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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終端頓時在他腦海中驚呼起來:“你要幹啥!本機提醒你啊,這這……這身體是別人的,死者為大你懂不懂!而且這身體的靈魂本質上還是個pda,你要下手也等本機脫離出去……”
郝仁真想一巴掌拍下去:“你tm能不能按正常邏輯思考一次?!老子就給你擦擦臉!”
數據終端終於閉嘴了,郝仁也從隨身空間中取出紙巾認認真真清洗著金髮少女髒兮兮的臉龐和沾著血的頭髮。他不知道這位少女是如何慘死,更不知道眼前這種詭異的情況到底該怎麼歸類,但相逢即是緣,起碼在數據終端暫時占據著這幅軀殼的時間裡,他得好好照顧這副身體。
“但有個問題,屍體是會腐爛的,”數據終端感應到郝仁的想法又開口了,“照這個局勢下去,你接下來幾天的生活會越來越重口味,其他人對你的評價會從一個可悲的戀屍癖上升到一個變態的戀屍癖,最終進化為一個純變態……”
郝仁已經沒勁兒跟這貨鬥嘴,只是隨口應了一句:“諾蘭不是說會讓個‘醫生’過來麼,我猜就是幫著做屍體防腐的。而且你說這話的時候也想想自己的情況:你現在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你覺得咱倆未來幾天誰更重口一些?”
“本機無所謂啊,本機是個pda,本機世界觀就是跟你不一樣你咬我啊?”
郝仁:“……”
不管怎樣,眼前這絕對是他入職以來最詭異的境遇,沒有之一。
第七百一十五章 “醫生”
那個瘋掉的可憐人諾蘭手下的傭兵們已經開始這麼稱呼今天那個抱著一具女屍來到基地的怪人。儘管郝仁來到這裡還不到兩個小時,他的事情卻已經在這個規模不大的駐地傳揚開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腦洞大開的傢伙首先腦補出了整個過程,然後又是由哪個大嘴巴將其傳揚出去的,反正現在郝仁如果出門,肯定會迎來一大圈關注。
不過郝仁不關注這個,他當前正在專心研究數據終端的身體,當然不是出於少兒不宜的念頭。他想知道這位第二代進化者是如何陰差陽錯成為數據終端載體的,因為夢位面是個真實的世界,這裡發生的一切也應該遵循自然規律,既然數據終端的意識可以在一具屍體上寄生下來,那麼這具身體必然存在和終端的意識模式兼容的部分。
找到這個兼容部分,或許就能讓終端的感官恢復。
郝仁小心翼翼地解掉了金髮少女身上那粗糙包紮起來充當繃帶的布片。那道貫穿胸腹的致命傷仍然猙獰,而且由於血早已流干,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和身體一同生長的、介於機械和生物之間的銀白色管線。郝仁努力不去關注少女身上其他部位暴露出來的肌膚,但實際上有這麼個嚇人的傷口在眼前,他也沒多大心情觀察對方的身體了。
數據終端仍然沒有恢復感知能力,但它建立了和郝仁的視聽共享,現在可以通過郝仁的眼睛看到周圍情況,此刻它也在好奇地觀察著自己如今的模樣:即便對一台世界觀有恙的機器而言,此刻的經歷也是新奇有趣的。
“我猜是第二代進化者大腦裡面的晶片和她遍布全身的人工神經在起作用,”郝仁戴上手套,小心地檢查著那些斷裂的線路,“這些部分的運行模式應該更接近機器,你的意識或許能在它們上面存活下來。”
“本機覺得你現在像個變態,”當郝仁的眼神在少女身上遊走的時候,數據終端毫不客氣地吐槽。“你現在的舉動簡直是在猥.褻少女,而且有變態的虐屍傾向……啊,你把手插到本機肚子裡了!”
“如果你不打算幫忙分析,就閉嘴。”郝仁低聲咕噥著,在旁邊人看來這大概就是在自言自語,“看看這些線路,真不愧是隨著身體一同生長的,機械裝置的終極形態。像生物一樣精密……”
數據終端也跟著品頭論足:“你覺得本機現在的胸是不是小了點?唔……**好像是黑色的?本機不喜歡黑色,有機會幫忙換個藍色的行不?”
“滾!咱倆到底誰變態?!”郝仁現在最恨的就是打不著那個嘴欠的pda,“而且這胸不是你的!”
“目前是!而且你敢說你剛才沒看?別否認啊,本機現在跟你用同一雙眼睛,你眨個眼本機都知道用了幾毫秒。”
“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碎催……”郝仁無奈地嘀咕,“比起這個,我剛才重接了幾條斷掉的線路,你有感覺沒?”
“本機沒有任何感覺,本機不知道人類形態的觸覺是什麼,而且本機有必要提醒你一點:這具身體已經死亡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那些線路裡面連一丁點電信號都沒有麼?這具身體的生物部分和機械部分都已經停止運作,你把一堆早就離線的線路接來接去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郝仁嘆了口氣:“我知道,理論上一個徹底停止運轉的機體是不可能承載靈魂的,但咱得以事實說話啊,你現在不就在她體內麼……而且殭屍骷髏之類的不死族不是也能活動麼,這說明死掉的屍體也是能運作的。”
“不死族體內自有特殊的能量循環,他們的血管不再脈動,但他們體內有別的循環與代謝,比如魔力或者鍊金藥劑,因此從廣義上。不死族的身體仍然是‘活’的,”數據終端這時候倒是很嚴肅認真,“而你眼前這具身體的情況不同,她是完全死亡。停止運轉,至少本機通過你的眼睛可以看到,這具身體內部沒有任何正在活動的部分。”
“沒錯,剛才我也測試了這些線路的信號,都是中斷的,實在沒法解釋你如今到底生存在她的哪一部分。”郝仁嘆口氣,站起身,“所以讓我們回到起點,再次掃描。這次我檢查大腦部分,或許有某個晶片在利用殘存的細胞能量維持運作而且處於離線狀態……”
郝仁的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從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叩響,他意外地抬頭一看,赫然發現門口站著個皮膚微黑的中年女子,那中年女子正瞪著眼看著屋裡的景象。
“門沒鎖。”中年女子隨口說道。
郝仁趕緊把手從終端的肚子裡(這說法怪怪的)拿出來,同時一下子想起來自己剛才貌似不自覺地一直在跟數據終端說話不光腦海中對話,還嘀咕出來了。他搓著手:“那什麼,你剛才都聽到了?”
“只聽到最後幾句,”中年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摸出劣質的菸捲塞進嘴裡,點燃之後猛吸幾口,“不過我對你說的什麼不感興趣,我是這兒的醫生,諾蘭讓我來處理一具……來看看你女朋友的情況。”
郝仁撓著頭髮:“額,我不是神經病,我剛才就是跟它聊聊天。”
數據終端的嘴片刻都不準備閒著:“你覺得跟一具屍體聊天還不是神經病麼?”
“閉嘴。”郝仁在腦海中叫道。
中年女子聽到郝仁的話之後只是用異樣的同情視線看了他一眼,她已經從諾蘭那裡聽說了這個男人的事情,就如其他傭兵們腦補的那樣她覺得郝仁只是個接受不了伴侶慘死的事實因而變得瘋瘋癲癲的可憐人而已,所以她也不多話,只是提起腳邊的一個黑色小箱子走進屋裡:“不介意我打斷一下你們的獨處吧?我需要給你女朋友打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