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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尋思時,她身後的公子涇陵一臉郁怒,他下意識地扯了扯裳服,擋住了下腹的鼓脹。
他抿了抿薄唇,低聲沉喝道:“稍候!”
“諾!”
公子涇陵轉過身朝幃帳後走去。
衛洛感覺到他地離開,不由轉頭看去。這一轉頭,正好看到他背對著自己,脫下中衣,露出健壯結實的肩背。
涇陵公子有著典型的倒三角身材,衛洛只是看了一眼,小臉便是嗖地一紅。
她連忙轉過頭來,腳步一提,朝外走去。這時,公子涇陵低沉中,仍然有點呼吸不穩的聲音傳來,“小兒,過來幫我著衣。”
衛洛聞言,小臉嗖地更紅了,她梗著脖子,理也不理他地說道:
“不來!”
公子涇陵聞言低低一笑,笑聲中,他溫軟地說道:“莫不,你想讓那楚六公主目睹夫主我衣冠不整的模樣?”
衛洛聞言,輕哼一聲,“咄!這麼大個人,沒有侍婢侯著,連衣也不會著麼?”
公子涇陵看著她大搖大擺離開的身影,不由嘆息一聲。他也懶得按規矩著上內衣,中衣再加外裳了。乾脆把那中衣照舊穿上,再在外面套上一件深衣。
那深衣領口很緊,這一套,便把什麼都掩住了。
這時,本來衝到了房門處的衛洛,突然腳步一頓。
她轉過頭來。衛洛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衝到他床榻後的幃幔後面坐下。
這一下,涇陵公子明白了,她是好奇了,想聽壁角了。
他朝幃幔後的衛洛瞟了一眼,搖了搖頭,想道:罷了,她既然想聽,便在這裡見過那婦人吧。
他走出三層幃幔,來到靠近門邊的榻幾處坐下。
公子涇陵輕喝道:“且喚楚六公主。”
“諾!”
劍客的朗應聲中,兩侍婢從外面把房門拉開,然後,另有兩侍婢托著酒食進來。侍婢們川流不息地進進出出,不一會功夫,便把這寢房點上數十隻蠟燭,令得房中明亮得仿如白日。
當楚六公主曼步走入時,公子涇陵的身後左右,已站了八個侍婢。
他面前的几上,酒食飄香。他黑髮披肩,俊美如刀斧刻出來的臉上,正帶著淡淡的笑意,靜靜打量著她。
楚六公主盈盈步入,她目光盈盈,直直地盯著這個高大巍峨的丈夫。燭光中,公子涇陵那仿佛雕塑出來的面容是如此俊美,如此威嚴。
想來,如這樣的偉丈夫,這世間是只有一個的!
她望著望著,目光中已有了些許痴迷。
正在這時,她對上了公子涇陵那冷漠威嚴的眼神。
那眼神,真是太冷了。
當下,楚六公主一凜,清醒了過來。
她盈盈一福,挺了挺胸脯,仰著頭目光專注地盯著公子涇陵,嘴角含笑,脆聲說道:“妾見過晉太子。”
公子涇陵微微一笑,清聲說道:“女公子無須多禮,請坐。”
“謝公子。”
“請飲!”“謝公子。”
楚六公主在公子涇陵的對面跪坐好。
她一邊輕抿著樽中的酒水,一邊抬頭,用那雙細長的鳳眼悄悄地打量著公子涇陵。看著看著,她的目光微微眯起,一抹不引人注意的滿意在她的眼眸中流轉。
公子涇陵懶洋洋地喝著酒,他每次一抬頭,楚六公主便胸脯一挺,下巴微抬,那美麗嫻雅的臉上,笑容便是綻放得無比燦爛。
公子涇陵瞟了她幾眼後,眉頭微皺,徐徐說道:“不知女公子此來,可有見教?”
他的性格直接,語氣中已隱有不耐煩了。
見他如此冷漠,竟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美麗。如別的丈夫,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暗室,可是巴不得與自己這般相處的啊!想著想著,楚六公主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失望。不過一轉眼,她那美麗的臉上,笑得更加燦爛了,“請屏左右!”
“都退下吧!”
“諾!”
應諾聲中,眾侍婢盈盈退後,房門關上,整個寢房中,已只有對坐的兩人。是了,還有一個藏了起來的衛洛。
眾人一退,公子涇陵便低沉地說道:“女公子請賜教。”
楚六公主聞言,她再次聳了聳自己的胸脯。楚女著裳時,衣襟開得很低,楚六公主這一挺,那胸前便是白晃晃一陣辱丘晃動。
公子涇陵見狀,眉目微斂。楚六公主一直在打量著他,似是想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到他的所思。可公子涇陵是什麼人?那情緒起伏,一般人是萬萬察覺不到的。
她端起酒樽,再次輕抿了一口後,把酒樽放在几上後,她雙手扶膝,向著公子涇陵微微前傾,在令得那胸前雪白的豐辱更加清楚地灼人眼球時,楚六公主聲音微提,嚴肅地說道:“妾此來,欲助公子也。”
“哦?”
公子涇陵依然是那懶洋洋地模樣,他倚著榻,子夜般的雙眸深不可測,那眼神,似有盯著她的胸辱,也似沒有理會。他那表情,似在意,也似毫不在意。
楚六公主如此認真地丟出這麼一句話後,見公子涇陵居然一點也不緊張,不由鳳眼一睜,“公子怎地不驚?”
