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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的話音落地,卻聽到盧縈靜靜地問道:“當真?”
盧雲一怔,看向盧縈。轉眼他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倔強地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盧縈斬釘截鐵的,一口便把他的話釘上了釘子。
說完這個字後,馬車中都是一陣安靜。盧縈向後靠了靠,閉著眼睛溫柔地說道:“阿雲,大哥剛才是用了激將……可大哥是真的不放心你。你性子溫和心善,人又正直,與阿疆又是那樣的關係。將來,你所有的優點也罷,缺點也罷,都會有專人進行分析,然後針對性地用策,所以,大哥是真憂心你,怕你防不勝防,怕那些人一再的在女色上給你設陷阱。大哥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不求我的阿雲能成就多大的名聲了。我只求你這一生,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守著妻兒和和美美地過下去。而不是在無奈之下,被拖入一個又一個胭脂陷阱中,一輩子疲於奔命,再難開懷。”
她說到這裡,輕聲道:“阿雲,我看過你和元娘相處,你對她,其實一直非常包容,甚至是寵溺的。每一次她新弄出一種菜式,總是你試吃,你不忍她失望,還每次都吃光了……那時候,大哥看了都替你胃痛。那時大哥便想,也許你也是喜歡元娘的,便如她喜歡你一樣。”
盧縈那句“她喜歡你”四字一出,令得盧雲驚住了,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姐姐,直覺得腦中嗡嗡的,使得盧縈後面的話,也就沒有聽進去。
見盧雲被自己的話震得呆呆傻傻了,盧縈也不再說話了。
對盧縈來說,她對劉疆要求他全身心的唯一,那是她自己要求的。至於盧雲,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強迫他也只娶一妻。只是經過吳漓這事後,她是真的擔心盧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怕他下一次又會遇到個換了新花樣,手段更高明的女人,再給栽下去。所以,她寧願他只守著元娘一個妻子,寧願他再不納妾。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替她和他都圖得個清淨。
在難得的安靜中,馬車駛入了盧府。
也不管還在發呆的盧雲,盧縈提步便朝院中走去。一邊走,她一邊命令道:“阿雲傻了,喚元娘過來給他看看。”
“是。”
來到書房,盧縈給遠在武漢的青元居士寫了一封信,說了準備讓盧雲和元娘結親一事後,順便詢問了青元居士的意見,問婚期要不要由她做主。同時,還問了青元居士關於元娘從哪裡出嫁一事。
把這信發出去,盧縈拿出青元居士留給她的財富,再次見過了還沒有離開洛陽的羅子,與他秘密商量了一番,做了一些布置後,直到天色漸晚,盧縈才回到府中。
這一整天,盧縈雷厲風行地辦了這麼多事,她回來經過花園時,隔著假山,聽到了盧雲低啞的聲音,“我當時真的很難過,可是把那些資料砸在她頭上後,我又不那麼難過了,我只感到噁心。元娘,大哥說,外面很多這樣的女人。難道這世間道德已如此敗壞了嗎?她們都忘記了廉恥兩次嗎?”
盧雲的聲音落下後,盧縈聽到元娘懦軟中帶著疼惜的聲音傳來,“阿雲,你再吃一塊。”直到咀嚼聲傳來後,元娘才低低地說道:“你這兩天都沒有吃過東西,餓壞了吧?這壞人總是有很多的,她們也有很多理由來算計我們。我不喜歡外面的人,我只喜歡這樣弄一些吃的,把房間整理得香香的,每天看著你與大哥高興,我也就高興了。”
盧雲說道:“恩,你是不行,你這樣子更容易被人欺負,以後外面的人你別怕,我來應付!”聽到盧雲這話,盧縈忍不住唇角一抽。元娘卻是極開心地笑道:“真的,太好了……阿雲,你吃這個,這個對你的胃好。”
正文第二百三十五章太子府中的盧文
聽到這裡,盧縈放輕腳步,在她轉身離去時,身後還在傳來盧雲低暗的聲音,“元娘,那陰澈以前在漢陽時,也很平常的一個儒生……我剛才找人去求太子了,聽說他麾下有個叫執三的,專管種種陰暗事,我想結識那人。”
盧縈一怔,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那叢花樹木間的兩個隱約人影,她唇邊浮起一個笑容,腳步輕鬆地回了房。
第二天一大早,盧縈便坐上馬車,趕往了太子府。
清晨的洛陽,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濕氣,馬車走在青石板上,發出格支格支的滾動聲,混在不遠處傳來的笑語聲中,格外的讓人心愉舒暢。
盧縈把車簾一掀,吩咐道:“駛慢一些。”
“是。”
在馬車緩緩駛過兩條街道時,洛陽城中變得熱鬧起來。街道兩側的店鋪開了門,小販們也在來來往往,而隸屬於富貴人家的馬車,也漸漸充盈了街道。
又走了一刻鐘後,太子府已然近了。隔著無數房屋,盧縈都可以看到那峭拔在朝光中的華屋碧瓦,那是獨屬於太子府的榮光。
在盧縈眼望著太子府,若有所思時,突然的,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盧文?”
盧縈收回目光,順聲望去。
一輛馬車駛到了她身後,朝她叫喚的,卻是與她有過過節的盧十一郎。而與以前不同,這一次相見,盧十一郎臉上卻是含著笑,他眼神平和,甚至是帶著善意和些許得意地瞅著盧縈。見她看向自己,盧十一郎昂了昂頭,問道:“阿文這是前往東宮?”
