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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足練了近兩個時辰,才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看來,是涇陵公子和那幾個侍婢回來了。
衛洛是一點也不想再與涇陵公子對面,她連忙收起木劍,嗖地鑽進了被窩裝起睡來。
她在不知不覺中沉睡過去。
第二天,衛洛還是醒得很早,洗漱後便出了門。她現在站在一個院落外的小花園裡,一邊練劍一邊等著裡面的行人出進。
衛洛在等一個人,她得在涇陵公子想起她,為難她之前等到這個人,這人便是那天她見到的公主,涇陵的妹子。她現在就住在府中。
那天公主面對自己時,也是又摸又碰的,也許她也懷疑自己易了容了。在涇陵面前,這公主極為放肆,顯然是他所疼愛放縱的。衛洛此行的目的,便是求公主收留自己,成為她的人,哪怕是馭夫也好,馬綰也好。
可是,衛洛足等了半個時辰,等得路過的侍婢劍客紛紛側目,也不見公主出來。而她鼓起勇氣踏入公主的院子裡,卻聽聞公主這兩天宿在宮中。
時間不早了,她磨蹭不起了,做為貼身小廝,她得向涇陵公子面前亮一亮相了。
衛洛咬著唇,盤思著另一個脫身之策。
令衛洛無比欣喜的是,當她回到主院時,卻聽到了因涇陵公子被刺殺一事,晉侯雷霆震怒,並召其入宮的事。
看不到涇陵公子,衛洛快樂極了。她躲入主院後的樹叢中,又練習起她的木劍來。
衛洛練習木劍時,不時有侍婢對她指指點點,竊笑不已。昨晚她大發神威,消息不曾外泄呢。
在衛洛的緊張中,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而每次遇到涇陵公子,都是匆匆一面。刺殺之事越鬧越大,先是傳來消息,秦太子贏衍被晉軍押回,然後又傳出消息,晉侯已經向秦侯發出了指責。
然後,衛洛聽到了公子涇陵為了報仇,將帶他所有的十萬披甲之士征討秦人之事!
這個時候的出征,程序很多很複雜,不但要沐浴更衣問卜上蒼,還要準備糧糙,各種準備做好時,通常已是半年一年後。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涇陵公子只是問過上蒼後,便向天下人宣布,一月後他便帶大軍出征!
看來他是真的怒了!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既不做充分的準備,也不打算等秦人派來使者處女金帛致歉!
一個月,他一個月後就出征了。
衛洛歡喜得心花怒放,整天都笑得見眉不見眼的。她知道,現在自己是真的安全了!出征是何等大事?其中枝葉繁複,麻煩瑣碎,這一個月時間,涇陵公子只能沒日沒夜的勞累了!他一忙,便顧不上掂記自己了。
第二卷晉都新田第七十四章一晃兩年半
一切與衛洛所料,接下來的一個月,她過得十分自在。涇陵公子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軍營中,偶爾回府也是行色匆忙。
他顧不上衛洛,衛洛便把大量的時間用在練劍上。她發現,比起那晚機緣巧合下的爆發一擊,她後面刺出的劍氣,都差了甚遠。衛洛很想重溫那種感覺,她喜歡那種隱約感覺到的,一切皆在控制中的滋味。
涇陵忙了一個月後,準時誓師出征,他復仇的名義,向鄰居強秦發出了征討令。然後,他便帶領大軍出征了。
涇陵的手下,有十萬披甲之士,這披甲之士可不尋常。這年代物資短少,就算是一件有銅片護胸的牛皮甲,一根長戈,也很要點錢才能裝備。何況,他這十萬軍中,還有著二千輛戰車相伴!
總之而言,涇陵一人的武力,已占了強晉的一半了!他這十萬軍,實是浩浩蕩蕩的大軍隊。
他準備時間短,當他帶著十萬披甲之士來到秦境時,秦人還在做著應對戰爭的準備,還連軍隊也沒有及時武裝起!他實在來得太快了!
不說涇陵在戰場勝利,就拿晉侯來說,自涇陵一走,他便連番使令前來,對已經上了前線的公子涇陵進行喝斥,而所找的藉口都是小事。如,事父不孝,如囂張狂妄。
通過這種種藉口,涇陵府是一天比一天冷落,那些親近涇陵的大臣們先後遇貶,眾大臣們也開始畏縮相避。
然而,就在這般過了一年後,眾公子以及晉侯對涇陵府越來越無視,親近他的臣下越來越辛苦時,幾乎是一夜之間,公子中有三個公子被刺身亡!而幾個這一年來得登高位的大臣也先後暴死家中,附庸在他們身後的各種勢力也得到了毀滅性地打擊。
再然後,和姬和她的兄弟和沉,也突然得了重病,生死垂危,特別是和姬,原本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一夜之間頭髮和眉毛削了個精光,面色還呈現中了邪才有的浮腫和紫黑,變得慘不忍睹!
又如此過了兩月,晉侯不知為什麼,突然下令大舉封賞在外作戰的公子涇陵,並封他為王太子!
