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頁
他這陣子,一天到晚,便是把竹片木塊扔到河水上練習輕功。這是華的愛好,他痴迷不已,樂此不疲。這一次,要不是全家一起行動,他非來不可。以華的性格,一定會賴在宮裡,繼續沒日沒夜的練習的。
衛洛見他一望河水,便雙眼發亮。連忙說道:“這河不好玩,到得衛城再說。”
與此同時,潤嬉笑的聲音也傳來,“華,你不可去。你一去,衛城的少年,都要痛失所愛了。”
華瞪了潤一眼。
潤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他縮回頭去。拿出幾塊木頭,潤透過車簾,眯著眼睛看著河邊,暗暗想道:這路比河面高了幾丈,若是把這木鳶子放出,定可以飛上百數步。
他想到這裡,心裡火熱起來。
潤悄悄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馬車。那裡面,有他威嚴的君父,還有他武功過人的母親。他如果操作不當,只怕這玩意沒有起飛,他便被母親揪下來了。然後父親定又是一陣嚴責。
嚴責也就罷了,主要是不能被母親揪到。
這木鳶,他悄悄試了十幾次了,每次都飛得很平穩,已經很安全了。可恨的是,他不像華一樣,有練劍的天賦,更沒有輕功。因此,母親擔心他摔傷摔殘了,管得很嚴。
要一咬牙,潤鑽入馬車中。他把榻幾一開,掀起一塊車壁,赫然,裡面儘是削制好的木頭,只要他組裝一下,便是一個丈寬的大木鳶。
車隊,在不緊不慢中行進。
不知不覺中,潤的馬車,已落到了最後。
華是無意中伸出頭的。
他一探出頭,便看到二哥潤,不知何時,竟站到了馬車頂上。他的手中,舉著一隻巨大的木鳥。
就在華準備叫出聲時,潤手中的木鳥雙翅一展,便向空中衝去。與此同時,潤雙緊摟著木鳥腹上的一根繩索,居然隨著木鳥,搖搖晃晃地越過官道,飛向河中。
漸漸的,河堤上的眾人,發現了這一幕。他們同時抬頭,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華眯起了雙眼。
就在那木鳥飛向湖中時,他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跳出了馬車。
人剛騰空,華右手便是一揚。
嗖地一聲,一根繩索閃電般地揮出,準確地套在了木鳥的腹部中線上。
於是,一襲白衣,墨法飄揚的華,雙腳一蹬,整個人踩著那根繩索,宛如凌風而來的神人一般,輕飄飄地掠向那木鳥。
潤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直到那白色的身影,穩穩地坐在他的了木鳥身上。潤才怒喝出聲,“華,你,你這小子,兄還有沒坐過呢!”
無奈,風太大了,他一張口,那呼呼而來的風,便把他的聲音全刮沒了。也不知有幾個字落到華的耳中。
華穩穩的坐在木鳥上,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雙手握著繩索,吊在木鳥下面的二兄,嘴角一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風呼呼地刮來。
華的白衣墨華,順風飛揚。他那美得驚人的面容,隨著木鳥漸漸下沉,清楚滴顯露在河堤眾人的眼中。
一陣痴呆中,數個少年男女跪了下來,他們朝著華叫道:“神人啊,神人啊。他定是風神。”
這幾人一叫,河堤眾人同時從驚艷中回過神來。一時之間,喧囂聲,驚叫聲不絕於耳。
這時,傳來了他們母親的怒吼,“兩個小子,不知死活了?”
怒吼聲中,衛洛急急地跳下了馬車。
而這時,木鳶已向河中慢慢下落。
華縱身一躍,白衣飄飄地跳下木鳶,腳尖一點,一個優美的旋轉,他便輕輕地落到了河邊的樹上。他剛一落地,手中的繩索便是一甩。嗖地一聲,繩索緊緊地套在了潤的腰間,把他連人帶著木鳥,一起帶到了岸邊。
做完這一切後,華理也不理望著他痴痴呆呆,口水直流的眾青年男女,腳步一提,飄然若風笛閃到了官道上。
他來到臉色鐵青的父親和兄長身邊,墨眼一眨,朝身後一指,清脆地說道:“兒見二兄飛出,唯恐有失,便亦跳出。”
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拖著他的木鳥跑來的潤,正好聽到了這一句。他急得跳腳,連忙大叫道:“弟這一跳,居然跳到了我的鳥兒上。他分明是想顯示他的輕功。。。。。。”
潤剛剛說到這裡,涇陵已經是鐵青著臉,沉喝道:“閉嘴!”
他冷冷地盯著兩個兒子,冷冷地說道:“身為兄弟,竟相互推諉罪責!”
喝到這裡,涇陵長袖一拂,轉身上馬車,“成師,此事由你處置。”
瞬時,三小子全都苦著一張臉。
他們同時轉頭,看向母親。
衛洛瞪著三人,喘了口氣,朝著成師喝道:“重罰!越重越好!”說罷,她牽著女兒的手,朝馬車上走回。
成師盯著兩個弟弟,俊美年輕的臉上,已是怒火熊熊。
他剛要說什麼,驀地,幾個驚喜嬌柔的聲音傳來,“噫,這裡亦有一華貴丈夫。‘
“邪!蒼天,昂昂兩丈夫,美如神人邪。”
“兩位丈夫,春風如綿,河水似波,何不與我等一併遊玩?”
