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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婢女們地籌擁下,那貴婦走到盧縈的牛車前,傲慢地盯著牛車,那婦人說道:“你就是盧文?”

    盧縈在牛車中應道:“正是。”

    那貴婦哼了一聲,說道:“盧文,你們租住的房子,是我兒子的。”她從一個婢女手中接過一個木盒,把它拋到盧縈的牛車裡,那貴婦一臉不屑地說道:“你給了一年的租,現在住了半年了。這裡是三十五兩金,在明天之前,你們馬上給我搬出去!”

    貴婦的語氣傲慢無比,態度更是居高臨下。這咄咄逼人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卻一派自然。

    “哦?”盧縈慢慢掀開車簾。

    隨著她的面容一露,那貴婦和幾個婢女都怔了怔。不過轉眼,她們又神態如常。

    盧縈盯著那貴婦,淡淡說道:“為什麼?”

    “為什麼?”貴婦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不屑地說道:“有人跟我說了,你們這些人,本身是乞兒出身,現在乾的也是販夫走卒之事。這樣的身份,怎配住在我們的房子裡?收好這三十來兩金,馬上給我滾吧!”  

    這話尖刻之極,特別是這婦人臉上的鄙視不屑,更是讓人惱火。

    “便是為了這事?”盧縈惱了,她淺笑著,慢慢說道:“盧雲,去把契約拿來。”

    “好的。”盧雲轉身便跑向房中。在進門的那一刻,他一臉的屈辱。讀書人的身份精貴,一直以來,盧雲都是一個貴氣的讀書人。只是到了江州之後,他沒有辦法進入書院,天天就在家裡苦讀。卻沒有想到,會被人這般羞辱。

    想到那貴婦罵他販夫走卒,下九流的骯髒之人時,那副厭惡不屑的表情,他就惱怒氣苦之極。可他一個書生,除了受氣又能怎樣?難道他還能與一個婦人爭持打鬧不成?

    在盧雲去拿契約時,巷子裡的人越擠越多。這些人,多的是左鄰右舍家的婢僕,當然,也有一些郎君姑子混在其中看熱鬧。

    在這些人的嘰嘰喳喳聲中,那貴婦越發地昂起了下巴,一臉的鄙夷。

    而四周,隨著她剛才說的話傳播出去,那些婢僕們也與貴婦一樣,一個個滿面鄙夷。本來盧縈氣質清貴,平時還能唬住人,不過現在眾人自以為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便是被她的外表所唬的少年姑子,也一個個白眼相向了。  

    盧縈的手指慢慢叩著車轅。

    她想道:江州城只有這麼大,我還計劃著要揚名呢。今天的事一個處理不好,我在江州的上流人中,肯定是臭了名了。以後不說是寸步難行,想如成都時那樣震得住人,是斷然不行的。

    她在尋思著對策。

    可這對策不容易想。事情已鬧到了這個地步,除非她有充足的證據,或者證人證明她的身份不凡,不然,她的名聲是抹黑定了。

    在盧縈沉吟時,那貴婦從眼角中瞟著盧縈,半晌後不屑地扁了扁嘴,低聲嘲諷道:“烏鴉穿得人模人樣,便以為自己是鳳凰了?真可笑!”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只聽得盧雲大步走來,他手中捧了一個木盒,朝著盧縈喚道:“大哥,契書找到了。”

    就在盧雲的聲音落下時,盧縈的身後,也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盧文?”

    這聲音!

    盧縈迴過頭去。

    不止是她,這時刻,眾人都轉頭看去。

    只見巷子的盡頭,出現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中走下一個青衣人。這青衣人二十來歲,正大步向盧縈走來。  

    這人正是執六。

    執六大步走到盧縈的牛車旁,他朝那貴婦瞟了一眼,眉頭微皺,不耐煩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轉頭看向盧縈,“有人欺負你?”

    這不是問話,這是肯定句。

    盧縈看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貴婦便尖著聲音冷笑道:“喲,又來了一個下九流的販夫走卒!”

    貴婦的聲音一落,只聽得嗖地一聲清鳴。卻是一柄寒森森的劍,不知什麼時候出了鞘,冷冰冰地架在那貴婦頸上!

    隨著那劍身的寒光流轉,那貴婦臉色騰地蒼白,而四周的眾人,也是連呼吸也屏住了。

    執六不是一般人,他露出殺氣,足能震住最囂張的皇親國戚!

    只見他不屑地盯了一眼雙股戰戰,腿間迅速地流出一股惡臭的貴婦。騰地一聲長劍還鞘。

    不再理會那貴婦,執六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然後恭敬地打開那盒子,現出一柄金釵來。

    那金釵的式樣十分古樸,上面鑽著一個龍眼大的珠子。沉默中,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那是夜明珠!”叫聲中帶著驚愕迷戀。  

    夜明珠,是真正的稀罕物,世間人多聞其名,真正見到的卻是不多。任哪一顆,都是價值連城。

    執六雙手捧著木盒,朝著盧縈低頭一禮,恭敬地說道:“主公說,當日阿縈及笄,他本想親自為她執禮,奈何抽不出身來。這釵子,乃是主公送給阿縈的及笄禮,還請郎君轉交。”

    說罷,他客氣地把那木盒強塞到盧縈手中,揚長而去。空留下一巷子目瞪口呆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相處

