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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嫣的目光太過於灼熱,直讓盧縈等人無法忽視。紗帽下,盧縈瞟了她一眼後。帶著羅子進了艙房。
一入艙中。她便關上艙門。摘下紗帽,對著羅子說道:“我如今這模樣,比之兩年前在成都時如何?”
羅子一怔。轉眼,他mingbái了她的意思。細細地看了她一會,他回道:“大哥這兩年變化極大。”
盧縈確實是變化很大,一個人從十五六歲到十**歲,正是面目氣質形體都發生急劇變化的shihou。更何況,還有句俗語叫居養氣移養體?盧縈這兩年來的經歷,比以前十幾年的總和還要多幾個倍,也比世間的大多數人,還要過得豐富。她在成都時,只是個破落戶中有出息有才志的出色人物。可到了洛陽,她成日的與洛陽最上層的人物打交道,她跟著劉疆見過世間最陰暗的difāng,也到過皇宮,見過陛下那等至高無上的人物。她的氣質和面目,已從根本上變了,她已成了當世頂尖的風流人物。這樣的她,與成都時的她相差豈止千里萬里遠?
盧縈對羅子的回答還不甚mǎnyi,她蹙眉問道:“ruguo說相似的話,現在的我與在成都時的我,有幾分相似?有幾成的kěnéng讓故人一眼認得出來?”
羅子細細瞅了她一會,認真說道:“還有五分相似,有五分kěnéng。”
盧縈淡淡說道:“kěnéng性高了些。到達成都以前,你幫我弄一個精通化妝之術的高手來。”
“好的大哥。”
讓陳嫣失望的是,自那日江州碼頭露過一面後,那白衣郎君還是與先前yiyàng神出鬼沒,依然戴著紗帽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模樣。
第二天,客船在一個碼頭停了下來。這個碼頭與江州碼頭yiyàng,也有近百號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等著那白衣郎君出現。而白衣郎君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話,便帶了二個人回到了船上。
接下來,客船速度加快,在激起的浪花中,天下四大城之一的成都,漸漸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了。
船艙中,盧縈揮退兩人,拿起銅鏡照了照。
經過那兩個高手施為後,鏡中的面孔,還是盧文的。只不過在細微處有了變化,使得她的面孔比之以前,更加削瘦了些,立體了些,陽剛了些。因這削瘦,這立體,盧縈那冷峭的氣質,便加強了三分,而她眉目間的那種陰柔,則削減了三分。
這樣的她,便是耿六等人站在面前,也只以為她是瘦了精練了更成熟了。可要是與以前在成都時,那俊美中透著幾分稚吶麗的盧縈相比,卻已只有二分相似了。
盧縈端詳了鏡中人一會後,把銅鏡一壓,mǎnyi地笑道:“不錯,這樣便是故人相見,也只是以為我與盧縈有點相似,或許是兄妹,而不會懷疑我的身份。”她轉向羅子,交待道:“羅子,ruguo你母親問起,你便說我是盧縈的嫡親堂兄,年長盧縈五歲。剛生下來不久,曾被家族過繼給了盧縈和盧雲的父親盧及。盧及後來流落到漢陽,與家族失去聯繫後,我這個長子就被一個忠僕抱走,依然做為盧府的繼承人給精貴地養著。要是問起我的名字,你就說我叫盧文,以前盧縈是zhidào自家曾經有個大哥名叫盧文,穿上男裝時,便也有意改成這個名字以紀念長兄。至於盧縈本人,她已在我這個長兄地做主之下,嫁到了開封去了。”
羅子連忙應了一聲“好。”只是看著這樣的盧縈時,他有點悵然若失。在盧縈蹙眉盯來時。羅子低聲說道:“大哥,我和我母親,永遠也見不到了阿縈,是嗎?”
這個問題,盧縈無法回答他。她怔了一會後,低聲說道:“羅子,你年紀不小了……”見她又要提起ziji成親一事,羅子mǎshàng說道:“大哥,我還有一些事有處理,先告退了。”說罷。急急走了出來。
來到艙門外。他卻停了腳步,怔怔地看著那關閉的艙門,久久都一動不動的。
眼看成都要到了,甲板上的笑語聲已是越來越響。
船上的大多數人。最後一站都是成都。在他們越來越響的歡呼聲中。客船開始減速。開始朝著碼頭泊處。
在靠上碼頭時,客船晃了晃,終於停了下來。
陳嫣一眼便看到了前來迎接ziji的僕人。熟悉她的人都zhidào。她最是喜歡盛大的排場,喜歡他人的吹捧的。所以,這一次尚府和楊府,還有蕭府等想要討好她的世家,都派了僕人婢女管事,派了最華麗的馬車,還派了自家俊偉而出色的子弟來到碼頭迎接於她。
這樣一來,迎接陳嫣的,林林總總約有二三百人。
此刻,那些人都在昂著頭朝她張望。而陳嫣,卻yidiǎn也不想先下船,她不時轉過頭看向艙房處。
在她的期待中,終於,艙房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然後,那個依然戴著紗帽的白衣郎君,有近百人地籌擁下,大步朝碼頭走去。
與所有的人都不同,這白衣郎君身邊跟著的,任哪一個都有來頭,不是來自洛陽那等天子腳下的官員,便是本身在這巴蜀兩地是一方豪強的人物。因此,他們走在一起,那加起來的氣勢就相當驚人了。不知不覺中,碼頭上一靜,那些迎接阿嫣的人,也忘記了他們的目光,一個個不錯眼地看向這些人,看向被擁在中間的白衣郎君。
在那白衣郎君下得碼頭時,陳嫣也動了,她扭著細腰,在捲起一陣香風後,風姿綽約地跟在白衣郎君的身後。
陳嫣一出現,看向這邊的人更多了。
這時,走出了幾十步的白衣郎君停下了腳步。
他一停步,從碼頭處便跑來了四五十個做普通護衛打扮的漢子,他們大步而來,走到白衣郎君面前時,齊刷刷向他一拜。也不等他吩咐,他們站起來後便自發地退後,一直退到眾人後面,這些漢子才停下腳步,肅手而立,低著頭做護衛狀。這些漢子雖然衣著普通,臉上的笑容也小心著。可那些楊尚幾家的世家人,還是呆住了。
直過了好一會,一個華服青年才啞聲問道:“那白衣人是誰?”
