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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現在什麼也沒辦法做,他只能期望川口良夫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做到。

    川口良夫開車的技術絕對不亞於世界一流的車手,開車需要一雙穩定的手和敏銳的反應以及一流的觀察力,這些川口良夫都不缺少。

    他開著一輛黑色奧迪已經接近蘇州郊區。

    川口良夫知道梁夏大概就在這個區域,但是他卻不知道梁夏具體住在什麼地方。

    南方小鎮外的一片柳樹林邊,川口良夫離開奧迪車,在樹林裡慢慢的散著步。

    信號已經發出去,他現在就在等待梁夏的人來接頭。

    川口良夫不抽菸,其實他也不怎么喝酒。

    旁人大概很難想像這位世界一流殺手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樣子,更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在日本住在什麼地方。

    三十三歲以後川口良夫一直住在寺廟裡。

    他在四國,北海道等幾個地方的小寺廟裡都有大筆的捐款,所以他住在寺廟裡僧侶們不但不會不高興,反而十分歡迎。

    在日本除了唐招提寺和臨濟宗禪堂等少數寺廟之外,大多數寺廟裡的僧人都不守什麼戒律,僧人不但吃肉喝酒,而且還娶妻生子。  

    很多小的寺廟其實就是一個家庭,這個家庭的孩子將來就是寺廟的繼承人。

    這種寺院的家庭化世襲制在日本很普遍,川口良夫甚至都有想過要不要用什麼手段來得到一個寺院,作為自己的終老之地。

    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對寺院有著這樣迷戀的情節,說起來很有點荒誕,但川口良夫確實能在寺院中得到內心的安寧和清靜,馬上四十三歲的他如果不是常年在安靜祥和的寺院裡學習佛教文化,可能早就徹底成了一個瘋子。

    現在川口良夫走在柳樹林裡,口中喃喃的念叨著日本一位名僧雪舟的詩句,儼然像是一個儒雅的學者,而不是一個冷血的殺手。

    實際上他心裡正在想著事情完成以後能不能去寒山寺看看,蘇州的寒山寺在日本也很有名的,有關寒山和拾得兩位高僧的傳說在日本很受佛教弟子推崇,川口良夫一直很想去參拜。

    啊啊,我真是一個無比矛盾的人啊,川口良夫這樣想道,忽然轉過身,平淡無奇的臉上一雙眸子亮得嚇人,定定的看著距離他不遠的一個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看上去很普通,完全是常見的家庭主婦樣子,川口良夫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上一次見面就是把秦晉的女兒交給了她……這一次又是她來?  

    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當然就是褚淑清,梁夏身邊現在其實沒有多少人可以用,烏瑪還和海筱雲在印度,也只有她來和川口良夫接觸了。

    “東西呢?”褚淑清平淡的道。川口良夫雖然在‘刺’裡面和她齊名,但是對她來說還真沒有把這個日本男人放在眼裡,並且在褚淑清的心裡天然的對日本人有一種敵視,這當然是來自於她的出身,她的父親可是當年滬上斧頭幫的人啊。

    “在這裡。”川口良夫拍了拍上衣,這種天氣他還穿著夾克衫,雖然是晚上要涼快一些,但也顯得有些突兀。

    褚淑清心裡微微一動,她覺得川口良夫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因此心裡突然有了要除掉這個日本人的念頭。

    這只是心理的活動,褚淑清的臉上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可是她只是心裡有了這樣的一個稍縱即逝的念頭,川口良夫已經往後退了兩步,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五米,這是一個安全距離。

    “你想殺我?”川口良夫本來就不大的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了兩條線,聲音低沉的道。

    褚淑清沒有說話,反而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川口良夫,這個日本人看來真的有兩下子,自己只是心裡那麼一想,他居然就感覺到了?  

    川口良夫確實感覺到了褚淑清對他的殺機,他之前和褚淑清接觸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極普通的女人就是他想要一決高下的那個神秘殺手,因為他在褚淑清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一個殺手的特徵。

    一個頂級的殺手身上肯定是有不同於常人的氣質的,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味道,一般人當然無法感覺得到,但是對於川口良夫這樣的頂級高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來說,這種特別的氣質清晰可見。

    但是他那次和褚淑清接觸卻完全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特質,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但卻以為只是一般層次的殺手,或者是組織的外圍成員而已。

    ‘刺’這個組織並不完全都是由出任務的殺手組成,還有一些外圍人員,比如負責裝備的,負責搜集資料的等等,這些外圍人員多半和組織內的殺手有親屬關係,他們也會具備一些槍械和搏擊的能力,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上那麼一些而已。

    川口良夫之前就把褚淑清當成了外圍人員,但是就在剛剛褚淑清產生要除掉他念頭的i時候,川口良夫卻一陣心悸,他渾身的寒毛都在那一瞬間豎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原始森林裡遭遇到了猛獸一樣,那是生命受到威脅的可怕感覺。

    在那一刻,川口良夫眼前的褚淑清好像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巨大的森蚺!  

    在川口良夫二十多歲的時候曾經在亞馬遜河的熱帶雨林里遇到過這種世界上最大的蟒蛇,他親眼目睹了這種最大能長到八米的冷血動物幹掉了一頭兇殘的凱門鱷,從那個時候開始,森蚺巨大蛇頭上那種冷漠的眼神就一直在他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川口良夫很少有感到恐懼的時候,事實上由於他的精神狀態,他根本就不知道恐懼是個什麼感覺,但是他能感覺到危機,並且這感覺格外敏銳。

    現在眼前的普通中年女人就給了他那種亞馬遜河森蚺給他的同樣感受,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強烈得多!

    蘇州城郊外的夜晚總是帶著江南特有的柔美清婉,然而今天晚上在這個郊外的柳樹林裡,對峙的普通女人和日本男人卻絕對和柔美清婉沾不上一點點邊。

    褚淑清就那麼樣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她真的是沒有把川口良夫當成一回事。

    一個人身上有沒有帶槍械,根本逃不過褚淑清的眼睛。

    褚淑清在國內的時間雖然不少,但她每年都有一些時間是住在印尼的。

    印尼的華人很多,出過的事情也很多,最出名的當然是十幾年前那次受到全世界關注的五月事件。

    十幾年前那次事件發生後,美國檀香山的世界洪門總會受印尼華僑的邀請派出了一些人來到印尼建立了一個華人‘講武堂’。  

    這個講武堂不光是教授華人子弟國術搏擊,同時也教授保護自己的其他知識。

    講武堂的教授並不固定,都是東南亞乃至全世界的華人技擊大師,其中不乏世界知名的人物。

    但是這些教授中最厲害的卻都是一些沒什麼名氣的人。

    比如褚淑清。

    十幾年前那場讓全世界華人痛心疾首的事件發生時,褚淑清就在印尼。

    說起來也好笑,她在雅加達街頭居然還遭到了暴徒的襲擊,那些人居然連她也想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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