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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渾厚有力,在安靜的夜空中遠遠傳出!
那聲音是從驛館的屋頂上發出的!
嗖嗖嗖嗖!
眾劍客奔走如飛,不過一轉眼,八個晉齊劍客。十幾個中山劍客。齊刷刷地的出現在屋檐下。
一個晉國劍客抬起頭來。看向那個站在屋頂的高達楚客,冷喝道:“堂堂晉夫人,豈是你等鼠輩能動的?狗賊,下來受死。”
同樣的這晉國劍客的聲音也是響亮之極。
那楚國劍客重重一哼,他縱聲跳下,當他跳下時,眾劍客退後一步。讓他從容落地。
楚國劍客一落地,手中長劍一挽,整支劍向前平平伸出!
這是請戰!
當下,那個開口的晉國劍客上前一劍,拔出長劍。劍尖朝前方一指。以殺回禮。
此刻,他們代表的是各自的國家,彼此之間沒有寺怨,因此交戰之前,還要按禮數來。
嗖的一聲,那晉國劍客衝上前去。他手中長劍高高舉起,風聲呼嘯中,重重地刺向對手!
楚國劍客揉身上前,“叮”地一聲,手中長劍來了個硬碰硬!
“砰砰叮叮”中,這邊打得甚是熱鬧時,又有幾個楚人的聲音從驛館門外傳來,“聞晉夫人在此,特來取其頭顱!”
“咄!如此妖婦,竟是殺不死麼?”
“晉夫人,請出來受死!”
亂七八糟的叫嚷聲中,可以聽的出來,外面的楚人,足有十來人!
敵人來勢洶洶啊。
眾晉國劍客相互看了一眼後,拔出長劍,轉身迎敵。
他們剛剛轉身,驛館的門便被人強力撞開,十幾個楚人一躍而入。
只是一轉眼,劍光和火把光,便交映在一起,漸漸的,每一道劍光閃過,便有一抹鮮血沖天而起!
武看到這一幕,轉身對象衛洛的房間衝去。
呼的一聲,他堪看沖入房間,便覺得身上一涼,一陣殺氣透體而入。
緊急之時,武足尖向左側一旋,整個人重重一仆。他剛剛撲下,一道劍光從他的鼻尖一划而過,“叮”的一聲,斬在旁邊的木牆上!
只是毫釐之差!
武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人的功夫,要強國自己。
他連忙伸手在地上一撐,翻身而起。當他站起時,來人已縱身跳入房中。是了,這人想殺的事夫人!
武大急,他高聲喚道:“夫人,小心!”
堪堪叫出這四個字,武便陡然記起,衛洛是易了容的。
就在這時。
“砰”地一聲,房門被人重重撞開,一人拿著火把沖了進來。
來的還是楚人!
那楚人一衝入,黑暗的房間瞬間光芒大作。只見房中紗幔飄揚,除了一個站在床榻前的黑衣人和他們自己外,哪裡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那站在榻前的黑衣人瞪著空空的床榻,老臉一僵,怒喝道:“妖婦何在?”
舉著火把,站在門口的楚人也是一臉憤怒,“晉夫人,怎地鬼鬼崇崇,不敢見人麼?”
武看到這裡,有點好笑了。
不過,他不能笑。他也是楚人。衛洛與楚之間是國讎,武以自己是楚人為榮,不想屑笑自己的同胞。
因此,他見衛洛不在房中,只是沉默地退了出去。
兩個楚人見武穿著一襲楚袍,都是重重一哼,卻也沒有說什麼話,便讓他這麼退了出去。
兩個楚人走出房間,那老者看著兀自激鬥的兩伙劍客,惱道:“還打個甚?那妖婦不在房中!”
這話一出,眾劍客齊齊一驚,同時收手,退後,分成兩派而立。
在眾人地注視中,那老者重重一哼,長袖一揚,率先走出。他這一走,眾楚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咬了咬牙,向門外撤退。
本來,他們是要交代一些場面話,如喝斥衛洛的不戰而逃的膽怯行徑。可是,他們一想到她只是個婦人,而且還是個受了重傷的婦刃。怎麼說,理虧的都是自己一方,那場面話,便說不下去了。
楚人一退,衛洛的聲音便從黑暗處傳來,“諸君,請保重身體!”
她的聲音一傳來,眾劍客齊刷刷地吐出一口氣。一個胳膊被砍斷的晉人劍客笑道:“咄!楚人愚矣!”
衛洛還在,並沒有臨陣脫逃,很明顯,楚人被她愚弄了!這使得眾晉人很好笑,很驕傲。
這麼一戰,七個晉人中,已是人人受傷,有三人更是斷手斷腳。那個齊人劍客,臉上也被劃了一劍,那劍從他的眼角一直劃到耳邊,鮮血淋漓,看來是毀了容了。至於那些中山劍客,則都是輕傷,並無一人出現肢體傷殘。
這些中山人,看來沒盡職責啊。
黑暗中,衛洛輕哼一聲,威嚴而倨傲地說道:“咄!出一人,轉告中山侯:若晉夫人死在中山,中山能存否?”
她的聲音中,冷漠,憤怒,還帶著殺氣。
眾中山劍客齊刷刷地低下頭去。一個劍客向衛洛無言的叉了叉手。退出院外,向中山侯稟報去了。
這是,衛洛聲音溫柔地傳來,“諸君,請保重身體!”
