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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虛微微一笑道:「碧兄客氣。」
數名高手略一接觸,各人虛實,已有幾分把握。眾人又寒暄了幾句。
韓公度說:「今晚得各位應邀來此,可見我漢室氣數尚未盡絕。現只剩厲靈和橫刀大師未來,但我們不能再等了。」即以這幾位蓋代高人,聽到兩人的名字,也霍然動容。
田過客道:「厲老不問世事,老韓你怎使得動他?」
韓公度正欲答話,碧空晴一聲斷喝,雙拐在手,一股凜冽之極的殺氣,向廟門狂衝過去。眾人回頭一看,俱大驚失色,只見一個年約三十出頭、身材修長的男子,一對眼睛精芒隱現,當門卓立,衣衫被碧空晴的勁力颳得獵獵作響。
他們這等高手,累年苦修,已擁有近乎第六感的觸覺,若有人接近,必然早生警覺。他們在江湖裡打滾,屢次死裡逃生,皆倚仗這種超乎平常感官的觸覺。可是這年輕男子進入廟門後,他們才有感應,因此碧空晴大駭之下,才會揮動到他已多年不用的雙拐,只是這件事,保證來客足可揚名江湖了。
碧空晴見來人在自己的氣勢壓迫下,不但毫不處於下風,還依然保持了強大的反擊力,更是駭然,不知什麼地方冒出這樣厲害的人物。其他高手見他年紀輕輕,不好意思聯手合擊,況且敵友未明,只略略移動位置,防止他逃走。
年輕人微一皺眉,碧空晴突然強烈地感覺到他要說話,連忙放緩了對他的壓力。事後也覺得奇怪,似乎年輕人透過他的心靈來通知他一樣。
年輕人壓力一輕,道:「小子傳鷹,家舅抗天手厲靈。」說罷閉口,惜字如金。
韓公度細心打量,這自稱為厲靈甥兒的傳鷹,天庭廣闊,雙目炯炯有神,精靈深邃,使人難以測度,相貌特出,是那種敢作敢為、膽大包天的人。韓公度閱人千萬,經驗告訴他這類是天生正道又是靈活多變的才智之士。唯一不解的似乎是他有種非常獨特的氣質,即以韓公度這老到不能再老的江湖道,也感到難以將他分類。
韓公度道:「事關重大,傳小兄有何證物?」
形勢緊張,若傳鷹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碧空晴將會被迫出手。傳鷹能令這幾位出類拔萃的高手這樣緊張,確是非同小可。
傳鷹從容不迫,一面對抗碧空晴的強大氣勢,探手入懷,取出一封信,運勁輕輕一彈,那封信疾如離弦之箭般飛向韓公度。
傳鷹再次露了一手,他能在碧空晴的壓力下,運功將信飄飛過去,在眾高手眼內已是不同凡響。
韓公度不敢掉以輕心,張口吹出一道真氣,信封一伸一張,封口處的火漆裂了開來,信函跌出;接著刀光驟閃,一把小刀由田過客手上飛出,把函件釘在傳鷹旁的門上,傳鷹一動不動,就像小刀絕不會向他身上招呼似的,鎮定過人。
那函件長長的垂了下來,上面寫道:
字奉公度道兄鈞鑒:與兄一別,轉瞬二十一載,終日沉迷鬼神之道,不知世事矣。厲靈人生快事,唯與令師兄把酒斗藝,回味無窮。昔年曾為令師兄推算祿命,今年入夏當有一劫,頃接大函,知天數有定,徒呼奈何。豈能推託,特命傳鷹此子前來聽命。此子罕世之才,自幼即有奇氣,惜乎天性近道,超乎俗流,不愛世務,此子勝吾親來,是可預見,他日當知吾言非虛。
厲靈頓首
庚寅年五月寅日於無一齋
眾高手看罷,一齊釋然,碧空晴深深打量了傳鷹一眼道:「小兄果然了得。」
傳鷹微微一笑,儘管得這當代高手如此推許,竟是絲毫不以為意。
韓公度道:「得傳小兄來助,令我們勝算又增,現在除了橫刀大師外所約者均已到齊,厲老又得傳小兄代勞,相信會更理想。在行動前,先讓我將來龍去脈說個清楚。」環顧眾人,雖神色不變,都露出注意的神色,只除了傳鷹。韓公度有一種感覺,傳鷹並沒有細聽,或許根本不曾聽入耳,這時他亦沒有時間深究,收攝心神,續道:「本人與敝師兄數月前因緣巧合下,得知累世相傳的戰神圖錄,秘藏於驚雁宮內,並知取寶之法,於是與師兄西來取寶,豈料途中不幸遇伏,敝師兄為魔宗蒙赤行所擒,小弟則幸逃大難。」
韓公度說來輕描淡寫,眾人已猜想出當時戰況之激烈。韓公度和還丹道人均為一流高手,現今一落敗一遭擒,魔宗蒙赤行的武功,看來除了神秘莫測的無上宗師令東來外,再難有可與匹敵之人。
韓公度面容轉為沉重,沉吟一陣後道:「我探知蒙古國師八師巴苦修精神上的奇功,據說其中一種能令任何人吐露深藏內心的秘密,所以敝師兄遭擒,我立知大事不好,連忙運用敝師兄多年來苦心研究的聯絡之法邀約各位。但已被蒙軍早來一步,足見八師巴擅長精神奇功之言,絕非虛構。」
眾人面上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韓公度心中一轉,已明其故,便說:「敝師兄雖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過取寶之法,必需精通易理之人,才可明白,所以八師巴雖能從師兄身上得悉事情大概,獨不知取寶細節。」那即是說還丹道人並不懂得易理。
碧空晴道:「戰神圖錄雖為世代相傳的無上至寶,據稱可上通天道,超脫生死。但傳言誇大,焉能盡信,豈值我等冒上生命之險,加以搶奪,韓兄有以教我。」語氣間大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