這話問得倒好生直接。
公子涇陵盯向她,道:“我正在聽女公子細言。”
正在聽我細言,是如此輕忽的表情嗎?
楚六公主心中閃過一抹失望,同時伴隨這失望的,還有一種狂熱的興奮:這個偉丈夫,真真難以對付啊!
楚六公主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笑。
她盯著公子涇陵,聲音再次微提,說道:“公子之妻,白日之狂言,已惹怒了我楚人,公子不知此事重大麼?”
她的表情很認真,很嚴肅,那盯向公子涇陵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為他憂心不已的神態。
公子涇陵盯了她一眼,嘴角不可見地揚了揚,他低下頭,右手撫著酒樽,低聲嘆道:“然也。此事實是重大。”
楚六公主見他現出了憂慮之色,雙眼大亮。她再次身子前傾,直是湊到了離公子江陵不足一尺半。她朝他吐了一口芳香之氣後,目光明亮之極地盯著他,說道:“如公子願意,妾願助公子離開郢城!”
她說到重點了!
公子涇陵頭一抬,認真地打量著她。
幃幔後,衛洛也是臉一側,認真地傾聽起來。公子涇陵皺著眉頭,他慢慢向前傾身,直讓自己與楚六公主的臉,相距不過半尺,才薄唇微啟,沉沉說道:“女公子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
楚六公主見他那俊美的面容,靠得自己如此之近,眼神中,再次露出了一抹目眩神迷。她盯著他,吐氣如蘭地說道:“妾憊夜趕至,孤身與君相晤,怎敢戲言?”
憊夜趕至?孤身前來?
公子涇陵笑了笑,他在楚六公主失望的眼神中,慢慢坐直身子,與她離得遠些,“此時夜深,公主何策令我出城?”
楚六公主聞言得意地一笑,回道:“今晚守城之將,曾受過妾的救命之恩!妾若令他開城,縱使明知是死罪,他不敢不開。”公子涇陵嚴肅地盯著她,盯著她。半晌後,他緩緩問道:“女公子如此幫助涇陵,可有求乎?”
楚六公主沉默了。在他嚴肅地盯視中,她低下頭去。
她低著頭,半晌半晌,才低低地說道:“妾在楚地,早聞公子之威名。公子為了你那妻子來郢後不久,”她說到‘你那妻子’時,一抹不屑極輕極微地飄過,這種不屑,要不是衛洛同為女子身,極為敏感,否則察覺不到的。至少,坐在她對面的公子涇陵便沒有察覺。
楚六公主繼續說道,“公子一來,不過第二日,妾便已然知情。於街道上睹君之威儀,妾心已許!”
她說到這裡緩緩抬頭。她睜大一雙丹鳳眼,認真的,灼熱的,執著地盯著公子涇陵。
她這眼神很痴迷,很認真,這一刻,不止是公子涇陵,連透過fèng隙悄悄望來的衛洛,也完全相信了她的話。
因為,這種眼神,實是近乎狂熱。
公子涇陵盯著她,聞言笑了笑,問道:“你想我娶你?”楚六公主美麗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她雙眼大亮,如痴如醉地盯著公子涇陵的俊臉,點了點頭,清聲說道:“妾幼讀詩書,少有才智,此生所願,便是嫁一霸主,佐夫主成就萬世基業!據妾所知,天下丈夫間,只有公子雄才偉略,世無所匹,堪為妾心中之夫主!”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下巴一抬,丹鳳眼中光芒四she,繼續說道:“妾以為,妾縱使容色不如公子正妻,然,妾才智堪與公子匹配也。妾以為,天下婦人中,如妾者無幾!公子得之,實公子之幸也!”
這話,很自信,非常的自信。這是一種生於富貴場中嬌寵出來的自信。十分的張揚,十分的堅信不移。
與這楚六公主相比,衛洛則顯得自卑多了。她那狡黠的眸子中,總隱藏著不安。
公子涇陵有點失神地想道:也許,正是因為小兒是不安的,所以當日自己應從義信君所求,把她送出的行為,才如此深刻地傷害了她?
她,她以前在自己身側時,汲汲營營,苦苦相求的,僅僅只是那一種安穩吧?
楚六公主一席話說完,抬眼便看到公子涇陵一臉的悵然,失神。她睜大丹鳳眼,不解地盯著他,探詢地望著他。
等了一會,她見公子涇陵依然沉默著,那表情中竟是沒有一點欣喜。
楚六公主想了想,再次身子一傾。她身子這一傾,整個上半身都呈三十度折下了。她寬大的衣襟中,兩顆辱球一晃一晃的,連頂上那點櫻紅也隱約可見。
楚六公主以如此誘惑的姿勢前傾著,她抬起頭,目光楚楚地望著他,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妾雖夜半求奔。然,妾之兄長公子及,與妾情誼頗深。不僅如此,妾自成年以來,與公卿多有交遊。妾與君歸晉後,兄長自為會妾準備嫁妝,盛禮相待。”
頓了頓,她再補充道:“楚之連,徐兩城,乃妾之所有。待妾嫁君之後,此兩城亦是晉地!”
楚六公主說到這裡,身子離席,向側邊走出兩步。她在離公子涇陵腳前兩步處停下,她盈盈一福,仰頭望著他,目光楚楚地求道:“妾身為楚公主,容貌美滿,嫁妝豐厚,才智過人,實為君之良配。君如求千秋霸業,怎可無一賢后?如此美事,君何猶豫不能決也?”
第五卷鳳翔雲天第二百七十七章絕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