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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的身軀覆上她時,衛洛閉上了雙眼。她抬頭主動吻上他,喃喃地說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話,“請君憐惜。”
她的聲音,羞澀,溫柔,仿佛兩人最是情濃時。
這一晚上,衛洛有著涇陵從來沒有見過的熱情。
這一晚上,涇陵體會到了一種極致的性福。衛洛用她前世偶爾看到的,少得可憐的性知識,竭盡全力地取悅著他,也取悅著自己。
一夜癲狂。
當涇陵再次醒來時,突然發現枕邊空空如也。
他直起身來,沉聲喝道:“來人!”
“君侯?”
“夫人何在?”
“夫人一早便已離府。”
。。。。。。。。
那侍婢小心地看向沉凝不語的涇陵,半晌後,她小心地試探地問道:“君侯?”
涇陵揮了揮手,“出去吧。”
“諾。”
侍婢一退下,涇陵便這般光著身子走下床榻。
他赤足來到紗窗前。透過紗窗,看著前方的森森樹木,林蔭小道,涇陵笑了笑,喃喃說道:“果然要冷一冷。小兒愛我如狂,稍以時日,定會願意向我坦誠,定不會再如此固執,不願稍退。到得那時,再從衛城隆重迎娶吧。”
第五卷鳳翔雲天第三百二十一章路遇(一)
烈日炎炎,白晃晃的太陽照在地面上,已有了幾分暑熱。
衛洛離開新田已有五六天了。
這五六天中,她由最初的行屍走肉,漸漸轉為正常。
所謂的正常,便是終於感覺到疼痛了。
不過縱使痛徹心扉,衛洛卻已習慣,畢竟現在經歷的一切,很久以前,她就有了心理準備。
官道上,煙塵漫天而起。
衛洛一襲青色深衣,易容成一個普通少年的模樣。為了免生麻煩,她的腰間繫著一個正宗遊俠喜用的劍鞘,至於劍鞘裡面裝著的,自然是她常用的木劍。
沒有騎馬,也沒有坐上馬車,她便這般信步緩行。
有時,她會感覺到,有一二個人在跟著自己,可這種感覺往往才冒出不就,便又消弭無蹤。
現在正是傍晚時分,金燦燦的陽光開始沉入西邊。遠山層林,都被陽光染成了金色。
一切,依然是如此華麗。
正在這時,一陣馬嘶人笑聲從身後傳來。
衛洛回頭一看,對上了一個綿延里許的車隊,看著這車隊,衛洛突然想起自己剛來貴地時,遇到的那個歌姬車隊。
車隊越駛越近。
這是一個行商的車隊。
很顯然,如衛洛這樣清秀普通的少年,在漫無邊際的官道上一個人行走,引起了那些人的關注。
當車隊駛到她身邊時,好十幾個腦袋從馬車中伸出,向她看來。
看著看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衝著衛洛笑道:“阿郎腰負長劍,寂寂獨行,莫不是無敵遊俠?”
他說完這句話,便已哈哈大笑。
衛洛聽著這少年中氣十足的笑聲,不由回頭一笑。這一笑,有點勉強,她搖頭回道:“無家之人,只能獨自前行。”
“可嘆,實在是可嘆。”
那少年見衛洛居然回答了自己的問話,對她的印象大好,連嘆兩聲後,對她請道:“阿郎何不一道同行?”
衛洛笑著,居然點了點頭,大步向那少年走去。
她縱身跳上了他的馬車。
那少年見她行事那麼慡快,大感開懷,又是一陣歡笑,“等我去滿城,阿郎前往何處?”
滿城?那不就是她的衛城嗎?
衛洛暗暗想到:這倒是巧的很。
見那少年殷切地看著自己,她笑了笑,“任意所之,向無定所。”
“阿郎可隨我等一道前往滿城。此城為晉侯涇陵的封地,向來是繁華,阿郎若舞得動腰間之劍,或得貴人看重。哈哈哈,”
這少年對著衛洛一通嘲弄後,又是大笑不已。衛洛看著他笑的神采飛揚的臉,只是一笑,不知否可。
不過,在這樣慡朗的笑聲中,她的心情確實好了一些。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仲,已入晚,紮營吧。”
“喏.”
少年仲笑著應了一聲後轉向衛洛擠眼弄眼,”且行?“
“喏.”
衛洛的出現,讓車隊的人嚇了一跳,幾個少男少女同時轉過頭來,好奇地打量著她。
其中一個瓜子臉的少女朝著衛洛擺了一眼,惱道:”仲你又弄了一個米糰子入車隊了?太也心善!“
米糰子?
衛洛一怔,轉眼她對上那少女鄙夷的目光,頓時明白了,原來她是在嫌自己無用啊。
仲瞪了那少女一眼,轉頭看向衛洛,呵呵笑道:“阿郎,丈夫負劍者,多氣勢糾糾,只有你這模樣,實不類劍客。”
他的聲音剛落,那少女已沖向兩人,哧道:“這一米糰兒怎是劍客?我睹他這劍,定是木製竹削而成!”
說罷,她一手伸向衛洛的劍鞘,重重一扯!
