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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的眼中的風暴開始聚集,體內的雷元丹在瘋狂地咆哮。墨言怒了,當真怒了。
黑壓壓的雲朵開始聚集並且劇烈地翻騰,相互交織著糾纏著,偶有幾道電閃雷鳴破空而來,迸she出極其耀眼的光芒,讓眾人看得頭皮發麻,心悸不已。
耀北辰眼色低沉,下垂的眼瞼卻掩蓋不住那一閃而過的驚色。如果他與墨言繼續纏鬥下去,很有可能他能安全無虞並伺機逃走。但石靈無法忍受再次空手而歸。
墨言與他的交手,憑藉的僅僅是他自身的雷元力,絲毫未曾動用過沌蒙之氣和吞噬他的那部分力量。僅憑雷元力便能頗占上風,這卻是石靈始料不及的。
眼前這人太強大了,強大到遠超出石靈的預計。他必須逼得墨言動用沌蒙之氣或他的那部分力量,他才能夠動用秘法,逆轉形勢,將屬於他的力量收回。
這也是石靈最終鋌而走險,激怒墨言的無奈之舉。他要的,就是逼出墨言動用屬於他的力量。
可他沒有想過,至始至終,墨言從未想過打斷體內沌蒙對石靈的同化。打發這樣的宵小之輩,他墨言,自問還做得到。
可墨言沒有料到的是,當體內的雷元丹開始高速旋轉的時候,似乎有某種東西已經超出了他可控制的範圍。
他身上的雷力越發的磅礴,越發的澎湃。
上空天穹,相較於方才兩人交手時的狂風亂作,風起雲湧,顯得開始平靜了下來。
當一道明亮到叫人閉眼的強光閃過之後,整個天空,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完全被積雲覆蓋。
玄武等人,眼帶驚恐地望著威壓漸盛的天空,開始緩緩地繼續往後退。
墨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冥冥中,體內的雷元丹與天上的劫雲相引相牽,這種感覺,異常的奇妙。
滾滾的雷雲,千奇百怪,越聚越多,越積越厚,整個天空仿佛要塌下來了一般。雷雲之上,電流不停地划過,蘊含了無數雷力,轟隆隆的響聲不斷傳出,天地開始搖晃。
蘭澤圖難以置信地喊了一句:“元神應劫,在這個時候?”
所有人不約而同停步,一顆心被狠撞了一下。在與耀北辰交手的這千鈞一髮之時,墨言居然要應元神之劫。誰都知道應劫之時,面對這毀天滅地的劫雷,自身難保猶未可知,怎的還有餘力與耀北辰糾纏。但願這雷劈下之時,順道把耀北辰也給劈成灰燼。
此刻所有人的心底當真是百味雜陳,憂心忡忡。
唯有蘇蘇一臉篤定地看著墨言。當年在碧血池底,玄皇應劫之時,墨言以凡體之軀,硬扛無數道劫雷猶自淡定自若,而今他身負雷元力,與劫雷同出本源,更該是如魚得水才是。
她的男人,在任何時候,即使命懸一線,堅持到最終勝出的信念從未動搖過。
紫血槍一聲悠長的鳴音,驀地破體而出,帶著千鈞雷力直插入天。
石靈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不!”一聲驚呼傳遍山谷。
這一瞬間,整個大陸漆黑一片。
所有人看到了在黑暗中,有一個銀色的小球,如同心臟一般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動。一銀髮墨衣的清雋男子,閉著雙眸,緩緩走到了那銀球的跟前。
屏住一切呼吸。
空曠無垠,無盡的孤獨和寂寞,想要毀滅一切的情緒瞬間瀰漫在墨言的心頭。
就在這種念頭開始在他的心間翻滾叫囂,就在墨言緩緩抬起右手的時候,蘇蘇的聲音卻如同黑暗中的一道白光,“墨言。”
墨言猛地睜開雙眸,才知道原來是沌蒙用蘇蘇的聲音將他喚醒。
“沌蒙,這?”墨言在意念中發問。
“造化,福緣。”沌蒙似乎頗不平靜,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出聲。
感受到墨言的不解,沌蒙的聲音人性化地多了幾分感慨:“天地始,有生自有滅,有創造便有毀滅。我乃天地間第一道本源靈氣,延伸成無數種靈力,滋潤世間萬物。而天地間的一切,總不會無休止,無間斷地發展強大。就如同俗世間的王朝更替,毀滅往往伴隨著新生。於是,與滋養萬物力量相對而生的便是毀滅之力。而雷之力,便是這毀滅之力的本源。懲戒之力,動的便是生的根本,滅的秩序。”
就在沌蒙的聲音響起時,墨言體內的雷元丹緩緩飛出體外,在那銀色小球周圍旋轉,猶如孩童圍著大人轉,極盡親昵。
“你獲得了我的認可,又陰差陽錯地在前世應劫之時煉成了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雷元丹。這道雷之本源,大概是受到了這兩種召喚和吸引,出現在了這裡。”沌蒙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獲得它,便獲得真正的懲戒之力,也將是一切秩序的毀滅者。”
可根本容不得墨言思考和決斷,雷元丹驀地與銀球相融,隨著便消失不見。
墨言的額頭出現了一道閃電的紋路,隨後又沒入不見。
而在墨言的腹間,一顆銀色的小球緩緩旋轉,那屬於石靈的力量,竟恐懼地輕顫著,沒有絲毫反抗地與沌蒙相融。
墨言睜眼之時,天地重新亮了起來。
整個空間所有的雷力,仿若是他手臂的延伸,只消他神念一動,這片大陸的任何一處地方都能降下或強或弱的雷劫之威。
伏獸山谷所有人都望著空中的墨言,包括元皇在內,所有人都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而蘇蘇胸前的鱗片,更是金光大盛,似乎要與墨言分庭抗禮的不服氣的模樣。
墨言回頭,看著蘇蘇的方向,沒好氣的低喝一聲:“臭小子,滾回去,少在你爹面前耀武揚威!”
