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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盧縈自討苦吃,居然把主公也拉入了戰場,郭允不由樂得哧地一笑。
盧縈這時已連忙轉頭看向劉疆,討好地笑道:“主公自是英明無比。我那話,不就是信口警告警告姓郭的嗎?”
劉疆面無表情地瞪她一眼。
眼前這個女子,總是不朝自己撓一爪子便不舒服。也許自己做得還不夠……她這脾性不鎮※壓下去,要是哪一日自己都習以為常了怎麼辦?到得那時,叫他怎麼面對手底下的那幫子人?怎地面對天下人?叫他君威何在?丈冇夫的威嚴何存?
越想劉疆的面色便越是端凝。
盧縈顯然不知道自己這句話造成的後果,逕自朝外面張望著。
這時,馬車己經駛過護城河,駛過城門正式進入長安城內。
長安城內,正是無比繁華熱鬧時這在外面還不覺得,一進來,馬車也走不動了,騎馬的速度,還比不上步行的。
正嫌坐在車內不夠敞快,欣賞美景不夠方便的盧縈馬上說道:“阿疆,我下馬車走走。
“恩。”
一得到他的允許,盧縈馬上下了馬車。
他一襲白袍,又是那般品貌,這一下車,便引得無數目光向她投來。
盧縈己經習慣了這些目光,還有不動聲色間打量四周的景色,欣賞這長安城的雄闊。
真是雄闊。
秦也罷漢也罷,都是氣柵萬千的時代,它們如一個民族的青少年時期,有著從骨子裡發出的神采飛揚,熱血沸騰,所以在那兩個時代都占在舉足輕重的長安城,無論哪一個角落裡,都用濃筆重彩記下了這個最雄偉的城池的雄渾豪闊。比起它,洛陽都顯出了幾分浮華底的虛弱。
盧縈看著看著,已走到了馬車前面。就在她四下張望時,突然的,從一側擠來一個具有明顯北地特徵的美少女。這美人顯然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女兒,她直直地走到盧縈面前後,朝她福了福,好奇地問道:“郎君可是江南子?”
白衣勝雪的盧縈勾唇一笑,點頭道:“小姑真箇聰明。”
被她這雙黑寶石般的眸子一照,那美女臉頰微紅,她落落大方地笑道:“我們沒有去過南方,常自聽人說,南方的人,有著水做的肌膚玉做的骨頭,我們一直是不信,直到今日見了阿郎,才知這些傳言是真的……,”
盧縈嘆了一口氣,無力地以袖掩臉,呻※吟道:“小姑,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你,讚美一個丈夫,只能用雄偉俊挺,而不能來一段水啊玉啊的辭眼來形容?”
盧縈言笑晏晏,舉手投足間又優雅從容,這般笑著時,黑眼看人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溫柔慰貼,尤其配上她那冷峭的眉眼,更讓人第一感覺便是,他定然不是一個隨便對人這般溫柔的……這感覺,何止是能勾※魂?不知不覺中,那美人臉孔越來越紅,眼眸越來越亮……,
看著那說笑個不停的兩人,馬車中,劉疆慢騰騰的聲音傳來,“郭允,我怎麼覺得,我給盧氏的教訓一遠遠不夠?”這他還在場呢,就當著他的面勾引起女人來了?
郭允一怔,他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說道:“主公,下臣好似沒有聽到過,盧文對女子也感興趣!”
一句話提醒劉疆後,感覺到氣氛不對的郭允連忙老實地看向前方,心中暗暗後悔:主公要掉酸便讓他掉酸,真是的,我替盧縈那人辯個什麼鬼?那小姑猖狂得很,本來就應該被主公再狠狠教訓,一番!
越想,他還越是悔。
因著心中不快,郭允也懶得去提醒那邊與美女交談正歡的盧縈。
盧縈初到長安正是對這裡的一糙一木,一人一物都有好感都有興趣了解的時候。這一入城便遇到到一個當地人,她扯著扯著,與那小姑開始扯向長安城的風景名勝了。
正熱鬧旬,突然的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了,盧文!”
聲音有點熟悉盧縈轉過頭去。
這一轉頭,她還真對一張有點熟悉的臉。這少年一張容長臉,眼睛大大的,一副跳脫容易發脾性的紈絝樣,可不正是與她在醉夢樓有過一面之緣的衛三郎?
沒有想到這剛到長安呢,就遇上友人了。
見到盧縈轉頭看向自己,那唇角微揚,要笑不笑的,衛三郎總忍不住覺得這廝定然是為了上次在醉夢樓贏過自己一事在得意。因此在盧縈看他第二眼時,他跳了起來,叫囂道:“姓盧的,你別得意!你不是擅賭嗎?來啊,我與你再來賭一場……”
這話,他的話還沒有叫完,一個青年的聲音緩緩傳來,“三兒你又胡鬧了?”
青年的聲音很平常,衛三郎卻似被淋了一盆冷水,那跳起來叫嚷得起勁的身影一僵,慢慢轉過頭去他眼珠子轉了轉,嘿嘿兩聲喚道:“二表哥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二表哥,是一個五官端正中帶著刀削般的冷意的青年,他一襲錦服,冇青玉束髮,一看就是身家不凡的世家子。
青年瞪了衛三郎一眼,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後後,轉頭看向盧縈,慢條斯理地向她一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閣下便是盧文?果然好人才!有所謂相逢不如偶遇,在這長安之地,盧文郎君也能與舍弟偶遇,這緣份實是匪淺,要不,一起到前面喝上一盅?”
