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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面前這樣貴氣神秘的夫人卻打斷他的話頭,問道:“為什麼經營不下去?有人為難你們?”
平家三舅轉過頭與平意對視眼,按著心的納悶,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也不是為難,是這時局不好……”
他還在不知所云的找著藉口,盧縈卻在微沉思後明白過來。
當年她與劉疆退隱,是在半脅迫了皇帝,讓不管是當今陛下還是太子劉莊或者陰氏族,都覺得他們是隱患的情況下退去的。
當時,他們是退下了,可那些人口氣堵在心裡,其實並不快活。
而平氏族呢,以前在盧縈風光時,也借過她的勢,做了點生意發了些財。可盧縈退後,所有擺在明面上的生意肯定也撤了。平氏族眼高手低,沒了盧縈的人護著,還多了些這種那種人踩踐,也怪不得日子越過越艱難。
有時人就是這樣,明明處得並不融洽,可在很多時候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這盧縈走他們也受連累。
想明白這點後,紗帽下,盧縈的聲音平靜無波,三人只見她點了點頭後,說道:“那我明白了……說吧,你們是真想回蜀地老家,還是想繼續留在洛陽?”
在三人傻呼呼看來時,只見這通身氣派的貴婦人像老熟人樣,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看你們還是留在洛陽。回到蜀地,那些地方官府更不好對付。在這地方,我可以找人護著你們。”
盧縈這話出,平家三舅突然激動起來,他哆嗦著問道:“你是,你是……”名字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平意緊接著也明白了,當下她雙眼亮,整個身子都因激動而顫抖。這個時候,還只有那男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的不明白。
盧縈見他們像是知道了,當下點了點頭。在兩人激動得無以復加,她以種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們已經分家了吧?”見到兩人傻傻點頭,盧縈命令道:“都分成了幾府?把每府的名單給我份。”
平府三舅連忙應道:“是是是。”
“字不多,現在就寫好給我。”
“是是是。”
在平府三舅急急去拿紙筆時,平意傻傻地看著盧縈,直對著她的紗帽發呆。
盧縈轉向她,輕聲問道:“你以前的丈夫呢?和離了?”
“和離了。”平意苦澀地說道:“當時也安順了幾年,後來。後來生意不順了,平府又離開了漢陽,他就老找藉口來騙我的嫁妝錢,得了錢就個個往家裡抬女人。後來我的兒子也被他的那些女人給弄死了,他還逼著我把嫁妝分給那些女人生的兒子,我就和離投奔娘家。”
說到這裡,她連忙扯了扯身邊的男人,示意他現盧縈行禮,嘴裡則說道:“他是我後面的丈夫。人還不錯,您看看。”
盧縈朝那男人看了眼,點頭道:“是還不錯。”
只是四個字,可這四個字出,平意卻是滿臉紅光。她與有榮焉地朝著丈夫直笑,笑了會,又扯著丈夫向盧縈行禮。
平意這態度,已完全把盧縈當長輩了。不過也是,盧縈畢竟是嫁給了太子的女人,在平意這等人的心,她的地位自是尊崇無比。她說的話。更是金口玉言。
不會,平家三舅急急走了進來,他把張紙雙手捧起,恭敬地遞給盧縈。
盧縈伸手拿過。低頭看了眼後,點了點頭,轉身朝外就走。
幾人恭敬地送她出了門,直到盧縈的身影去得遠了。平家三舅才顫聲說道:“阿意,是她對不對?”
平意也很激動。她輕聲道:“是她!”
見到兩人這般喜形於色,平意的丈夫詫異地問道:“這夫人是誰呀?”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兩人的態度。
平意想了想,還是不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而側的平家三舅則回道:“她是個貴人,個很了不得很了不得的權貴。”頓了頓,平家三舅還是說道:“她的丈夫是個王。”
“王?”那男人驚叫出聲,對他這種小人物來說,王是很遙不可及的人物。他錯愕地看著平意,想道:阿意居然有門親戚嫁給了王?真,真好!
第二天,平意和平氏三舅都呆在米鋪,事實上,依他們對那人的了解,這個時候,她只怕會有動作。
果然,下午時分,個身著青衣的權貴,在十幾個護衛的簇擁下出現在鋪。朝平意和平氏三舅看了眼後,那青衣權貴說道:“還請二位把你們的家人都召來。”
“是是。”平氏三舅早有準備,他們家子,可是自昨天晚上起,都興奮得直沒有合眼的。
不會,三十幾口平家人出現在小小的米鋪里。
望著這擠了店的人,那青衣權貴對著手的紙帛念道:“平意夫婦,另有二女男,對否?”這紙帛,並不是平氏三舅給盧縈的那張,而是份做工精緻,看就是高等貨色的帛卷。
平意和丈夫帶著孩子上前,朝著那權貴福了福,“是。”
那青衣權貴朝個護衛點了點頭,示意他把個托盤送到平意手後,道:“這裡是位於東街的五個鋪面和個院子的契書。切手續已然妥當,往後也不會有人前來搔擾。不過,以後見到人,不必說是誰所贈,你們也是樣。可記清了?”
那小小的托盤,平意這時手直發抖,舉著它直有千斤重。旁,她的丈夫更是暈暈沉沉,想他老實了輩子,本來以為自己討的就是個帶著女兒的和離之婦,平素里能吃頓肉就歡天喜地。可沒有想到,這轉眼就能得到五個鋪子?還是繁華南街的?這背後有人可真是好啊。
“平氏三舅。有妻二妾,妾已亡故,共有三女二子,三女已然嫁出,子成家,對否?”
