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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想明白,義信君已手一揮,果斷地喝道:“按姬之言行事,縱火!”“然。”
衛洛看到數百劍客領命前去,不由補充一句,“記得截斷火源。”
“不必了!”義信君右手一揮,冷冷地說道:“這不是君子之戰,亦不是征服之戰!敵者盜也,無需講仁義。”
衛洛聞言,便不再吱聲了。
這時,一賢士站了起來,縱喝道:“車隊前進!”
喝聲一出,戰車繼續向前駛去。
戰車在離樹林只有數十步時,突然停了下了。
剛剛停下,一陣弓箭手出現了,他們以戰車為掩體,個個張弓舉劍,指向樹林中。
就在這時,左右兩側樹林的後方,突然出現了熊熊火焰。伴隨著火焰的,還有滾滾濃煙。
在提議火攻時,衛洛早就注意到了風向,因此那濃煙一起,都是順著官道去的方向熏去。
不到轉眼,樹林深處,便竄出了數百騎士。緊接著,兩側樹林中便跑兔子一樣,溜出了無數的騎兵。
這些騎兵一出現,便有人縱聲喝道:“放箭!”
這喝聲一出,箭走入飛!
早在弓箭手指著樹林時,眾騎士便一動不敢動,生怕成了耙子。要知道他們為了騎馬輕便,都習慣了不穿盔甲的。
可萬萬沒有想到,會有濃煙火光出現,那馬背煙火一驚,頓時撒蹄亂竄,沒頭沒腦地衝出了樹林。
在這種慌亂中,弓箭又至。
雖然這種弓箭威力極小,身上中了數箭都不一定致命,可耐不住箭走如雨啊。
頓時,埋伏在樹林外圍的騎士們,已有數十人縱馬落地,慘叫一片。
可惜的是,千個盜匪並沒有緊緊地埋伏在一塊,弓箭在she殺了數十人之後便讓他們全部逃脫了。
今天的風並不大,再加上是春夏之際,樹林中濕度大。那火焰燃燒了一個時辰,便慢慢止住了。
本來打算回到處城再事休整的齊人,見火勢這麼快就止住了,便準備繼續前行。
而衛洛,她一邊打量著那燒得黑糊糊的大地,一邊暗暗想道:我提出火攻時,竟然沒有想到要問一問,這片樹林究竟有多大,如果全部著了火,會燃燒多久?有沒有另外一條路通往齊國。我思維這麼不縝密,真是不適合興兵家事啊。
第四卷有鳳清啼第一百六十八章齊侯親迎
車隊駛出密林後,走了幾天,都沒有再遇到盜匪。義信君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便快馬加鞭地向齊趕回。
如此日夜兼程,終於在三個月後來到了齊境。一入齊境,義信君便厚施贈禮,送回了處至的軍士。
只是那白衣劍客,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一直沒有提出要離開。不過他後來也沒有做過窺視衛洛洗澡的事,對他心有顧及的義信君便不好強求。
進入齊境後,眾人明顯地放鬆了。。如此過了一月,終於來到了齊都臨淄。
齊臨海而建,建築多以石制為主,可是齊人卻又以精細出名,於是他們的石頭房子,建得如一般的木房子一樣,精緻而結構複雜,這一點,與晉人完全不同。
車隊浩浩蕩蕩。離臨淄還有五里時,衛洛便發現,城門處浩浩蕩蕩的儘是人頭晃動,馬車招搖。難不成,又是聞美人而動的?
衛洛剛想到這裡,面前一晃,義信君遞來一頂紗帽,命令道:“戴上!”
衛洛一怔,這一路來他都沒有令自己戴上紗帽,現在戴上有個什麼用?
想是如此想,她還是溫馴地戴上了帽子。
馬車漸漸駛近。。不一會,便來到了離城門一里處,正式與迎接的人群相接觸。
城門處,密密麻麻儘是馬車。再一瞅,衛洛赫然發現,這些馬車旁,全是持戈軍士。
數千持戈軍士嚴陣以待!
她的心中一緊,連忙掉頭看向義信君。
義信君華美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這笑容有點冷,有點沉。
他那桃花眼中!溫和的光芒在轉為銳利。
他感覺到了衛洛的注視,緩緩轉過頭來。他靜靜地盯著衛洛,目光中閃過一抹憂傷混合著羞愧的表情。片刻後,這表情又全部消去。。他伸手摟著衛洛,握著她的肩膀,令得她靠在自己懷中。
低下頭,將臉埋在她的秀髮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沉聲說道:“洛,晉侯迎我來了。”
衛洛一驚!
義信君說到這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桃花眼緊緊地盯著她,徐徐說道:“洛,緊跟我側。記住,你乃我婦,在這裡,一切有我承擔。”
他很是慎重地交待到這裡,頭一湊,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喃喃說道:“洛,我真不願讓你看到那個骯髒老朽的匹夫,看到那些人。可是,我又很高興,真的,我很高興。若不是我是齊國的義信君,我拿什麼來得到我的洛?”