她這是第二次開口了。
眾劍客這才還是包紮起來。
衛洛望著血跡斑斑的院落里,低嘆一聲,壓回到房中洗去易容物後。走出來,為眾劍客意義包紮。而這時,中山侯又派來三百人劍客小隊護院落,同時前來的,還有大夫,和巫。
與這些人一道同來的還有中山侯的使者,使者道起中山侯,一出口便是一連串誠惶誠恐的歉意,知道這一次。
衛洛才感到中山侯是真真不安了。哼,那個老色鬼。總算知道晉夫人這個名號,意味著什麼了吧?
不管如何,中山侯願意全力維護衛洛的安全。這使得衛洛的心放下了大半。
與此同時,衛洛出現在中山國的消息。被知道內情的晉人,以最快的消息傳向國內,傳向涇陵的耳中。
第五卷鳳翔雲天第三百四十四章涇陵得信
晉國新田。
自從得知衛洛絕無幸理之後,涇陵整個人都沉默下來了。
他也不歸府,只是一日一日地守在軍營,為攻楚做著準備。當然,他的私兵名揚天下,一切井井有條,他只需要一聲令下,自有專人把一切準備妥當。
可是,他依然很忙碌,他事事躬身,每每忙到子夜時分,第二天剛剛亮,便又出現在軍營中。
他身邊的近臣們知道,每一天晚上,他的書房都是燈火通明,實在累得無以復加了,他才會倚在榻上,糙糙地閉上雙眼打一下盹。
可是,縱使睡得最淺,他也動則夢魘,睡著睡著,卻是淚流滿面。每每被宮婢搖醒,便怔怔不語,久久都一動不動。
“君侯,據穩公言,此次之事,乃夫人夜探越宮,身份暴露後,越人通知楚人所至。”
一個賢士站在他的榻前,小心地稟報過後,抬眸向涇陵打量著。
他剛剛抬眸,便見涇陵抬起頭來,朝他冷冷一瞟。
這一瞟,威嚴十足,煞氣依然。
賢士臉一白,迅速的低下頭去。
“退下吧。”
“諾。”
賢士向他叉了叉手,向後退去。一直退到門口,那賢士還在暗暗嘀咕著:君侯竟是如此沉穩,渾不似眾人所言,凡與夫人有關之事,便大失常態啊。
一直到那賢士關上了門房門,涇陵才閉著雙眼,向榻後倚了倚。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半晌半晌,薄唇動了動,卻是喃喃低語道:“楚,越?”
說到這裡,他伸手撐著額頭,低嘆道:“小兒,小兒。。。。。你怎能棄我?”聲音隱帶哽咽,含著孤冷的悲鳴,在殿中幽幽響起。
時間在忙碌中,總是過得快一些。
這一日,涇陵就著冷水,洗去一夜無眠後眼中的紅絲,大步向軍營走去。
軍營中,士卒整整齊齊地排成隊列,戰車,長戈,軍馬,在陽光下一動不動,散發著獨屬於黑甲軍的致命寒氣。
涇陵站在高台上,靜靜地望著這一幕。
藥公走到他的身後,朝著涇陵叉了叉手,恭敬地喚道:“君上。”
涇陵沒有回頭。
他也沒有詢問藥公為何來此。事實上,自從涇陵繼位為晉君那次,藥公回到新田後,他便因為擔憂涇陵,一直拒絕回到封地。
此刻他前來,如前幾日一樣,是來勸說涇陵的。涇陵對他的說辭一清二楚,都懶得理了。
藥公走到涇陵身後一步處,他看著下面黑壓壓的軍士,向涇陵拱手道:“君上,這十萬甲士,如今已是無敵雄兵。他們榮譽繫於君上,性命亦繫於君上!君上,為了這些堂堂丈夫,你也應該保重身體!”
藥公說到這裡,以袖掩臉,聲音中帶著一些嘶啞和哽咽,“君上與晉,實有日月之重,泰山之威,如今群臣惶惶,君上何其忍心?”
“閉嘴!”
涇陵頭也不回,聲音沉沉地喝道:“廢話何益!”
“君上!老臣有言不吐,如刺哽喉!”
涇陵聞言,薄唇一扯,淡淡地說道:“家國老父,涇陵銘記!然,情不由己,心不由己!公勿多言,一切涇陵自知。”
藥公啞了。
他的君上,一直這麼坦白。他知道,所有的臣子都知道,君上一直在努力,一直想忘了夫人。可是他“情不由己,心不由己”啊。
事實上,涇陵這句話,、已不是第一次明說了。可是對於藥公來說,他總覺得,自己再努力一把,再勸一勸君上,也許君上便忘了那個婦人,便能回復到當初。
在藥公的啞口無言中,涇陵皺著眉頭,聲音沉冷地喝道:“諸般事,孤會自裁,休得再提!”
重重地丟下一句警告後,涇陵大步一提,向下走去。
一個將軍向涇陵大步走來。
他朝著涇陵叉了叉手,朗聲道:“稟君上,軍馬已齊,糧糙已備。占卜之後,三軍便可誓師矣!”
“善!”
涇陵冷冷一笑,聲音一提,沉喝道:“這一次,必令楚人痛悔難當!”
那將軍哈哈一笑,想涇陵叉手道:“君上所言極是。”
笑著笑著,那將軍向涇陵的臉瞟了一樣,忍不住勸道:“君上,昨晚可是一宿未眠?”
“此時與君無干!君只需對我三軍盡責!”
“諾!”
那將軍地下頭,應了一聲後,向側退出一步,朝著站在石台上的藥公搖了搖頭,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