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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都已經開始哇哇學話了。
二歲多快三歲的大子,明顯的比以前活躍了些。
這一天傍晚,正是夕陽西下,景色華美時。院落里,涇陵坐在榻上,懷擁著衛洛,與她喁喁細語。
就在這時,一陣蹬蹬蹬的奔跑聲傳來。
卻是大子踉踉蹌蹌地向兩人跑近。大子的身後,穩公正背著雙手,遠遠地含笑看著。
涇陵抬頭盯了兒子一眼,低喝道:“何步履倉惶若此?“
步法匆忙,急急奔跑,都是不符合貴族風度的行為。
大子聽到君父的訓話,立馬腳步一頓。
他剎住腳步,腰背一挺,小臉蛋昂起老高,順便拂了拂衣袍後,步履緩慢地向兩人走來。
他徑直來到衛洛身前。
在涇陵的瞪視中,大子從從容容地把身子朝衛洛懷中一倚。然後,他仰起頭,奶聲奶氣地向他父親說道:“兒思母懷,請君父禮讓。“
這小攪和居然說,他想念母親的懷抱,請君父禮讓一番,輪給他來靠一靠。。。。。。
涇陵的臉瞬時青了。
衛洛低著頭,咬著唇忍著笑。
一陣沉默後,涇陵輕哼一聲,依然僵在那裡,與兒子大眼瞪小眼。
衛洛知道,此時的涇陵,很鬱悶很難堪。兒子都這樣說了,他不好不讓,可是,堂堂君父,被兒子這樣擠兌後,再順從地讓出妻子,那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所以,這一次父子兩人僵了很久,大眼瞪小眼瞪了很久。。。。。
番外第三章大子成師(二)
大子成師四歲時,衛洛再次懷孕了。
這次,衛洛沒有半點孕吐不適反應,已有四月份肚子的她挺著肚子,左右兩側各跟著一個兒子,在晉宮中慢慢遊蕩。
一歲多的潤,走路還有點走不穩,他走著走著,便撲通一軟,坐倒在地。
他坐倒在地後,也不起身,只是睜大一雙眼睛,巴巴地望著他的哥哥成師。
成師對上弟弟的眼神時,小臉一抬,從鼻子中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
潤見成師不理自己,圓滾滾的臉上擠出一個甜甜的笑來,他大聲喚道:“兄!”
叫過後,見成師仍舊不理自己,坐在地上的潤的雙手伸著,又喚道:“兄,抱。”
成師濃眉皺了皺,他慢慢轉過頭去。
想了想後,成師提步向弟弟走去,他走得很慢。
不一會,成師站在潤的面前,他一戰定,便嚴肅地板著臉,認真地瞪著弟弟說道:“你是丈夫,速速站起!”
成師的聲音一落,潤已咧著嘴傻笑起來。他笑得極燦爛,那雙不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fèng。笑著笑著,潤雙手一撐,剛剛站起,他便猛然撲到了成師的身上,緊緊地抱著他,賴著他,潤一點也不在意成師那冷若冰霜的臉,逕自歡喜的,得意的仰著小臉嗎,望著成師巴巴的大叫道:“兄,兄,兄。。。。。。”
在潤一聲又一聲的叫喚中,小小的成師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手帕,把潤臉上的鼻涕口水擦去。
潤感覺兄長的親近,更高興了,兩隻肥肥地手死死的摟著成師的腰,一個勁的在他身上蘑菇著,不停地喚著,“兄,兄,兄。”
而這個時候,兩個小子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母親衛洛便站在一旁。
衛洛瞪著兄弟倆,鬱悶了一陣後,嘟囔道:“目中無母!”
她的聲音剛剛一落,穩公從她的身後笑道:“兄友弟恭,甚好。”穩公說到這裡,轉向衛洛瞟了兩眼,認真地說道:“夫人和君上日日恩愛,何嘗目中有子?”
衛洛大為羞愧。她低著頭,半晌才回道:“我勝君上多矣。”
沒有人回應。
衛洛轉頭一看,穩公已牽著兩個公子的手,去得遠了。
晉國成為天下霸主,已有幾年了,這幾年中,每一年都有戰爭出現。
衛洛知道,戰爭頻繁發生的原因中,有一條是因為這時的人太講究禮節了。晉軍對不服從自己的國家實施征服之戰時,不會踐踏對方的良田,逮到對方的任何貴族,都會以禮相待,好酒好女人奉養著。這樣一來,遇到臉皮厚,不會羞愧的國家時,往往是你大軍一到,他便會認輸,你的大軍一撤,他又會恢復原狀。
遇到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只有一個,便是把他打疼了,讓他不敢這樣出爾反爾了。可是,衛洛不會插手,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冒著被世人唾罵惡毒的危險,去改變這個時代的一些觀念。
轉眼間,幾個月又過去了。
這一天,衛洛懶懶地躺在大樹下,頭枕著涇陵的腿,閉著眼睛打盹。
涇陵低著頭,一邊翻看著竹簡,一邊時不時地摸一摸衛洛的秀髮。
而衛洛的腳前,大子成師跪坐得筆直的,拿著竹條,劃拉著敞口陶瓮里的細沙。看他一板一眼的樣子,簡直比他處理國事的君父還有認真,還要仔細。
潤跌坐在哥哥旁邊,他右手牽著哥哥的衣角,左手手指含在小嘴裡。
說起來也奇怪,雖然衛洛兩夫妻常只顧著恩愛,不怎麼與兒子親近。可是兩個兒子,都喜歡呆在他們身邊,特別是成師,那簡直是一天到晚地呆在父母身邊,冷著一張臉,很是認真地自顧自玩耍。
衛洛睡的很不安穩,肚子裡的孩子,時不時地踢她一下,而且,她的肚子也鼓得太高了,害的她怎麼睡也不舒服。
一陣腳步傳來。
不一會,慶君出現在涇陵身後五步處,站定後,慶君朝著涇陵深深一禮,朗聲道:“君上,吳君派使求見。”
涇陵也不回,淡淡笑道:“看來,吳楚之戰,吳又輸了。”
慶君哈哈一笑,道:“然也。吳君一輸於楚,便奉我晉國為霸主,哭求相助。”
慶君的聲音一落,大子成師便轉過頭來,他虎靈虎靈的目光直直地看著慶君,問道:“那我國肯相助嗎?”