平氏三舅萬萬沒有想到,不過半天,對方已把自己查得這麼明白。當下他連連點頭,“是,是。”
“這裡有處同樣位於南街的鋪面和個院子的契書,收下吧。”
“是,是是。”
隨著那青衣權貴個個把名字念出,平氏三舅在旁想道:原來是按人口給鋪面的,要是我那小妾沒死就好了。這時刻,那權貴還在慢條斯理地念著,每次,他念出個名字,那名字的人先是狂喜,到得後來,已是眼隱有淚水。些年紀的更是痛哭流涕……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他們有多難多苦。不過現在,他們的擎天柱回來了,便是偶爾回來下,便是這麼看他們眼,也讓他們在這刻,得到了倚靠和富有……(未完待續)
第二十八章父子見面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這幾日出現在難得的暖陽如春的氣侯。
也不知是不是劉宇到來的關係,直臥床不起的皇帝劉秀,這陣子健康情況越來越好。這幾日冬陽如棉,更是暖暖的照得他有出宮游地想法。
以他的身份,既然如此想來,便如此做了。當下,輛外觀不起眼的馬車鋪著厚厚的褥子,戴著劉秀出了宮城。
走在側的太監,掀開馬車兩側的車簾,好讓陛下更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天下,他的子民。
這般難得的晴好之日,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少年少女們嘻嘻笑笑,遠處不時傳來儒生們的朗朗讀書聲。望著這派繁華的景色,劉秀瘦削的唇角浮起了個滿意的笑容。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派車水馬龍,迷離間,仿佛回到了少年時。
他少年時,前漢正處於混亂之世,那時際的長安,可沒有這般安穩平和。他青年時,天下漸亂,他在家裡務農,天天守著那些田地觀察著播種秋收,也沒有聽人說過,長安也罷,洛陽也罷,是派繁華的。
便是他年時,國家新立,百廢待興,這洛陽城也不曾如此熱鬧繁榮。
身為帝王,他劉秀註定是要青史留名的。想來後世人評價他時,也會贊他句勤政*恨,令天下休養生息,致百姓日漸富有吧?
想到這裡,劉秀滿意地輕嘆聲。
就在這時,他四下張望的眼,瞟到了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不對,那身影不止是熟悉。
騰地下,劉秀想要坐起,轉眼想到自己的身體,他便只是撐著身子。急急喚道:“來人,來人!”幾個太監和護衛窩蜂地湊了上來。
劉秀朝著前方角落處指,咳嗽著說道:“把,把那人叫過,來。”
“是。”
“馬車,停到偏靜地方。”
“是。”
不會,馭夫便驅著馬車在個巷子裡停了下來。看著那饒是戴著紗帽面目不可見,那身形也無比熟悉的人,劉秀激動得雙頰泛紅。他咳了陣後,命令道:“退。退下。”
“是。”
眾太監和護衛邊看著那越來越近的人,邊小心的朝後面退去。
不會,他們便退到了巷子的那頭。出于謹慎,這些人這分兩個方向退的,在不知不覺,分堵住巷子兩頭。這樣,如此來人對陛下不利。他們也就不怕這人逃得遠了。
不管是劉秀還是來人,都沒有理會這些太監護衛。
在倚在厚褥的劉秀地目光,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會,他站到了車窗外。
隔著層紗帽,那人神色複雜地盯著劉秀。他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似乎不知如何說起。使得這巷子裡,是很久時間的寂靜。
終於,還是劉秀開了口。
他喚道:“疆兒……”這兩個字。此刻喚出來是這麼難,因此劉秀叫出聲,便是陣長久的咳嗽。
來人慢慢摘下了紗帽,露出了劉疆那張成熟的,英俊過人的面容。
他看著他的父皇。雙唇抿緊,好會才啞聲說道:“父親很多年都沒有這樣叫我了。我還以為,父親早就忘記怎麼稱呼孩兒了。”
劉秀渾濁的雙眼瞬不瞬地盯著劉疆,說道:“疆兒,你是為父的長子,為父怎麼可能忘記。”他雙眼明亮了些,吐出的聲音也清晰了些,“疆兒,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劉疆輕輕笑,道:“甚好。”
甚好?他的兒子說他這般浪跡江湖的日子,是甚好?這點劉秀根本不相信,便是他的孫兒劉宇說了無數遍,他也依然不相信。
劉秀咳了兩聲,低聲說道:“定甚是辛苦吧。”竟是剛才劉疆那句‘甚好‘根本沒有聽進去。
劉疆看著父親,搖了搖頭,清晰地說道:“不辛苦。”頓了頓,他又道:“我劉疆生最辛苦的日子,便是四弟出生,父親想立他為太子,到我遇到盧縈之前的那些年。”
劉疆的喉結滾動了下,吐出的聲音也有點過於沙啞,他緩緩說道:“那時我總是想,父親其實是意四弟為太子的。如此,我劉疆這個兒子算什麼?是四弟上位的絆腳石?還是讓父皇如哽在喉的厭棄之人?那時我總是想著,自古以來,從來沒有被廢除的太子,還能活得長久……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每次看到父皇對四弟*不釋手,疼寵不已,待見到孩兒到來,馬上板起臉副覺得孩子甚是礙眼的場景,那心裡便陣陣絞悶。孩子總是想,其實孩兒雖然貴為太子,卻並不重要。母親的心都在父親身上,舅舅們看著孩子時,看的是當朝太子……父親,孩兒現在回想,那些年月,真是宛如生活於黃泉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