見禮中,盧縈一一還禮。
禮畢,眾少女繼續對著盧縈猛盯。那夏四姑子也是笑道:“我們早就聽過盧文大名,今兒得見,實是歡喜。”
盧縈勾唇淺笑,“不敢。”
她俊美蒼白的臉上這麼一笑,頓如月華泄地,一時眾女都看得怔住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一個無比嬌美的聲音喚道:“阿雅,我來了。”
這女聲非常動聽,有種冰質的媚意在內,讓人聽了心中一清的同時也心中一盪。因此,那女子喚出這聲後,眾人齊刷刷轉頭看去。
盧縈也回頭看去。
開口的,是一個絕美的少女,這少女姿容絕麗,眉目如畫,只是眉細而略高,櫻唇微薄,仔細看時,帶著幾分高傲味兒。
那少女一眼便看到了盧縈,她雙眼微亮後,暈紅著臉向她和衛三郎福了福,抿著櫻唇略有羞澀地說道:“虞氏阿華,見過盧文郎君,衛家郎君。”
在盧縈兩人回禮,虞華站起來時,又向盧縈瞅了一眼。
這一眼,明亮之極,似有春光流波,生生地帶了幾分情意,真不愧是一雙桃花眼。
在盧縈含笑注視下,虞華娉娉婷婷地朝前走去,經過盧縈時,她雙眸似顧非顧,一陣香風撲入盧縈的鼻子。
衛三郎目送著虞華離去,湊近盧縈低聲笑道:“好你個盧文,一來長安就收服了這個長安第一美人的心了……我跟你說,此女傾慕者眾,你當心你走不出長安城!”
盧縈一笑,似有了點興趣,“這虞華是長安第一美人?”
“不錯。聽說她的奶奶還是前朝什麼郡主,此女在長安艷名遠播,我識得好幾個小子都被她迷暈了頭。”說到這裡,衛三郎立馬加上一句,“不過我只喜歡我的阿雅。”
盧縈一笑間,身後處,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總算你衛三還知道輕重。”
走過來的,是一個與夏雅頗有幾分相似的少年,他走過來,朝著盧縈行了一禮後,笑道:“我是夏儀,忝為今晚宴會的主人。這位郎君就是盧文吧?果然好人才。”他一邊迎著兩人進入前方的院落,一邊瞅著前方虞華的背影,嘆道:“真是個絕色美人,衛三,洛陽有沒有這樣的美人兒?”
衛三郎沒好氣地說道:“多的是。”
“胡說,虞華之艷,定是舉世無雙。”
夏儀一臉的色不醉人人自醉,“美人含靨,顧盼生輝啊。”
衛三郎譏笑道:“你得意什麼?人家美人要喜歡,也是盧文這樣的兒郎。”
夏儀雙眉一挑,低聲怒道:“誰說她不歡喜我?剛才相遇,她還朝我笑來著。”
衛三郎哧笑道:“那日我看她朝著錢二郎也笑得歡。”
這話一出,夏儀有點失落,他怏怏說道:“阿華就是太和善了,對人笑時也不分個彼此。”說到這裡,夏儀又嘆道:“其實我也知道,我再歡喜她,也與她無緣。前兒虞家傳出流言,說是要把虞華送到洛陽許給太子殿下。”
他說這話時,衛三郎和夏儀都沒有注意到,盧縈的眉頭微挑,看向虞華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