這些事發生時,無數鬼神之說,無數祝由之事被傳出來,儘管有人懷疑到是公子涇陵所為,可他遠在邊關,屬下的軍士和重要食客,大臣均隨駕出征。沒有人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
不但如此,在不知不覺中,眾人總是聽到關於涇陵公子的仁德義舉,這聲音完全壓過了說他歹毒陷害眾臣的聲音。
至此,晉侯十二子還剩有九子,而隨著太子涇陵連攻秦之三城,他的武勇也為晉人所贊。
當然,這些事情都與衛洛無關,她只是苦練著她的劍術。渴望強大的心,以及難得的寧靜,令得她把所有的精力,所有多餘的時間都用在這上面。
同樣,她的劍術也是飛速進步著。
衛洛在涇陵公子面前表現過劍術後,她便放鬆了心,可以肆無忌憚地練習。現在她練習劍術,不再是對著固定的東西練劈劍削等基礎劍術。她開始觀察鳥的飛翔,魚的遊動,鷹的博擊,兔的縱躍。
她本是涇陵公子貼身之廝,她的工作也就是服侍涇陵公子。現在公子不在,也就沒有人管她,沒有專門的事需要她來工作了。她可以深入涇陵府後山,這後山綿延十數里,但是,還是還在涇陵府的範圍內。在白天,她可以盡情地呆在這片山林中,只需要每天晚上回去睡覺便無人理會了。她可以爬上高大的喬木,為了觀察鷹的動作而整天不下來。
這是一個充滿靈氣的世界,衛洛開始感受風的吹拂,雨的纏綿,雷電的力道,火的灼熱。天地間的每一個變化,她都不自覺地聯想到劍。
取學於自然,取學於動物,令得衛洛時有感悟。
她木劍用斷了用竹劍,竹劍斷了又換一把。至於銅劍,她很早就可以自如地揮舞了,可是對於衛洛來說,這木劍竹劍更好,她可以放在袖袋中,可以插在腰後,沒有重量的負累,也不會吸引別人詫異的目光。畢竟她的身材,從來沒有向橫向發展過,也就不符合世人認知的高大魁梧的劍客形像。
轉眼間,兩年半過去了。
衛洛估算了一下,自己這個身體應該是十六七歲吧?
兩年半時間,她的身高抽條了不少,自二年前來了月經後,她的性特徵也開始明顯了。臀部越來越圓滿,男孩般的扁平胸也開始鼓鼓的。長期的運動令得她的身體的每一道線條,都充滿了柔軟的力道和美。
而她的皮膚,越發的晶瑩剔透。可能是外露的肌膚長期處於綠色藥物的保護下,她現在的皮膚還勝過剛穿越時。它不但白皙,還晶瑩,還有紅暈隱露。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寫了青春兩字。
至於面容,專心於劍術的衛洛一直沒有認真地打量過,她現在易容也可以摸黑進行,又在潛意識裡覺得面容越是姣好,對她越是不利,所以,她幾乎不去照一照自己是啥模樣了。
只是隱隱約約的,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
她雙眼如墨玉,黑瞳大而冷,又神光流動,這令得她穿上男袍,抹黑面容時,看到湖水中一晃而過的影子不免會想著:光看我這雙眼睛,便會有人懷疑我的相貌了。
因為這身體的發育,因為這雙眼睛,衛洛煞費苦心,她不但把那竹簡上的易容術都倒背如流了,還對掩飾身形也頗有經驗。
最後,她開始把面容弄白一些,她努力讓自己的其餘四官看起來與眼睛搭調。讓人一眼看到她,便覺得她是個生了一雙好眼的,清秀靈動的少年。
就在衛洛沉醉在劍術中,享受著自由的快樂時,邊關傳來消息,公子涇陵在秦人割六城,並上表周天子,把那六城正式歸於晉國的情況下,放棄他用兩年多來打下的五座城池,帶領大軍回新田了!
新田城沸騰了!
公子涇陵回來了!他打敗強秦,大勝而歸!
可對於衛洛來說,卻有點不高興了,可她不高興也沒有辦法,她雖然劍術大有進步,但隨著她劍術的提升,她突然發現,涇陵府中經常流泄出一股股強大的氣勢,據她估計,這府第中,一定有宗師級高手,而且很可能不止一個!
這時她突然想起二年半年自己替涇陵公子擋的那一劍,只怕那個時候,也有宗師級高手在暗中保護於他,就算她不出面,涇陵也不會有事。怪不得他說自己‘多此一舉’了。
不說這種頂級的高手,在涇陵府中行走的,幾乎都是劍師級的人物。而且多是中等和高級的!她衛洛三年時間練出的劍術,估計也就是與他們之個平手。真要說憑劍術硬行闖離涇陵府,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山林後圍牆處,時不時的有強大的氣息流露出來。可以說,涇陵府第的每一處,都有高手把守,不管從哪個角落進出涇陵府,都會有人警覺。
第二卷晉都新田第七十五章重逢
這一天,衛洛在山林中直呆到太陽開始西沉了,才在泉水中洗了一個澡,待把濕淋淋的頭髮一風乾,她便向府中走去。
她有點緊張,手更是緊握著袖袋中的木劍。
到了這個時候,公子涇陵應該都歸家大半天了吧?自己所睡的側殿就在他寢宮之外,這一回去就不免會與他面對面。
老天保佑,保佑這傢伙不記得我了。
她想到這裡,不免有一點點不舍,可是,更多的是希望。希望涇陵公子不記得自己的存在了,更不記得兩年多前的事了。真說起來,在兩年半前,他們之間也只是打過幾次交道而已。雖然那幾次交道對衛洛來說很不尋常,可對涇陵公子這種日理萬機的人來說,也許根本不值一提,早就被他拋諸腦後了。
越想,衛洛的腳步便是越慢。
當她來到主院外時,院中傳來一陣陣清朗的笑聲。這笑聲並不是涇陵公子的。
衛洛跨國院門,走過林蔭道,一眼瞟到左側的糙地上,就榻跪著幾個散發男子。散發,一般是童男的裝扮,在這個時代,只有成了年才可以束冠,沒有成年之前只能散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