就在所有人要屈膝跪下之時,墨言的雙手一展,一拂袖,那漫天的劫雲即刻便褪去地無影無蹤。晴天朗朗,所有的威壓瞬間消失。
看著眼前此刻正瑟瑟發抖的耀北辰,墨言冷哼一聲,紫血槍一聲低鳴,如同晃閃而過的一道電擊,直接穿透了耀北辰的腦門。
天星一行禁不住低呼出聲,一臉絕望。可當耀北辰的身子被他們接住之時卻發現,耀北辰的頭部並無任何傷口,整個人呼吸安穩,仿若已經陷入了沉眠之中。
墨言的身子悠悠然落在玄武的背上。
所有人,包括墨家長輩,均後退數步,無法消除心中那翻騰的敬畏之情。
唯有蘇蘇,淺笑如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夫君,天色已晚,是時候回家了。”
“正是!”墨言牽過蘇蘇的手,順勢將蘇蘇攬入懷中,傳言道:“為夫想念娘子的手藝了。今晚,定要滿足為夫的口舌之欲才是。”一語雙關,卻讓蘇蘇羞紅了臉頰。
“小血兒!”墨言一聲喊叫,小血兒一臉雀躍的躍身而至。
回頭看著惠武蘭等人,墨言溫和道了一句:“孩兒先行回去。”
坐在小血兒寬厚的背上,墨言低笑一聲:“小血兒,回家!”
再一次的一語雙關。他們還有一個家在另一個世界,相信重逢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被墨言喊到名字的小血兒雄赳赳氣揚揚。除了曼珠還在不省人事中,玄武和玄皇均一臉失魂落魄,似乎能夠成為墨言的坐騎,背著他回家是多大的榮耀一般。
而那句孩兒先行一步,卻讓墨家長輩恍惚了半天。這個無所不能,俾睨天下的男子可是自己的後輩哪。感受著周圍眾人投來的或艷羨或敬畏或忐忑的目光。墨家幾位長輩腰板挺得筆直筆直的。墨仲御更是哈哈大笑,大喝一聲:“今日凱旋而歸,我墨家做東設宴,無醉不歸!”
一個月後,墨家舉行了墨言和蘇蘇的大婚。只是這次婚禮並非在京城墨家舉行,而是在萬里之遙的十荒境。
能夠參加大陸上唯一一個元神,甚至是超越元神存在的婚禮,簡直就是莫大的榮耀。即使進不了十荒境,在外頭感受一下氣氛,也是不可多得的幸事。如果不加以限制,怕是連平民,也會蜂湧而至。
而如果因為人員繁雜引起墨言的不滿,那就是莫大的罪過了。於是乎,天星和元月相繼在國內進行了一場名額爭奪戰,其規模不下於以前的兩國大比。唯有在比拼中勝出的佼佼者,方有趕赴十荒境的資格。
而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這樣的爭奪戰最後竟形成一種傳統。每三年舉行一次,每次的爭奪異常激烈,因為獲勝者,將能夠進入三年一開的十荒境,獲得墨言在武學上的指點。
這一次的大婚,遵循了墨言和蘇蘇前世的婚俗。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只是這洞房,借元皇十個膽子也不敢去鬧。
墨言和蘇蘇的婚房竟別致地建在海底。此刻的蘇蘇,感覺猶如身處在神話傳說中所謂的龍宮一般,說不出的神奇和美麗。墨言和玄武用海底的植物,貝殼建造了這樣一間偌大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