他說得緩慢,可不管語氣還是表情中,都帶著一種不容盧縈推拒的堅持。
盧縈衣袖飄搖地走過來,一邊走,她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很忙,還是改日吧。”
如此不顧他人顏面!
青年盯了盧縈一眼,笑道:“怪不得洛陽人都說,盧文郎君底氣足……,怎麼,這麼點面子也不給雲某?”
盧縈瞟了他一眼,淺淺一笑,慢慢說道:“原來是雲家郎君……可我真有要事,要不,擇個好日子再聚一聚?”平平淡淡的語氣中,有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地從容。這種從容,在洛陽一流權貴圈的眾世家子面前,便是張狂。怪不得傳說中這盧文很張狂很任性自我了。
就在雲家郎君眸光一沉,準備再說些什麼時,只聽人群中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盧縈三人轉過頭去。
只見街道的對面,緩步走來一個雙手負在背後,身姿挺拔顧長,俊美精緻,臉色略帶蒼白,五官如畫的黑衣少年。
這少年,睫毛濃密,眸光流離如夢幻,五官直如描畫而出,可不正是陰澈?
在陰澈緩步朝著這邊走來時,四下的長安人,在不知不覺中向後退去,給他們空出了一大片地。間中,他們時不時地看了盧縈一眼,又看向陰澈,看著看著,都有點目眩神迷了。
衛三郎沒有想到陰澈也來了,他看了一眼陰澈,又看了一眼盧縈,暗暗想道:怪不得起騷動了,這兩個人走在一起,也實在是扎眼。
一這已不是一加一的扎眼了。
在陰澈緩步而來時,那個剛才還與盧縈有說有笑的北地美少女,巳樂滋滋地退到她的兩個好友身側,一雙大眼圓溜溜地滾動著,一時看盧縈一眼,一會又看陰澈一眼,直有目眩神迷,如痴如醉的幸福感。
所有人都幸福著,只有盧縈在看到走來的是陰澈時,口舌打結腳步一僵間,一個念頭浮出心頭:慘了,劉疆也在這裡。
第一百九十九章三人對面
這個念頭一出,盧縈突然提步朝著一側走去。
此刻的她,正是眾人注意的對象,這一提步,眾人紛紛看來,連陰澈也腳步微頓。
盧縈卻是走到了劉疆的馬車旁。
她這一站,策馬走在前頭的郭允,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陡然對上郭允,陰澈那如畫的眼眸微微一眯。
轉眼,這個黑裳少年唇角扯了扯,勉強算是一笑後,他徑直走向郭允。
朝著馬車看了一眼後,陰澈抬頭微笑,“真巧,沒有想到在長安也能遇到故人。”說這話時,他的眼,時不時地盯向馬車中。
郭允還沒有回答,馬車車簾一晃,戴著紗帽的劉疆,身影若隱若現。
看到果然是劉疆,陰澈走出兩步。
他來到了劉疆的馬車旁。
微微傾身,陰澈低頭凝視著馬車中的劉疆,輕聲說道:“上次之事,陰澈還沒來得及感謝郎君呢。”他沒有稱呼太子……這稱呼殺傷力太大,在這個時候容易惹事,沒有必要。
馬車中,劉疆曲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車轅。他的目光,沒有瞟向陰澈,而是時不時地朝盧縈盯兩眼。
面紗下,他的臉有點冷。
……他永遠也不想這個陰澈出現在他的盧縈面前。或者說,他的字眼中,容忍不了盧縈的眼中,有注意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那種在意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劉疆不開口,陰澈垂下眸憂傷一笑,站在一側的盧縈,只聽他慢慢說道:“拜郎君所賜,陰澈失了四船生鐵……”陰澈剛說到這裡,盧縈便是心中格登一下,驚道:他知道?那晚的事劉疆做得這般隱密,他是怎麼知道的?這陰氏一族好有能耐。
……天下人都知道。當今陛下有兩個重要的女人,一個是他先娶的,自少年時便仰慕的,代表南方勢力的陰麗華陰貴人,另一個便是劉疆的母親,代表北方勢力的郭皇后。
所以。劉疆與陰澈的背後,各有一個不可仰視的勢力,上次劉疆弄沉了陰澈押送的四船生鐵,更是對陰氏集團的一次打擊。
也因為知道這兩個男人身為政敵,不可能相容。所以盧縈從來不敢遲疑不敢左右搖擺,所以她在洛陽遇到陰澈後,一有與他說話的機會。便馬上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垂著眸,陰澈蒼白精緻的臉上帶著種淡淡的微笑,“所以說起來,我與郎君也是故舊了,這般到了長安也能偶遇,實在是緣份……陰澈想在這裡與郎君玩上一場,不知郎君可敢?”
說這話時,陰澈的聲音陡然變得清亮。完全令得左近的人都聽得清。更何況,自他朝這馬車走來後,那雲家郎君和衛三郎等人。也圍了過來。
因此,陰澈一番話落地,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劉疆。紛紛猜測,不停議論這馬車中的人的身份時,他們也在等著劉疆回答。
――這也是將軍!
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逼得劉疆同意他!
可千金之子不立危牆之下,劉疆是什麼人?他是堂堂太子,任何一個敵對方,哪怕付出十萬百萬的人命來賭當朝太子這條命,都不會有捨不得。
所以,任何賭劉疆都不能同意。只要他一同意,便會跳入死亡陷阱,因為任何一個對賭者,都會樂意用自己一條命來賭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