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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閣下是一位強大的古代戰士,而且還是神殿的高階主教,身居如此位置,而且還和現在有一千年的間隙,對我們凡塵中人不太關注也很正常,”盧恩大公淡淡地說道,“我來此地是看看阿尼亞殿下和安德魯殿下的康復情況,不知閣下來訪是……”
“哦,我也是來探病的,維羅妮卡帶我來的。”
盧恩大公聽到之後有些狐疑地看了郝仁一眼,這一次,他幾乎沒有掩飾自己的神色。
“有什麼問題麼盧恩叔叔?”阿尼亞立刻看出氣氛的變化,而她對盧恩大公的稱呼則顯示出她與這位王國重臣的私下關係貌似很好,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真的存在某種親緣關係,畢竟在王國盤根錯節的上層貴族圈,血緣關係已經變成一種錯綜複雜的網團結構,甚至可以說整個塔羅斯王國的上層貴族總共也就是由兩三個大的血脈組成的,一些王公貴族在私人環境中以親緣關係相稱是正常情況,“守護者大人對我和安德魯的事情很關心。”
“是麼,那多勞守護者費心了,關注我們這些一千年後的小輩,”盧恩大公木著臉說道,然後突然話題一轉,“既然此刻突然遇到,那倒正是個機會,我有一些問題正好想找守護者求證一下。”
郝仁有些好奇:“問題?”
“我雖非學者,卻對很多古代知識很感興趣,”盧恩大公眼皮抬起,似乎真的在談到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只是歷史中充斥著殘缺虛構的陰影,我這樣的門外漢很難觸摸到真正有價值的知識——我想向您這位一千年前的守護者打聽一下,在十個世紀以前,聖域的三位‘聖靈戰士’究竟是如何將懸空河一分為二的?後來那懸空河又是如何就恢復如初了?”
郝仁頓時一愣。
然後冷汗就開始在腳背上流淌了……
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好歹維持著沒有變,在一番超高速思考之後,他硬生生憋出些話來:“咳咳,我當年一直駐守卡蘇安聖殿,在你提到的那場戰鬥發生之前,卡蘇安聖殿就淪陷了,然後我陷入長時間的沉睡中,對你提到的後續的事情當然更是一無所知。雖然很遺憾,但這方面我可幫不上你的忙。”
“是麼……聖靈戰士分開懸空河的壯舉確實是千年戰爭末期的事,”盧恩大公點點頭,但緊接著就是下一個問題,“那麼您知道在‘蒼白騎士’華格納隕落的那場戰鬥中,是誰破壞了冰霜女王的權杖麼?眾所周知,正是那把權杖的破損才導致永冬聯軍未能及時抵達戰場,可是那把權杖被破壞的真相卻是眾說紛紜,恐怕只有您這樣親身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才能告訴我們真相。”
維羅妮卡這時候忍不住插了個嘴:“盧恩叔叔,那不是……”
盧恩大公立刻抬起手打斷維羅妮卡的話:“我希望得到守護者的指導。維羅妮卡殿下,您的每一堂歷史課都是睡過去的,這時候也聽聽比較好。”
維羅妮卡:“……”
郝仁是看出來了,雖然不知自己什麼地方露出馬腳,但這個盧恩大公顯然是對自己這“古代守護者”的身份生疑,他根本不是求教,而是質疑來的。
“我知道啊,”他當場一攤手,“但我現在沒空告訴你。”
盧恩大公一愣——這可沒按套路出牌。
他跟很多人勾心鬥角過,但貌似沒有這麼不要臉的!
“因為我跟人有約了,”郝仁這時候才大喘氣地繼續道,“康德家族也在邀請我,而且也是討論古代知識的問題,作為一個重視承諾和公正的聖域人,在完成這次赴約之前,我不能跟你說更多。”
他這頭兩句話就把概念偷換完畢,惹得身旁兩位公主竊竊私語:“阿尼亞,聖域有這戒律麼?”“沒聽說過啊……”
郝仁板著臉:“一千年前有。”
盧恩大公怔了怔,隨後面色不變:“既然如此,那是我唐突了。請守護者大人先去赴約,我將靜候您的指教。”
言下之意就是回頭他還得再過來考證考證,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這塊老薑估計已經辣出油來了……
郝仁一個頭兩個大,但好歹是過了眼前這一關,他保持臉上表情毫無變化,一邊維持著世外高人的派頭一邊對盧恩大公點點頭:“沒問題,教導世人正是我等神職人員的天職,小傢伙你勤奮好學的精神讓老夫甚是欣慰啊。回去等著吧,等我整理好思路,回來肯定好好開?導?開?導你。”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對方回答,扭頭就走。
盧恩大公在後面表情都石化了,半晌才喃喃自語一句:“小……小傢伙?”
維羅妮卡和阿尼亞覺得這個稱呼完全沒有問題!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康德莊園
當郝仁來到金薔薇宮西側的大門時,康德家族的馬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一個不認識的車夫和兩個不認識的侍從出現在他眼前,準備將他帶到一個更加不認識的地方——但幸好,現場總歸還有一個人是認識的,那就是站在馬車前的威利伯爵。這位大名鼎鼎的少壯派貴族罕有地沒什麼架子,而且頗有涵養。他大概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可是郝仁出現的時候他仍然絲毫沒有介懷的樣子,而且還在面帶微笑地與附近的一名宮廷侍衛交談,這種平易近人的態度在貴族中可不多見。
“抱歉讓你久等了,”郝仁一露面就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遇到了盧恩大公,那位不苟言笑的大人物似乎對我挺好奇的,回答了他不少問題。”
“無妨,等待一位來自古代的偉大戰士,等多久都是值得的,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威利溫文爾雅地笑著,微微側過身示意郝仁登上馬車,“請上車吧,康德家族的莊園就在城外不遠,我們中午就能抵達。”
華麗的貴族馬車緩緩駛出了金薔薇宮的尖頂大門,隨著馬車逐漸加速,它很快便消失在“國王大道”的盡頭,等馬車的影子完全看不到之後,站在宮殿門口的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
之前與威利交談的那名侍衛對自己的同伴點點頭:“去通知大公,‘守護者’與威利伯爵一同離開了,他們要在城外的康德家族莊園與其它人匯合。”
穿過白城的旅途並無太多需要贅述,馬車平穩而又快速地行駛在白城的中央大道上,道路兩旁的景色一閃而過,郝仁只看到一棟又一棟白色的房屋在視野中移動,不管是華麗的還是寒酸的,不管是嶄新的還是破舊的,全都是近乎完全相同的色澤:這潔淨的顏色為整座城市帶來了輝煌和壯麗,但湊近之後卻難免令人感覺厭倦。威利坐在車廂對面,這位剛到三十的實權伯爵似乎對自己祖國的首都充滿自豪,他一路上都在帶著愉快的神色為郝仁介紹沿途的景色——他們離開了國王大道,又穿過鬱金香區,在騎士街和鐵匠大街之間呼嘯而過,最後穿過白城的三重城門,視野便一下子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