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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來,沖身下扭曲如蛇的她眯眼一笑,說,"知道我最討厭什麼食物嗎?"
她正在興頭上,愣了一愣,說:"蛋糕?"
他說:"錯。方便麵。又叫速食麵。另外就是肯德基,麥當勞。這些食物只能起到果腹的作用,失去作為美食的享受作用。我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吃我老婆做的飯,經過長時間烹調的、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他坐起身來,將她也扶起,從地板上撈過凌亂的內衣,給她套上,從背後系上扣,拍了拍她的背,扶著她的肩膀說了一聲:"對不起。"
她如墜霧裡不知所措。好在也算經過大風大浪,她輕輕笑了一聲,說,"別抱歉呀,我也喜歡吃家常菜。只是真餓了,才來者不拒的。"當著他的面,她款款套上所有的衣服,沖他眯眼一笑,眼如彎月:"好男人,不多了。"
他也收拾停當,拉著她的手說,"我送送你,太晚了。"
她大笑,說:"你還真不做作,好事不成情誼在嘛!不那什麼了,就不能留我睡一宿?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也忍心趕我走?"
他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說:"還是送送你吧,與野獸同眠不安全。"就勢做了個張牙舞爪的表情。
她笑著說:"我們倆到底誰是野獸?"
她拾起地上的鞋子,提在手中沖他一揮說:"都不必客套了,我自己可以走。你別跟著我了,免得打擾我下一次艷遇。白白。"說完光著腳走出了門。
她的腳很纖細,皮膚很白。當時應該吻一下。他有點後悔。
半晌貪歡(5)
待她走後,他如特工般仔細收拾家裡的一切,甚至心虛地把她用過的酒杯洗了又洗。女人是天生的特務。即便一切沒有疏漏,也難免老婆能像狗鼻子一樣嗅出別人的味道。撣平沙發的時候,他還真揪起了幾根栗色長髮。
他將長發纏繞在指間,仿佛看見她妖媚的長髮和饑渴的眼神,不禁又一陣心神蕩漾。
次日,他一覺睡足後,撥了老丈母娘家的號碼,接電話的是老婆。
"老婆,我陽痿了。昨天帶小弟弟出去散步,洗頭。哪知道小傢伙死倔,又認門,不是自家門誓死不肯進。我傷心死了,快來安慰我。"他以前在家胡說八道慣了,什麼討二房啊,打牆扒灰呀之類的玩笑百無禁忌。估計老婆是不會當真的。
果然,那邊傳來一陣嬌笑:"好啊!背著我幹壞事呢吧?我走前在上面貼了咒語封條的,嘛糜嘛糜訇。沒有我解咒,自然不聽你指揮。開玩笑!到底是黨指揮槍還是槍指揮黨?原則問題不能馬虎。雖說小弟弟從所屬地界看歸你管,但從行政隸屬關係上,他可是我的屬下。你沒轍啊!"
"老婆,有點想你了。是他想不是我想。我是擔心,從此不中用了可怎麼辦?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讓咱們的飛彈試一下火力。"他開始死皮賴臉。
"要死!你老丈母娘就在邊上,你怎麼口無遮攔?"老婆抱怨。
"怕什麼?咱媽又聽不見。"
"我剛洗了頭,正在吹風,電話免提著。"
"啊~~!"他大叫一聲,本能地迅速放下電話,臉發燒。
十分鐘後,老婆打電話來說:"嚇你的,死鬼。三天後回家。"
放下電話他就直奔冰箱去了。衝著冰箱發愁。是把這一冰箱的東西都扔了毀屍滅跡呢,還是一臉真誠地跟老婆說:想你的時候就打開冰箱,見菜親卿如晤?
公元2001年3月16日(1)
老婆莫小雨的日記
2001年3月16日星期四,又在下雨
靠!劉雷又不知哪根筋搭錯了!
我知道"靠"這個詞粗,從女人嘴裡冒出來更不雅。用未荷的話說,當你想說"靠"的時候,記得發音成X,讀如"叉"。這樣既文明又動聽,更具遐想的魅力。而我認為這只能是未婚女人勾引男人、故作嬌嗔的把戲。當你氣急而又無處發泄的時候,靠!還是"靠"最解氣。
他都半個月不理我了。開始還沒發覺,直到兩天前我欣喜若狂地奔回家告訴他我升部門的頭兒的時候,他不冷不熱地瞟了我一眼,我才知道。哦!那個怪物又生氣了。我知道他不平衡,總趕不上我。同去學駕車,我先拿到駕照,同去工作,我漲工資永遠在他前頭。可這能怨我嗎?看我付出了什麼,他又付出了什麼?我加班的時候他正打保齡球,我讀書的時候他在網上聊得正歡,這般工作狀態怎麼和我抗衡?當初追我的時候,覺得他挺向上的呀,至少每天裝模作樣地單找有女生的地方舉啞鈴。不管動機純不純,好歹胳膊上的小老鼠是出來了。現在呢,靠!腹上的那六塊都團結到一起了。我不是愛虛榮,身材差可以忍受;可是你也不能差到影響我們的性生活呀!一到床上,無論怎麼激情萬丈,等實幹的時候,一定是一句"你上來"。除了女上位他什麼都不肯嘗試了。
這不是懶是什麼?至少證明他臂力不夠了,證明他性慾低下。居然能憋大半個月不沾我,看樣子是對我失去興趣了。
女人三十可真要命。身體的欲望由不得自己控制了。無論你工作有多瘋狂,精神有多疲倦,欲望還是想來就來,門也不敲。劉雷要是再不用我,我就要吉屋出租了!早上辦公室里來了新同事,既不高也不帥。可當他斜依著隔板,用那種試探而略帶嘲諷的眼神打量我的時候,我立刻起了反應!克制克制,辦公室戀情是最要不得的,是最為我所不齒的。跟上級吧,別人肯定懷疑你的工作能力--那風騷娘們是靠什麼爬上來的?跟下級?已經有人在聲討女上司性騷擾了,我可別去吃那夾嘴的螃蟹。
愛情喪失了新意,生活失去了目標,豪情沒有了追求。該換種方式過了。我沒離婚的意思。這麼多家當,分起來該多麻煩啊,雖然當他說離的時候,我嘴硬地說"離就離!"WHO怕WHO?!我試圖跟他談談,可他拒不張口,只當我不存在。
劉雷,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生氣?倒是吱聲啊!我們在一起都七八年了,還叫我像初戀時那樣費心猜度你的心思。你也不想想,有三十歲的少女嗎?!
哦,對了。未荷說她戀愛了。戀愛不奇怪,都二十七八的大齡了,輪班也該輪到她的。奇怪的是,她說對象是網上認識的男人。這能叫人相信麼?別是一個人憋久了得了幻想症,把所有理想伴侶的樣子都強加到陌生人頭上。那都是什麼人呀!據說是高中肄業,待業在家,有老婆的男人。這,這,這不是搞笑嘛!文學碩士的未荷,號稱俗人不入法眼的她能看上這樣的?問她有沒有網上性愛,她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說"哎呀,你都說些什麼呀?!純聊呢!"小樣兒!虛偽!純聊誰陪你呀!要我看,網上性愛倒不錯,既慡了又不失去什麼,至少遠離了愛滋和懷孕。憋急了,我也去試試。改天問未荷要那人的ICQ,先嘗嘗他的手段。
晚了,該睡了。唉!換件性感的內衣再挑逗他一次吧。倒不是我想,算是我為婚姻獻身吧!鬧的我都夠了,如此委曲求全,該拿諾貝爾和平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