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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聲音說著:“可是這個人呢?這個人怎麼辦?你難道要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殺死一個無辜的人嗎?這是你嗎?這是草原上的勇士哈里拜嗎?你如果這麼做了,你就成了一個兇手,你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你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你將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懼和自責里,哈里拜,你醒醒吧!”
兩個聲音,兩種念頭,善念和惡念在哈里拜的腦海里交織出現,可憐的維族小伙子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髮,他的生命中從沒有這樣的煎熬過,從沒有這樣難以抉擇過。
他拔出了隨身的庫車刀,鋒利的刀刃在火光下閃閃發光,那刀身斑斕的花紋提醒著人們這是一把鋒銳利器,哈里拜走到葉星揚身前俯下身看著他,只要輕輕一割,他就能輕易的除掉自己的情敵,至於艾力克,難道他不能輕鬆解決嗎?
哈里拜盯著葉星揚的臉,葉星揚的呼吸很均勻,他還在睡著吧?是的,他還在睡夢中,那麼就讓他在夢中死去,這樣他的痛苦會少一些,是這樣的吧?
哈里拜舉起了刀,但是他的手在不停的顫抖,他的手在不停顫抖著,遲遲不能落下!
火光映在哈里拜的臉上,由於咬著牙太用力,他臉上的肌肉在不停抽動著,顯得分外的猙獰,可是最後這猙獰的臉色卻放鬆了,哈里拜頹然放下了刀,他蹲在葉星揚面前,肩膀一抽一抽的嗚嗚哭泣起來。
這個可憐的維族小伙子啊,到了最後還是善念占了上風,他沒有辦法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更重要的是,在他舉起刀的一瞬間他的眼前出現了怡辰傷心欲絕的面龐!
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哦,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哀傷,那麼的痛苦,那麼的絕望!
難道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讓心愛的姑娘承受那樣的痛苦嗎?那樣的話,自己的愛還有什麼意義,難道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她永遠幸福快樂,永遠遠離悲傷痛苦嗎?
哈里拜放下了刀,他哭泣,他悲傷,他難受,他是在祭奠他永不可能實現的愛情,也是在為自己曾有的惡念而感到屈辱。
就在哈里拜低頭啜泣的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他抬起頭就看到葉星揚的眼睛。
“你都看到了?”哈里拜低沉的道。
葉星揚點了點頭。
“我是一個無恥的人。”哈里拜倒轉手裡的庫車刀,刀尖對著自己,刀柄對著葉星揚遞了過去:“你殺了我吧,我沒臉去見怡辰了。”
葉星揚眼中閃動著瞭然的光芒,他沒有接哈里拜手裡的庫車刀,而是緊緊的抱了哈里拜一下:“不,你是個高貴的人,我從沒見過誰像你這樣高尚。”
哈里拜愕然看著葉星揚:“你難道不知道我剛才想殺你嗎?”
葉星揚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沒有這樣做……這才是最重要的。”
伸出胳膊摟著哈里拜的肩膀,葉星揚把還剩下幾口的伊力特酒瓶拿過來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遞給哈里拜:“為什麼想殺我?”
哈里拜沉默,過了片刻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為了怡辰。”
葉星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哈里拜奇怪了:“你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葉星揚笑了笑:“早看出來你喜歡怡辰了……呵呵。”
哈里拜臉上一紅:“你怎麼看出來的?”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人。”葉星揚笑道:“哈里拜大哥,我不是質疑你的品格,但是品德再高尚的人也有原因的,你來救我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怡辰……再說一提到她你的眼睛就發亮!”
哈里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的?”
葉星揚大笑隨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怕吵醒了熟睡中的艾力克,點了點頭道:“是啊。”
哈里拜捂住自己的臉,不過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過了一會他對葉星揚道:“你難道不生我的氣?”
葉星揚奇怪道:“生氣,為什麼要生你的氣?”隨即他恍然大悟:“哦,你是說你喜歡怡辰的事情?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怡辰這麼優秀,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個個都生氣,那還不得氣死?”
哈里拜笑道:“說得也是。”
葉星揚用胳膊肘碰了碰哈里拜:“剛才都是我在說,你也給我說說怎麼喜歡上怡辰的唄?反正現在給你一嚇我也睡不著了。”
哈里拜看著跳躍的篝火,慢慢把自己認識怡辰到現在的經歷一點點說了出來,葉星揚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著哈里拜的訴說,沒有插一句話。
哈里拜的訴說讓葉星揚更加思念怡辰了,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立刻來到怡辰身邊,她現在一定急壞了吧?想到怡辰現在一定異常的焦急,葉星揚的心就一陣陣的疼。
而哈里拜的訴說也讓葉星揚更加了解也更加欣賞和敬佩這個維族青年了,一個人心裡有了惡念固然可怕,但能夠自己幡然悔悟將惡念扼殺才是真的不容易,這真的是一個異常高尚的人,哈里拜說完以後,葉星揚摟了摟他的肩膀:“哈里拜大哥,認識你真是我和怡辰的幸運!”
哈里拜靦腆的笑了笑,忽然又把那柄庫車刀遞給了葉星揚,葉星揚愣了愣:“幹什麼?”
哈里拜道:“送給你!你是個好朋友,也是個好漢子,怡辰有你這樣的男朋友以後一定會幸福快樂,這把刀是我小時候爸爸送給我的一直帶在身邊,現在送給你做個紀念吧!”
葉星揚接過這把庫車刀,精美的庫車刀在火光下閃爍著光芒,他知道,哈里拜把這把刀送給自己代表著他的歉意,也代表著一種託付,這個維族青年升華了自己的愛情,以後他只會像這把刀一樣守護著怡辰,而不是想去得到。
被哈里拜的誠意所感動,葉星揚突然對哈里拜道:“哈里拜大哥,不如我們結拜做兄弟吧!”
哈里拜一愣,隨即笑道:“好,我昨天剛認了怡辰做妹妹,今天就認你這個妹婿做弟弟!”
兩個人就在篝火堆邊結拜做兄弟,沒有什麼儀式,也沒有歃血為盟的俗套,做兄弟,放在心裡就夠了!
風雪既然小了,人們就迫不及待的準備進山搜救了,阿扎提老人一定要跟著進山,可是他已經這麼大的年紀了,所有人都反對他進山去,最後他不得不留了下來。
看著搜尋隊走進了山口,阿扎提老人拍了拍怡辰挽著自己胳膊的手:“好孩子,你一晚上都沒睡覺啦,你卻睡一覺,等你醒來的時候,哈里拜和你的心上人一定就站在你的面前了!”
怡辰看著老人疲憊蒼老的面容,知道自己如果不去休息老人一定也不會休息的,她挽著阿扎提老人的胳膊道:“大叔,那你也要去休息,如果你不去,我就一直站在這裡陪著你!”
阿扎提老人無奈的搖搖頭:“好吧,大叔答應你!”
“草原上的漢子說話一定要算話啊!”怡辰唯恐阿扎提大叔騙自己,特地加上了這麼一句,老人摸著鬍子笑了起來:“好,我這就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