    目送著執六離開後,盧縈轉過頭來看向那貴婦。

    她只是瞟了一眼,甚至什麼動作也沒有,眼神更是純潔無暇毫無半點指責控訴,那個剛才還趾高氣揚,下巴抬到了天上的貴婦,便十分狼狽的後退幾步。

    隨著她這個動作做出,刷刷刷,巷子裡的數十人同時轉頭看向她,看向她那被尿浸濕的襦裙……

    這樣的目光,便是對一個人最大的羞辱,不需盧縈再說半個字,那貴婦便是一聲尖叫,她顯然無法接受自己這般丟臉,尖叫著抽搐著好一會,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幾個婢女連忙上前,半扶半抱著她們的夫人逃了出去。看著那些狼狽逃離的人,盧縈順手把契約扔給一個少年,道:“阿拾,帶著這個去一趟張府的主人,告訴他們,張大夫人親自上門驅趕於我,因此契約做廢,三天內我們會離開這裡。對了,順便告訴他們一句,他母親對我十分無禮,我很不高興。”送上門的勢白用白不用,借著敲打一下張府出出惡氣總是可以的。  

    轉過頭,她又向另外一個少年命令道:“去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空莊子,撿一下這大一些的。羅子看過後就儘快搬過去。”

    “是。”

    兩個少年領命離去後,盧縈跳下牛車,跟在盧雲身後回了房。

    他們一走,圍觀的眾人也開始散去。只是那些人直走了老遠,還在回頭看向盧縈。隱隱中·有人在低聲說道:“張府這下踢到了鐵板了。”“張大夫人向來刻薄,這下顏面大失,怕是無臉出現在江州的各種場面了。”“是啊,多半會回到洛陽去。”“到了洛陽便不會有流言了?”

    隱隱中,也有人在說道:“那青衣人好氣魄,也不知什麼身份?”“那釵子便是無價之寶,你說會是什麼身份?”

    來到房中,漫不經心地把釵子放在那裡,盧縈向弟弟說道:“我會儘快處理好你就學之事。”

    盧雲抬頭·“不要緊,我這樣讀書也進步很快······求師一事不急。”  

    不急?他眼圈都紅了。

    盧縈瞟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倒是盧雲湊上前來,小聲問道:“姐,你又見到他了?”

    盧縈聞言,無力地點了點頭,嘆道:“是啊,又見面了,又沾了他的好處了。”走到一側,她信手舀起那釵子在手心掂了掂·懶洋洋地說道:“我明天去會他一會。”

    盧雲沉默了一會,走到她身側,低下頭把臉蹭著姐姐的頸,他輕聲道:“姐,我不急,賺錢也不急,你別太逼著自己。”

    盧縈一笑,她溫柔地看著弟弟,輕聲應道:“恩,我不逼著了。”

    姐弟倆湊在一起說了一會話後·羅子也來了。他已知道了今天的事,把退房和重新租房之事跟羅子說了說後,盧縈微眯著眼·笑得燦爛,“今天張大夫人被人嚇得尿了襦裙之事,甚是有趣······羅子,你借著這些鄰里的口,把事情散播出去。記著,傳揚得遠一些,我現在想到她後半輩子都不敢在江州露面就很喜歡!”  

    這人,總是把自己的壞心眼擺在明處·有仇從不想隔夜再報。羅子抬頭迎上盧縈的笑臉·只覺得心口砰砰砰地跳得飛快。他恩了一聲,認真地說道:“大哥放心。”

    現在·他與盧雲一樣,都喚盧縈為大哥。真論起來·羅子盧縈也小不了兩個月。

    盧縈點了點頭,她順口說道:“也不知是誰在散布我們是乞兒和販夫走卒的謠言?羅子,你一併查一下。”

    “是。”

    又過了一個繁忙的夜晚後,第二天是陰雨綿綿。

    盧縈讓羅子查了貴人的住處後,便坐上了牛車。

    春雨如絲,一縷縷地飄在車簾上,街道中。

    離貴人上次整頓這裡,已有大半年了。經過這大半年,江州已恢復了元氣,街道上人流如涌,繁華一片。

    望著井然有序的江州城,盧縈想道:有時侯先走半步,便步步領先。要是我現在進入江州,想順利掌管一個行當,怕是沒那麼容易。

    而因為她先行了半年,盧縈在江州碼頭的實力,已經發展到所有來往船隻的情況,她都一目了然的地步。到了這個地步,她甚至可以暗中與人合夥私販鹽糧,享受一夜暴富的樂趣了。  

    行商便是這樣,從一兩金賺一百兩金,難如登天,而從一百兩金賺一千兩金,卻是順理成章。

    摸著下巴,盧縈想到第一次到江州遇到的黑帆,那些人幹的便是這種不法勾當。當然,他們做得更大,他們直接截了運往朝庭的糧鹽,事情做得太大,惹得貴人也出了馬。

    貴人在江州的落腳處,名喚明園。與成都一樣,明園地方不大,光從外面看來,便是那種精緻優美的莊子。

    牛車在大門處停了下來。

    細雨綿綿的緣故,明園的大門口一片安靜,只有兩個金吾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看著他們,又看了看天空,盧縈想道:不如等雨水稍停再下車。

    當下,她讓馭夫牛車靠在一側,自己則倚著車廂打起眈來。

    剛停靠不久,一個金吾衛走了過來,他用槍指著馭夫,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馭夫嚇得不敢回答,而牛車裡面,盧縈的聲音已經傳來,“我喚盧文,前來參見主公。還請通報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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