盧縈點頭。她對上明顯有示好之意的盧十一郎,哪有不明白他的道理的?看來劉疆把自己收入麾下地舉動,也讓范陽盧氏的那些人感到了善意。這盧十一郎是以為,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拜在他哪一個叔伯名下。成為他的堂兄弟吧?以後大夥都是一家人,所以也沒有必要再爭來爭去的吧?
想到這裡,盧縈目光閃了閃,她微笑道:“是啊。忝為東宮洗馬,正趕著去見殿下呢。”盧縈剛剛說到這裡,一眼瞟到盧十一郎後面的那輛馬車,在她看去時。那馬車車簾飛快地一晃,一張美麗的臉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躲藏了起來……敢情是有美人偷偷瞄她,給她逮了個正著。給羞臊了。
見到盧縈似笑非笑地盯著後面。盧十一郎也回過頭去。他看了一眼後,打了一個哈哈,示意馭夫把馬車再趕近一點後,他伸了頭,湊近盧縈對著她擠眉弄眼地悄聲說道:“這是我一個表妹……她可是有名的美人呢。阿文,你不是還沒有許親嗎?要不要考慮考慮?”
盧縈倒是聽出來了,盧十一郎這話。還挺期待的。看來對於“親上加親”四字,他很有興趣啊。
盧縈一笑,她挑了挑眉,也不正面回頭,而是瞟了眼日頭向盧十一郎拱手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得趕去見殿下了,告辭。”
目送著盧縈駛離的馬車,盧十一郎暗暗想道:從今天盧文這態度看來,似乎也不甚是排斥,看來有戲。
正在這時,他後面的馬車中,傳來一個少女帶著幾分靦腆羞澀地問話,“十一表兄,他就是盧文麼?”少女羞喜地呢喃道:“長得那麼那麼俊呢……”
盧十一郎笑了起來,他低聲道:“盧文忝為洛陽四大美男之一,能不俊嗎?怎麼樣?中意吧?等改天找到機會,我好好與他說一說。這廝現在還沒有娶親,因後院空空,還被人說有斷袖之嬖呢。不過,也不曾見他與什麼丈夫走得近,應是個潔身自好的。”
馬車中的少女,越聽越是嬌羞,她嗔道:“十一表兄!”打斷他的話頭後,她小小聲地說道:“八字還沒有一捌呢。”
盧十一郎哈哈一笑,道:“那是那是。盧文這廝說真的,我還挺看不透他的,事關你的終身,今兒巧遇上了,見上一見也好,你心裡有個數後面才好行事。”
趕往太子府的盧縈,哪裡知道已有美人掂記上了自己?馬車在廣場上停下後,她提步朝太子議事決事的正殿走去。
盧縈喜歡著白袍,這白袍又漿洗得乾淨,原本素淨的顏色,硬是被她穿出了幾分風流。她這樣走來,還隔得遠遠的,便有婢女在探頭探脈的張望失神。
來到正殿外的林蔭道時,盧縈與幾個太子府的臣屬遇上了。這些臣屬,都是職位不顯的輔臣,更是在太子府呆了多年的老臣。一個四十五歲的輔臣看到盧縈,主動迎了上來。
正當那輔臣與盧縈交談得歡時,一襲青衣,看起來極不顯眼的郭允大步而來。他一眼瞟到盧縈,不由目光一滯。下意識地豎耳聽去。才聽了幾句,他看到了側殿門口處,一閃而過的主公身影。
當下,郭允提步,他迅速地來到了劉疆身側。
劉疆這時也在瞟向與那輔臣相談甚歡的盧縈,郭允過來後,他面無表情的,負著手踱回書房後,淡淡問道:“眾臣不是排斥盧文麼?怎地王展與她又走得近了?”
郭允肅手低頭,回道:“我經過時,恰好聽到王展在他說侄女年方十五,秀美動人,性情嫻雅,堪為良配……”
他聲音一落,劉疆俊美無疇的臉上便浮出一抹冷笑來,他譏嘲地說道:“喲,盧文還成了香餑餑了?”
郭允不知怎麼的,心情很不錯,便馬上接口道:“是啊,前天我還碰到一個美人紅著臉看向盧文呢。當時盧文還拋了一個笑容過去,直喜得那美人腳下一軟,差點摔了。”
劉疆黑了臉。
正好這時,盧縈大步踏入書房中,只見她朝著劉疆深深一揖,朗聲說道:“臣盧文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郭家郎君。”
行過禮後,盧縈溫文有禮的低聲問道:“主公,郭允,你們在說什麼?怎地如此看我?”
劉疆負著手木著臉不答,郭允則在一側笑眯眯地說道:“我正與主公說起,自從被殿下收入麾下後,盧文便成了洛陽美人們的香閨夢中人了。”
盧縈:“……”
她盯了郭允一眼,想道:這廝挺有點皮癢的。
正想到這裡,她一眼對上朝自己冷冷望來的劉疆,馬上一凜,想道:慘了,萬一劉疆覺得我太過招蜂引蝶,一下狠滅了盧文收了盧縈入後院,那就完蛋了。
當下,她清咳一聲,俊美冷峭的臉上一派漠然地說道:“勞郭家郎君費心了,適才王公是有意把他侄女許配給我,可我沒應……”
她剛說到這裡,郭允嘻嘻回道:“你有那個功能應嗎?”
盧縈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收起表情,繼續說道:“王公問我心意如何,”在兩個男人凝聽時,盧縈唇角微揚,微笑道:“我對他說,我盧文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之所以蹉跎至今,那是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