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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深立馬著手起來,書房裡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保險柜,以深想想還慶幸了一下,畢竟如果真如從前一樣放在保險柜里,那就得找“專業的”來偷了。
她先審視了一下書架是否存在什麼暗格,而後又在為文件櫃周圍晃了晃,小心的開了幾個抽屜。最後目光才落在那張頗大的辦公桌。
她打開最中間的抽屜,唔……一堆文件,摻雜著幾個移動硬碟,第二個抽屜,文件,第三個,文件!第四個,文……咿?以深的身體已經蹲了下來,她看著最底下的這個抽屜,空空蕩蕩的抽屜里放著一個紅色的首飾盒,看大小,更像個戒指盒子。
以深下意識的拿出來,打開首飾盒的瞬間,她有一剎那的發懵。
首飾盒裡確實放著一枚戒指,無可挑剔,純淨的白鑽。
白天麟在兩年前巴黎珠寶展上,即便被狂瀾的惡性競爭將價格抬到了一種完全超乎這枚白鑽本該具有的價值時,他依舊眉頭都不皺一下便把這枚白鑽收入囊中。
他對這枚不足六克拉白鑽的執著甚至超過了戴比爾斯鑽石冠冕和賴索托鑽石,超出了底價百分之兩百的天文數字競得。
當時拍賣場上多少人不自覺發出驚嘆,一個個都像看瘋子一樣的看著白天麟,以深本就不懂這枚白鑽到底有什麼價值,她也沒問,可她從旁人的反應便可看出……白天麟做的這個舉動,至少在多數人看來,不明智,不理智,夠瘋狂。
原來……是為了這枚戒指麼?
以深看著手心裡的這枚戒指,六芒星型戒面,白鑽完美鑲嵌於其中,這樣的設計……是婚戒?
不知何時,她已然從戒指盒裡將這枚純白無暇的戒指拿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慢慢的將戒指套進了自己的無名指……正好?
不……戒指大了點。
以深閉了閉眼,心裡竟升起一股子……失落。
正準備將戒指拿下來好好的放回去時——
“咔嚓”,門開了!
以深心一驚,她蹲在書桌後面,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白天麟……進來了?
果然,即便不伸出腦袋去看,這麼明顯的腳步聲,也不可能是她的幻覺!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以深的呼吸甚至都要屏住了……
她努力把自己的身體縮在一起,雙手拼命的環抱住自己的胳膊,以以深現在的心態,恐怕恨不得把自己揉成一隻螞蟻般大小!
完了……肯定要被發現了。
誰知,就在以深已經在拼命想著應對措辭時,腳步聲停了下來,緊接著是翻書的聲音,而後腳步聲又響了起來,而後……沙發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他坐在沙發上了?以深緊繃著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咽了咽口水,雙手扒著桌子邊,微微伸出五分之一個腦袋,露出半個眼睛,打探了一下現狀。
白天麟果然坐在沙發上,他換了件休閒的長T,單調的灰色,此刻坐在沙發上,雙腿疊著,手裡捧著本書看著……
以深愣了一下,他……平時就是這麼一個人生活的麼?
下班回來,自己做飯,自己吃……吃的隨意,一點也不計較,是不是常常會像今天這樣,煮一碗麵條就算打發了晚飯?
吃完了飯……自己收拾了碗筷,換身衣服再進書房看會兒書,或者……“加個班”?
這兩年……他都是這麼過的麼?
不知為何,以深心口一下子就被揪緊了……
白天麟是個天生的強者,天生的霸者,他的性子可以說是環境所致,但有誰敢說和基因沒有關係?
無論強者也好,霸者也好,多是孤獨的。
和他一起生活那麼多年的以深,清楚的不得了,從八歲到十四歲,一個任何小孩都需要陪伴的年紀,他一個人在落園度過了。
沒有任何的哭鬧,沒有任何的不適,他一個人……度過了童年。
換了別的孩子,什麼自閉啊,什麼心理上,精神上恐怕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些陰影,可白天麟沒有……
這世上也有一種人,他們享受孤獨,他們覺得孤獨能給他們帶來最大的快樂。
可以深知道,白天麟不是這一類,他只是習慣了而已。
這種習慣……以深不喜歡。
以深不喜歡,所以她不想讓白天麟繼續習慣……
煩!鬧!囉嗦!沒完沒了!
是白天麟常常會一臉鄙夷甚至嫌棄的往白以深身上貼的詞,可白以深從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因為她看到,自己這些可以稱得上缺點的毛病給白天麟帶來了情緒上的變化。
他皺眉也好,扯嘴角也好,都是一種情緒,有的時候運氣好,還可以看到他笑。
那時候的白天麟,白色襯衣,黑色運動褲,是小說里的校園王子,是多少豆蔻少女暗戀過的少年,總是冷冷的一張臉,沒什麼表情,可時不時說出來的話,氣死人不償命。
可也越是這樣,他的笑容越難得,越迷人。
她喜歡他笑,喜歡極了……
可此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看書的男人,看起來那麼寂寞,那麼……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