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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蓋澤爾提到的“西風之哈努克部族”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部族存在,他們分別生活在森林、高山、沼澤等地方,這些部族平常都保持著交流,維持著一種很奇特的鬆散聯合狀態。
郝仁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下,發現所有這些部族的人口加起來都很有限:這個世界的人類數量維持在一個很低的程度。而且不但人口有限,這些部族的生活方式也相當原始,他們幾乎不會建造什麼成規模的城市和其他人造設施,儘管那些生活在山地區域的部落似乎有這個能力,他們還是維持了最古老的生活方式。
最後話題還是回到蓋澤爾手中的“聖刃”上。
蓋澤爾堅信這聖刃是女神在上古時代賜予凡人之物,它與女神的力量有著不可視的聯繫。
“只有被選中的勇士才有資格揮舞聖刃,”蓋澤爾不無自豪地展示著自己的資質,他把手放在短刀刀柄上,挺著胸膛對薇薇安展示自己的勇武,“沒有資格的人是無法接觸聖刃的,他們會因鮮血沸騰而死。當女神的力量靠近聖刃或者聖刃互相靠近時,它的力量便會得到加強,但今天聖刃釋放出的光芒是我生平僅見在部族的記載中,女神已經有很多年未曾降臨這個世界了。”
在聽到“鮮血沸騰”的說法時,郝仁忍不住和薇薇安對視了一眼:這力量性質已經毫無疑問了。
而聖刃這種“甄別神力”的性質也解釋了蓋澤爾是如何判斷薇薇安身份的:他並不是魯莽地從相貌上把薇薇安當成女神,而是在感應到後者的力量之後才下結論的。
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第八百零一章 造訪者
在離開石頭城之前,郝仁好奇地跟蓋澤爾打聽起有關這座古代城市的事情:“你知道這遺蹟是怎麼回事麼?”
根據蓋澤爾來到遺蹟中進行儀式的情況,他判斷這座古代城市對這個世界的土著而言應該有著特殊的意義,但既然城市和人口都在,他就很不能理解蓋澤爾的族人們為何放棄這座宏偉堅固的城市而選擇艱苦的遊牧生活了。或許是地下世界氣候的變遷導致這個地方的人類只能遊牧為生,但他還是想聽聽蓋澤爾的說法。
蓋澤爾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第一反應是有些奇怪:“女神應知曉一切,你為何詢問古代王都的事情?”
他到現在還堅信薇薇安就是那個創造了世間萬物並且無所不知的“女神”,所以郝仁問他的很多問題他都感覺莫名其妙:這位部落戰士認為站在女神身邊的人應該同樣也是無所不知的。
這是個比較棘手的問題,搞不好會很難解釋自己一群人的來歷並且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但薇薇安出聲救了個場:“神觀察這個世界的方式和你們不一樣,你按人的理解跟我們講講這個世界的變化。”
她這句話說的高深莫測又充滿讓人一聽就超然物外的感覺,郝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用霍爾萊塔語法?”
薇薇安輕輕一笑:“你以為是認識的裝神弄鬼的傢伙少麼?那幫老傢伙一萬年前都是這麼說話的。”
蓋澤爾對薇薇安說的話深信不疑,並且立刻從中聽出“神的偉大”來,於是指著周圍那些坍塌的巨石建築介紹:“這是神聖的古代王都多拉席爾,在太陽王朝結束之前,這座偉大的城市供奉著女神的聖靈,而直到現在這聖靈仍然在多拉席爾的陰影中迴響著。女神今日親自降臨這裡,應當是為了查看聖靈的情況?”
“你問我我問誰,”薇薇安下意識地一擺手,然後趕緊咳嗽兩聲,“咳咳。我是說你不要揣測神的想法,我說過我觀察世界的方式跟你們不一樣你看我甚至還有個分身。”
薇薇安一邊說著一邊把海瑟安娜拖到前面使勁摁著對方的腦袋讓她點頭,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這座城市為什麼廢棄了?”郝仁好奇地問了一句,“太陽王朝又是怎麼回事?”
“在天穹合攏之後。太陽王朝遵照女神的教誨結束了一個時代,”蓋澤爾仿佛背課文一樣不假思索地說道,顯然這些句子都是他長年累月研讀過的,“現在是‘翡翠紀年’,最偉大又最和平的年代。”
“天穹合攏……翡翠紀年……”郝仁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雲層後面的黑色“地殼”。很顯然,這個世界的土著是依稀知道當初長子用樹冠封鎖星球的經過的,但那段歷史已經被錯誤地扭曲成神話,長子的生長活動被傳成了女神將天穹合攏的神跡,要從蓋澤爾口中問出真實歷史恐怕是不可能了,“你們知道天穹上面有什麼嗎?”
蓋澤爾臉上頓時露出嚴肅又畏懼的神色:“那是女神流放罪民的地方,從未有人敢於逾越。”
“天空反而是罪惡的?”海瑟安娜忍不住驚訝,“那地下呢?”
蓋澤爾一臉老實:“地下是女神的榮光所在。”
海瑟安娜扯扯嘴角:“這個星球的神話傳說真古怪,不過挺符合血族世界觀的我也不喜歡天光,住在山洞裡倒是挺舒服。”
薇薇安表情尷尬地別過頭:“都是當初沒錢住房子成天住山洞給這孩子留的毛病。”
“咳咳。想想頭頂另一層地殼的景象,我也同意蓋澤爾的說法,”郝仁乾咳著打斷薇薇安倒騰自己的苦難史,隨後注意到眾人已經走出“古代王都多拉席爾”的圍牆,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在眼前鋪展開來,然而這個方向上既看不到部落駐紮的影子也看不到可以騎乘的交通工具,“蓋澤爾,你說的部落聚點在什麼地方?”
“向著那個方向,”蓋澤爾伸手指著地平線盡頭的天柱巨樹,“在那永恆之柱的腳下。我的族人在那裡暫留,我們等待第二個流風之月的來臨,在神聖的風的指引下與其他部族一起進行祭拜儀式。”
郝仁看了一眼那貫穿著天地的宏偉黑色巨柱,禁不住咋舌:“我去……你這是怎麼過來的?騎馬?”
“走過來。”蓋澤爾自豪地笑起來,臉上用油料塗抹的紋路跟著綻放,“用了很多天。奉命點燃薰香的使者不能騎著牲畜進入多拉席爾,我們必須徒步前來,否則點燃薰香之後先祖也不會回應呼喚。”
郝仁還需要在腦海里推理一下才能把蓋澤爾提到的那些宗教詞彙搞明白。對方說的“薰香”應該就是之前在石台那邊點燃的草藥,而這位戰士今天過來似乎是為了若干日後的另一個更加重要的宗教儀式做“啟封”的。或者說是先導工作。這個世界的人遵循著嚴格的宗教清規行動,雖然還不清楚他們具體如何解讀“創世女神”這個存在,但毫無疑問,他們的信仰虔誠程度相當之高。
哪怕世界天翻地覆、哪怕變成了流落異世界的空間碎片中的難民,他們對女神的信仰都一如既往。
“這要走過去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郝仁踮著腳眺望遠方,“話說你們的忌諱里只說了不能騎著牲口進入王都,但沒說回去的時候有啥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