他的聲音沙啞,有著隱隱的憂傷,還有著飄渺和無奈,慶幸和歡喜。這種種情緒,實在太過複雜,太過複雜了。
衛洛聽到這裡,感動莫名。她伸手緊緊地反摟著他,低低地說道:“天下間這麼多的丈夫,只有素才會珍視我這個婦人,心心念念,恐我失望,恐我受屈。素,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在你身側。我是洛啊,我不是尋常婦人啊。”
義信君聽到這裡,漸漸的,華美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他頭一低,花瓣般的嘴向下覆向衛洛的小嘴。
剛剛覆上,外面便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主上,君侯親迎。”
義信君一頓。
他慢慢推開衛洛的雙肩,沉著臉幫她順了順衣襟和紗帽。一轉眼,他的臉上便浮出一個莊嚴的笑容來。
他縱身跳下馬車,衛洛正在猶豫,是跟著跳下,還是等他迎下時。。外面傳來一個老弱的,隱隱還帶著痰咳的聲音,“義信,孤侯你多時了。”
這老弱的聲音中,隱隱帶著某種小心。
這時,義信君恭敬的笑聲傳來,“臣勞君侯親迎,歡喜之至。”
“快起,快快起來。”這聲音有點急促,因為歡喜,還有點顫巍巍。雖然只有一點點,可衛洛還是感覺到:齊候老了。
透過車簾fèng,衛洛看向外面。
她看到了一個頭戴候冠,約摸五六十歲,身材矮胖,圓圓的臉上鑲著一雙綠豆眼,嘴厚而齒黃的老者。他的臉上皺紋雖然不多,卻臉色發黑,眼神渾濁無光,眼袋很大。
這便是齊候了。
齊候此時正伸手緊緊的扶著義信君,朝著他上瞧下瞧的,綠豆大的眼睛中,光芒大作,竟是一副痴迷歡喜相。
衛洛看到他這模樣,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義信君敢以兩城換自己,敢把自己帶回齊國。因為,眼前這個齊候,他是真的可以控制住。
在齊候的身後,站著上百個權貴。這些權貴,多是臉色虛白或發黑,腳步輕浮,雙眼帶著幾分色迷,渾然腐朽不堪。那緊靠在齊候身後的幾個權貴,更是眼光飄忽,臉色青中帶黑,看向義信君的眼神中,陷媚中帶著敬畏。
她再轉頭看去,見只有離齊候最遠的那些權貴,才或者捍勇,或者清瘦凜然。不過這些人在對上義信君的目光時,也是閃避的多。
正當衛洛細細打量之時,外面的齊候牽著義信君的手,便準備向回走去。他剛走了一步,義信君便是掙脫了他的手,朝他深深一禮,朗聲說道:“稟候君,義信此去新田,已得一婦。此婦將為我妻。”
他這時宣告的口氣。
外面的齊候聞言一怔,片刻後,他抬頭看向義信君,在對上他銳利的,咄咄逼人的桃花眼時,他竟是畏縮了一下,喃喃說道:“善!善!君大了,可娶妻了。”聽到這裡,義信君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這時,齊候又補沖道:“然,君未冠禮,娶婦待冠禮後再娶不遲。”
這一次,饒是義信君臉色微沉,齊候也沒有退縮。他只是說完這話便低著頭,似有點不敢對上義信君的目光。
這時,一直候在馬車旁,看的津津有味的白衣劍客突然把車簾揭開,令的衛洛回頭瞪向他。
他嘻嘻一笑,頭一伸,將嘴迅速地朝衛洛左頰一印,發出一個‘吧唧’的輕響來。
偷襲得手,他居然不將唇移開,而是吹了一口氣在她的臉上,笑眯眯的說道:“這義信君也太無能,我說你這婦人不如跟了我吧。”
他說話時,吐出的清慡氣息都撲到了衛洛的臉上。
衛洛臉孔稍離,怒視他,壓低聲音喝道:“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請自重!”說罷,她緊張地看向外面。幸好,他頭這般伸進來,那車帘布便蓋在他的頸背上,依然把馬車裡的情景給遮住了。再說,齊侯在那一邊,權貴們自也在那一邊。這一邊只有一些面無表情的軍士。
衛洛緊張的向外面打量時,白衣劍客嘆息一聲,頗為痛苦的嘟囔道:“無趣,真是無趣。”說罷,他收回頭去。他頭一縮,衛洛便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白衣劍客突然轉過頭看向她,一臉若有所思地問道:“姬言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須自重。難不曾,夜黑風高,無人知曉之時,我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這,真是豈有此理!衛洛當場一噎。
與此同時,馬車的另一側,義信君盯了齊侯兩眼後,微微一笑,說道:“此事稍後再議。”
說罷,他大步來到馬車旁,對著衛洛伸出右手,笑道:“下來把。”
第四卷有鳳清啼第一百六十九章公子涇陵府
衛洛警告地瞪了白衣劍客一眼,伸出素手,在義信君地扶持下走下馬車。她的小手一伸,四周便變得安靜之極。待見到她戴著面紗出來,一個個無比失望的嘆息起來。嘆息聲此起彼伏,有的毫不掩飾,竟是成了河。
衛洛一直低著頭,這齊國的權貴,比之晉國的權貴更顯得輕浮。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一雙雙目光緊緊地粘在她的身上,朝著她外露的眼睛,胸部,臀部打量不休。那些目光中的慾念太過明顯,都讓她心中發堵了。
衛洛緊緊地握著義信君的手,身子微側,半躲在他身後,借他的半邊身子擋住了這些虎狼之眼。可是,這樣一來,那些灼熱的目光並沒有稍減。眾權貴看了幾眼衛洛,便看向義信君。看了幾眼義信君,又看向衛洛。竟是比剛才還要火熱了幾分。
就在衛洛煩不勝煩的時候,義信君頭一抬,桃花眼中光芒如刀,冷冷地she了過去。他這目光一掃,看美人看得痴迷的權貴們悚然一驚,同時收斂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