涇陵看向兒子,反問道:“兒以為該當如何?”
大子成師沉默了一會,很嚴肅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自當相助。”
這一下,涇陵感受興趣了。
不止是他,連衛洛也睜開眼來,饒有興趣地看向兒子。
在幾個大人地盯視中,成師抿著小嘴,奶聲奶氣地說道:“我觀君父和母親相爭,我若助母,母便氣盛,我若助父,母便靜而無言。吳楚也應如此,吳弱,我便助吳,楚弱,我便壓吳。”
幾個大人面面相覷。
衛洛吐了幾口氣,才讓自己變得發青的臉轉為緩和。
她瞪著一雙墨玉眼,氣呼呼地坐了個筆直,怒視著兒子,忍不住咆哮道:“你一小兒!你一小兒!母與你君父爭,你一小兒何用?還說,還說,你若助我,我就氣盛,我何時氣盛了?”
成師靜靜地瞟了一眼氣喘吁吁的衛洛。
盯了她一眼後,他轉頭看向他的君父,仰著小臉問道:“君父以為如何?”
涇陵的嘴角,一直在抽搐。
成師的問話一出,衛洛便嗖地一聲回過頭來,她瞪著一雙與兒子一樣的墨玉眼,氣呼呼的,瞬也不瞬地盯著涇陵,等著他的回答。那模樣,似乎他只要一承認,她便會發出雷霆之威!
涇陵的嘴角抽了幾抽,他理也不理衛洛,轉頭看向兒子,嚴肅地說道:“吳弱,我便助吳,楚弱,我便壓吳。兒此言甚善。”
成師小嘴一彎,露出了一個極淺極輕微的笑容來。
這小子一直很少笑的,現在這個笑容,看起來便透著幾分得意。
當下,衛洛輕哼一聲,頗為不滿地嘟囔著:“此兒甚是可惡!”
這一句話,她開始輕聲嘟囔,第二遍已是響亮地說出的。
可是,不管是成師,還是涇陵,都是冷著一張俊美的臉,對她理也不理,仿佛沒有聽到她的不滿。一大一小兩張臉,不但五官極為相似,此時擺出的表情,也一模一樣。
番外第四章淨若雛jú殷允
第一次遇到越四公主時,殷允便被這個鎖在深宮不被世人所知的庶公主打動了地。
那時,她用那雙清澈明亮之極的墨玉眼,靜靜地看著他,縱使她孤零無助到了極點,縱使她身處絕境,根本看不到存活的希望,她也是溫柔體貼地看著他,對他說,“君既有要事,離去便是。我,我有自救之法。”
這句話,在他離開她後,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這句話每出現一次,他的愧疚便加深一分。
他想,他一定要找到越四公主,還她一個願望。不然的話,他一生都會愧疚不安。
於是,他和師弟劍咎在天下諸國間遊走時,總是記著,要找到那麼一個少女。
這本來是大海撈針的事,可是殷允萬萬沒有想到,還真讓劍咎找著了。
那個危難當頭,前途茫茫的越四公主,果然不凡!,這麼多年來,她不但活著,還活得很滋潤,她居然憑著他那本極為簡單的易容手冊,練就了一手不錯的易容之道。她一個女子身,居然在她的仇人手下,當起了賢士了。
當時劍咎跟他匯報時,可是笑得前仰後俯,樂不可支的。
不過,饒是劍咎這麼愛玩的人,那時也是頻頻感概,說那個女子,當今是聞所末聞,見所末見的絕代佳人。
在劍咎的描述中,殷允感覺到自己有點想見她了。
他想再見一見那個值得尊敬的少女。
可是,他一直沒有時間,他是墨家的矩子,他身負著師傅臨終前的重託——擴大墨隱一門在世間的影響力。而且,這個世間,總有大多的不平,太多的痛苦值得他去解救。
接著,劍咎沮喪地告訴他,越四公主被晉公子涇陵發現是女兒身了,這個禍端,是劍咎引起的。
是了,他這個師弟,要是不闖一點禍,他還是不習慣呢。
再然後,他又聽到,越四公主被晉公子涇陵送人了,一個齊國君主的寵臣,居然以兩城的高價,換回了她。
這,在當時可是前所末有的親鮮事啊。
殷允感覺到自己更想見到她了。他想,那個女子,定然比劍咎描繪的還要不凡,還要美麗,不然的話,世間哪個男人,會捨得用兩城去換一個婦人?
接下來,殷允再次聽到那個婦人的名字時,她已名揚天下。
她被楚王擄去,卻在百萬大軍中,把楚王脅持在手!
楚王自刎!
與楚國的箭神致師,卻安然而歸!
番外第五章殷允,春夢
他帶著婦人,參加了矩子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