一個最是見多識廣的管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zhidào那白衣人是誰。四郎,我只zhidào,這些過來的,像是普通護衛的漢子,我所識得的七八個,都是這成都地下無人敢惹的煞星!”
另一個青年倒抽了一口氣,忍不住說道:“怪不得這些人有點眼熟!這白衣人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驅使他們?你看仇九站得nàme後面,還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這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méiyou人能回答他的話。
倒是那個四郎在倒吸幾口氣後轉過頭,朝著一輛馬車中的人說道:“阿緹,要是能結識這人就好了。那陳嫣是shime人?她讓你也回娘家,分明就是為了折辱你來著,她是斷斷不會幫忙的。聽說這白衣郎君是洛陽來的世家子,ruguo能得到他幫忙,事情或許會有轉機。”
他說到這裡,自失地一笑,伸出手疲憊地揉搓著臉,尚四郎苦澀地說道:“我真是病急亂投醫了,這樣的人物,現在的尚府怎麼攀得上?”
他剛剛說到這裡,便聽到馬車中的妹妹顫聲道:“四哥,你快看他的臉!你看他是不是有點面熟?”尚緹顯然太過激動,急急把車簾一掀後,消瘦了許多的臉上已是淚水橫溢。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那個信手取下了紗帽,俊美至極,卻也冷傲至極的白衣郎君,顫聲道:“四哥,你看看他的臉,是不是有點熟悉?”
那四哥還是一愣一愣不太mingbái時,尚緹身邊的那個婢女已歡喜得無以復加地叫道:“啊,這位郎君與盧縈有點相似啊。天下哪有這麼多相似的人?這人肯定與盧氏阿縈有guānxi。姑子姑子,我們去求他吧。ruguo他能幫忙,你也不用被陳嫣那樣子羞辱了。”
正文第二百五十七章故人相見不相識
在尚緹等人低聲議論時,一側的陳嫣,那隻看著盧縈便在幻想著與她親近,進而臉上春cháo瀰漫的臉上,這時對上心心念念的白衣郎君的面容時,如一塊巨石擊中,直到盧縈在眾人地籌擁下去得遠了,她還無法清醒過來。
盧縈的住處,地頭蛇們早就安排好了,只等她入駐。
住下後不久,成都的官員們也知道了她前來的目的。聽說她是洛陽來的大官,此來的目的也只有搜集一下市集中各日用物品的價格,一些心中有鬼,以為是欽差大臣駕臨的官員們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一放鬆,他們都對盧縈友好起來。在看到她僕從如雲,走到哪裡都前呼後仰時,更是覺得這人就是一個來成都玩耍的世家子,雖然那官職很大,又是實權部門的。可什麼市集監察司畢竟是沒有聽過的玩意,便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在與成都的官員中打了幾天交道後。這一天下午,盧縈剛剛坐下,便有人稟道:“尚府的四郎和伍尚氏求見郎君,見是不見?”
終於找來了?
盧縈把她搜集到的關於尚緹等人的資料收起,淡淡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
不一會,一陣腳步聲傳來,尚緹和她四哥的聲音恭敬地傳來,“見過盧文郎君。”
盧縈恩了一聲,抬起頭來。
如此近距離地對上她這張臉,尚緹突然激動了,她眼眶一紅,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呆呆地看著盧縈眼睛也不眨一下,那淚水,差點兒便這樣滑下了臉頰。
一側的尚四郎看到自家妹妹一見到人家便如此失態。不由駭了一跳,他白著臉重重把尚緹一扯,便想跪下認罪。
就在這時,盧縈低而清冷的聲音傳來。“伍尚氏看來有話要對我說啊。”說到這裡後,她看向急得滿頭大汗的尚四郎,淡淡說道:“郎君先去門口等一等如何?”
尚四郎一怔,轉眼他恭敬地應了聲是。警告地瞪了一眼尚緹後,他這才心事沉沉地退了下去。
尚四郎一退,盧縈便向塌後仰了仰,她垂著眸撫摸著一塊玉做的紙鎮。口中則淡淡說道:“你叫尚緹吧?在此番來成都之前,我二妹盧氏阿縈跟我提起過你。”
她這話一出,尚緹騰地抬頭看向盧縈。只是看著看著。她的唇動了動。目光中隱隱帶上了幾分狐疑。
看來,這個好友是有點認出她了。
不過以盧縈現在的面目,她也不怕被人懷疑。何況,她所編造的那身世,也讓羅子有意無意地外泄了一點。
本來聽了盧縈這話,尚緹是應該大喜過望,向她詢問盧縈的近況的。不過因為對眼前這個郎君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向來性子直接的尚緹,那些違背她本心的話便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