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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寧沒忍住,樂出聲:“哎呦,徐嬸,你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的人結婚都晚。”
徐嬸不滿的抱怨:“誰也沒說讓你現在結婚啊,就是讓你先談個對象,看到有好的,別錯過了。你呀!一到這事上,就黏黏糊糊的,你不急,我都替你急,年前我就說四號樓的錢程,就是那個在汽配廠上班的,個不高,但是濃眉大眼,模樣挺不錯的,我說給你介紹,你死活不肯,現在好了吧?人家轉眼就相親認識了在超市里收銀的一個姑娘,聽說已經互相過禮準備趕著十一國慶結婚呢。”
徐嬸說著來了氣,伸手懟了陶安寧腦門一下,倒是沒使多大力氣,只不過動作間透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陶安寧也沒生氣,還是笑呵呵的,伸手抱住徐嬸的胳膊:“徐嬸,我真的不急嘛!”
徐嬸看著她嬌憨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呀,你就給咱墨跡著吧!”
陶安寧就陪著笑,任由徐嬸牢騷抱怨,末了,不忘讓徐嬸給做份烤冷麵,陶康康最近挺愛吃的,尤其喜歡多放醋,就愛著那酸溜溜的味道。
陶安寧知道易向榮去了省城,心裡一時間也沒了顧及,時不時的就會下樓找徐嬸說說話,這幾天連著給王祈亮熬冰糖梨水,有多出來的,就勻出來給徐嬸送一瓶,讓她緩緩嗓子。
有一次,陶康康跟著陶安寧一起去的,徐嬸拉著陶安寧說話,陶康康坐在一旁吃冰淇淋,一邊吃,一邊偷偷摸摸豎著耳朵,滴溜賊精的兩眼睛瞄著,一字不漏全記在了心裡,扭頭就把徐嬸勸陶安寧找對象的事情跟王祈亮匯報了一遍。
王祈亮聽著陶康康嘚吧嘚吧說完,沉默了,一整個下午,他借著出車的由頭,離開家,沒走遠,就往小區綠化帶的樹蔭下一坐,不遠不近的觀察著超市門前忙著烙煎餅果子的徐嬸。
徐嬸是個大嗓門,和誰說話,臉上都堆著笑模樣,雖然現在上了歲數,又見天風吹日曬的比同齡人要顯老一些,但是細瞅五官輪廓,這人年輕時正經應該生得挺漂亮。
徐嬸待人熱情大方,做生意又不偷奸耍滑,生意做的紅紅火火,在小區里人緣口碑都特別好。
就王祈亮看著的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來了兩伙人,也不買東西,就往徐嬸攤位前面一湊,跟著她說說笑笑的聊了半天家常。
王祈亮靠在樹幹上,站了半天,突然抬手照著自己腦袋拍了一巴掌,嘴裡嘟嘟囔囔罵道:真是喝了兩天冰糖梨水,把腦子給齁住了,眼前這麼一尊大佛不想著趕緊拜拜,這一天天的都瞎琢磨什麼呢!
一連三天,王祈亮也不出車了,見天往綠化帶里一坐,尋摸著機會想跟徐嬸獻獻殷勤。
他之前特意去找過對門的老趙太太聊過,基本上摸清了徐嬸的底細。
徐嬸在干煎餅果子之前是在廠子裡上班的職工,後來趕上廠子裁員,她被迫下崗,一時間沒了工作,家裡又要供著易向榮這麼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只能自己張羅著做點小買賣,養家餬口。
徐嬸的男人,也就是易向榮的爹,是個性格內向不苟言笑的小老頭,以前是場子裡的監管員,後來也下崗了,倒沒特意去學什麼手藝,而是四處打零工,這兩年家裡條件慢慢轉好,他年紀也大了,索性在小區附近的加工廠找了個看門的工作,一個月一千多塊錢,早八晚四的,一周串休一天,待遇還算湊合。
徐嬸平時自己守著煎餅果子攤位,到了下午四點半左右,她家老頭從廠子下班回來,會到攤位打個轉,幫著她一起拎桶乾淨清水,用來洗涮案板。
但是一到雨天,這人就不過來了,徐嬸自己或者用小盆加個蓋,少打點水回來,或者就等著有認識的熟人經過,叫著對方幫忙搭手一起抬桶水。
王祈亮很認真的把這些細節默默記在心裡,隔天早上吃飯看電視的時候,他握著遙控器,把頻道停在了本市新聞頻道。
陶康康一看是新聞,立馬出聲抗議:“哎呦,不要看新聞,沒意思”
王祈亮難得堅持:“等等,再看一會兒,馬上換台。”
新聞主播嘰哩哇啦操著一口標準普通話,播報著本市前一天發生的大事小情,陶安寧抬頭看了眼悶頭吃飯的王祈亮,倍感詫異。
家裡平時早飯時間很少看電視,就算看電視,一般也都是看音樂頻道,陶安寧喜歡聽歌,陶康康則是只要不播動畫片,就對看電視完全無感,而王祈亮從來都是遷就她,今天早上,這人竟然掐著新聞頻道,按住不放了。
新聞聯播之後,照例是兩分鐘GG,之後是天氣預報。
王祈亮聽新聞時,倒是沒看出有幾分認真,反而是天氣預報的音樂一響起,他立馬停下手裡的筷子,扭頭認真盯著電視,直到播報員說完今天的天氣,連帶著又看了之後三天的天氣預報圖,這才伸手拿起遙控器,嫻熟的按下音樂頻道。
陶安寧問:“怎麼想起來看天氣預報了?”
王祈亮隨口胡謅:“哦,看看什麼時候有雨,下雨天打車的人能多點。”
陶安寧努努嘴:“那以前怎麼沒見你關注過天氣方面的事情?”
王祈亮剛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說道:“以前也關心來著,就是到了早上總也想不起來。”
王祈亮那天說完,自己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結果第二天,吃早飯時,他剛端著碗喝了一口豆漿,就感覺出來不對勁,扭頭看了眼電視,只見昨天那個播報新聞的女主播,正掛著一臉的職業微笑嘰哩哇啦進行著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