嗖地一聲,長劍出鞘。
眾少年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少女手中的木劍,瞪大了雙眼,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少女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竟然是事實。她瞪著手中的木劍,嘴一張,格格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帶得眾少年也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活滔不絕的大笑聲中,衛洛神色如常,她對上臉皮有點發紅的仲,微微一笑。她轉向那少女,安靜地伸出手,從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手中,拿過木劍,嗖地一聲,重新歸鞘!
然後,衛洛轉過身去。
她剛剛轉身,肩膀便是一痛,卻是仲重重地拍了她一掌,捂著肚子大笑道:“阿郎誠滑稽人也!世人負劍而行,你亦負劍而行,不過所負者,木劍也!世人怒而拔劍,憤而振衣,你則怒而收劍,神態從容。
哈哈哈,阿郎誠可愛人也。”
衛洛聽著仲這麼一通點評,不由啼笑皆非,她停下了腳步。
而這時,仲已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笑道:“食去,食去!”
這一個商隊,顯然並不富有。商隊中的劍客,只有二十來個,而且個個都身手普通的模樣。衛洛在等吃飯的時候,從仲的口中得知,這個商隊,是他們家族的。而他是家庭中的老二,所以叫仲。
那個對著衛洛一臉鄙夷的少女,則是他的五妹。
那一堆少年,都是他們一個家族的。
仲興致勃勃地向對著衛洛連說帶笑,衛洛則是靜靜地傾聽著。
不一會,飯菜已經烹煮熟了,衛洛坐在仲的身邊,手裡端著一個大陶碗,吃著煮成了糊糊的,飯菜不分的食物。
仲一邊大口地吃著碗中的飯,一邊嘆道:“聞滿城有一晉姬炒,味道極妙,這次一定要嘗嘗。
“晉姬炒?”
衛洛詫異地問道。
仲挑眉道:“你不知麼?這晉姬炒,乃我晉夫人所發明,炒出的食物,味美而鮮。”
仲的聲音剛剛落下,他那五妹在旁邊重重一哼,嗤笑道:“不過一個需要乞食的米糰兒,他怎會知道世上有晉姬炒這樣的美味?”
這個五妹諷刺的,依然是衛洛。
衛洛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這樣的白眼,她這兩年都沒有感受過了。衛洛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朝著仲略一叉手,道:“萍水相逢,謝君一飯之情。”
說罷,她轉身向外走去。仲連忙站起,伸手扯向她的衣袖,急急叫道:“時已入夜,你孤身一人,怎可行於荒野?若遇狼群,如何是好?或遇盜匪,如何是好?”
這人,倒是心善!衛洛回頭看向仲,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準備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從前面急促的傳來。
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一陣陣呼嘯,“盜促已至!盜促已至!”
什麼?盜促已至?
本來還在嬉鬧著,零零散散地用餐的眾商人驚住了。
轉眼,一個中年人瘋狂地沖向車隊,他一邊沖一邊嘶叫道:“快,快!速速避於馬車之後!”
眾少年齊聲應諾,仲急急地拉過衛洛,向著馬車中跑去。
當衛洛來到馬車旁時,她可以看到,車隊中的那二十來個劍客,此時已是臉色發白,他們騎在馬上的身形,都有點搖晃了。
看來,那盜促的名聲很大啊,光是一個名號,便把這些劍客嚇成這個模樣?
仲扯著衛洛來到了馬車後,他與眾少年一道,趕著眾馬車,把它們擋在外圍。
眾少年剛剛躲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南方傳來,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沖天而起的煙塵!
光看這些煙塵,便能知道,來的盜匪少說也有一百。
看著這架式,一陣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仲的旁邊,一個少年哭著叫道:“怎辦?怎辦?盜促喜殺人!”
這少年的聲音剛剛落下,衛洛的身側,那個五妹突然伸出手來,她朝著衛洛重重一推,尖叫道:“是你這禍物引來的盜促!叔,將此兒推出去,讓盜促砍了他!”
這一次,衛洛真的不耐煩了。
她緩緩轉頭。
朝著這個尖叫著的,臉色蒼白扭曲的少女盯了一眼,衛洛冷冷地說道:“不過偶爾一遇,何惱我至此?”
不過,這個時候,那五妹已經沒有力氣與她爭論了。
百來個盜匪夾著沖天煙塵,漫天殺氣,緩緩逼上了商隊!
他們離眾人只有百步遠了!
眾少年少女,看著那些盜匪手中黃光森森的長劍,看著他們猙獰醜陋的面容,再一次悽厲的尖叫起來。
仲臉色灰敗地看著前方,語無倫次地說道:“怎辦是好?怎辦是好?”
那中年人慌亂地從人群中站起,他衝著盜匪們叫道:“諸君,諸君,若有所求,可直說,可直說。“
“噓溜溜——”
眾盜匪急衝到離眾人五十步處時,齊刷刷地拉停了奔馬。
這些人,一個個蓬頭垢面,鬍鬚雜亂,蒼黑的臉上,因為戾氣太重而肌肉呈橫向分布,那模樣,當真是猙獰醜陋。
衛洛靜靜地看著他們,暗暗想到:此地離新田不久,怎地盜匪如此猖獗?
在商隊眾人的尖叫嘶嚎聲中,一個三十七八歲,長著一臉的絡腮鬍子的盜匪走了出來。這盜匪的鬍子又長又亂,與他那一頭硬梆梆的雜糙般的長髮連在一起,直讓五官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