在這些此起彼伏的叫喚聲中,潤把頭一縮,鑽向自己的馬車。
成師冷著一張臉,長袖一揚,理也不理她們,滿條斯理地走向了自己的馬車。
至於華,則是耳尖紅了紅,他輕哼一聲,抿了抿唇,那美麗的臉,顯出一種無比的冷漠來,也走向自己的馬車。
喧囂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少女趕上了河堤。
眼看他們的馬車,會被這尖叫著的,歡呼著的少女們,眼見粉紅翠綠,已塞滿了四周,他們的馬車,馬上就要被圍堵得死死的。眾馭夫連連呼喝,駕著馬車急沖而過。
番外第十七章涇陵——戰場再遇
戰場上,他見到她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見到她。她便這般坐在楚王的車駕上,被楚王摟在懷中!
這時的涇陵,心中湧起了無名的怒火。他咬牙切齒地想道:那個義信君,怎麼這般無能,怎麼能連一個婦人也護不住?
就在這時,婦人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楚王!
她舉著楚王,在數百萬人的注目中,跳到了戰車的車轅上!喝令戰車緩緩而近。
涇陵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他雙眼灼灼地看著前方,看著這一幕。
這一刻,他濃眉飛揚,眼神中,閃過一抹痛快,一抹難以言喻的舒暢!
他直直的盯著衛洛,直直的盯著她。
這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管是把婦人換城時的鬱結,還是初聞她死訊時的震驚失落,都不如此時此刻。這種感覺,很強烈,很強烈。
他的心,活了。
他痴痴的看著那個墨發飄揚,艷美難言的婦人,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強烈的渴望:我要得到她。
她是我的!這個超然於世人之外,敢把楚王舉在手中的婦人,她是我的。
她必須是我的!
這一次,涇陵真正的悔了。
他派出宗師,想把她偷偷地擄回晉國時,原是想著,不付出任何代價,便把這個令自己放不下的婦人弄回的。
這時的他,對於他用婦人換城的行為,他沒有悔過。
知道自己被婦人算計了,不但把義信君的兩城輸了回去,還被她把原屬於齊國的災難,轉嫁給晉國時,他也只是驚愕,感嘆,沒有悔過。
堂堂丈夫,無論何時,不能把心輸給一個婦人。他,涇陵。絕不做周幽王!
所以,他不悔。
可這一刻,他悔了。
他的心,砰砰地跳得飛快。
站在橫木上的衛洛,長發飄拂,紫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絕美的臉上,有著凜然,有著驕傲。
這原是他的婦人啊。世上,只有這樣的婦人,才配得上他的,只有這樣的婦人,才能夠站在他的身側,成為他的夫人的。
他卻把她送走了。
涇陵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她,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回她!就算付出高昂的代價!就算天下的人都罵我是周幽王,我也要得到她。這樣的婦人,只能是我的。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涇陵還在想,真正對富人入障,是從此時開始的吧?
出國敗了。
聯軍大戰之後,就要歸國。
涇陵來到義信君和夫人面前,慎重的向義信君提出了,用兩城換回婦人!
他知道,他給的條件,十分的優厚,優厚的,天下間,任何丈夫都不能拒絕!
他沉沉的盯著婦人,如鷹一樣,如狼一樣,這是一種宣告,她在告訴婦人,她,不可能再對她放手了!
這一次,他勢在必得。
果然,在他的威脅利誘下,義信君失控了,他臉色張惶,表情憂鬱。
看到他這摸樣,涇陵在冷笑:他必然會屈服的。
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國內,準備了嫁妝,趕向齊國。
藥公跳出來了慶君跳出來了,連穩公也跳出來了。
他們對他以兩城把婦人換回的行為,十分的不解,十分的擔憂。
這一次,涇陵沒有給他們說話的餘地。他匆忙地帶著車隊,駛向了齊國,駛向了他的婦人所在。
果然,義信君同意了。
婦人,又是他的了。
為了表示他對婦人的尊敬,他直接許她以夫人之位,他要讓這個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婦人,做他的嫡妻。
他的夫人啊,將是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可是,在再見婦人的那一刻,他給她臉上的冷漠,憂傷給擊倒了。
他很憤怒,他不明白,自己對她這麼尊重了,她為什麼還憂傷?
當初,她不是對自己痴幕不已嗎?
無邊的喜悅,被沖走了。
婦人冷漠地站在他的身邊,她為他擋了一劍,她也拒絕了他安排的陪嫁的滕妾。
他真的不明白,婦人到底在想幹什麼?
她居然告訴他,她不想與別的女人共夫。
天啊,這簡直是開天闢地一來,最大的笑話了。
和婦人這樣來歷不明的人,能成為他涇陵的夫人,那是多麼的榮耀啊?她居然悶悶不樂,她居然還在想著。獨占?
就算是褒姒,也不曾獨占周幽王!就算是妲己,也不曾獨占過紂王!
這婦人,簡直是瘋了!
涇陵憤怒,痛苦,不知所措。
在經過了幾次白眼後,發現婦人根本無法溝通後,他接著那做飛天之舞的美人,想盡一日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