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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你怎麼了?”蔓蔓吃驚,捂住自己的臉,“我大變樣了嗎?”
鄰居大嬸想了老半天,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說。舉起手,招下蔓蔓。
媳婦走過去時,蔣大少想跟過去。
“他是誰?”沒見過的大嬸問。
“我老公。”
“你結婚了!”大嬸驚詫。
“是。”蔓蔓微笑里含著抹剛做媳婦的羞澀。
拉住蔓蔓的手,直拉進屋裡面,大嬸讓蔣衍同志在外面等,說起女人間的悄悄話,道:“哎,你結婚,我都不知道。你等等——”說著,翻起柜子,翻出了一些小孩子的衣服,打了個包:“你聽我說,我想你們現在結婚應該是很快要孩子了,小孩子剛出生,是不能穿新衣服的,要穿舊衣服,才不會過敏。剛好我那女兒生完孩子後,一些孩子的衣服都堆在這裡。你都拿過去吧,算是我送你新婚的禮物。”
聽是舊衣服,蔓蔓不好推卻。
說到孩子的問題,大嬸把衣服包打好,遞到蔓蔓手裡,這會兒仔細湊近看蔓蔓的臉,怔:“我記得你有個妹妹叫媛媛。”
“是。”蔓蔓答,好奇怎麼大嬸提起她妹妹了。
“奇怪,你平常戴眼鏡我都看不清楚,你好像和你妹妹長得不像,你妹妹像你媽,可你和你爸也不像。”
大嬸這話,是在想到兩個爺的問話,有點類似自言自語的咕噥。
蔓蔓因為站得近,全聽進去了。
一顆心,嘭、嘭、嘭,愈來愈響,響到了耳膜。
“大嬸,你剛剛說什麼了?”
“我說什麼了嗎?”回神的大嬸,忙矢口否認,並把她推出了屋子。
真是生怕壞了人家的好事。
看見媳婦從屋裡走出來,小臉沉默不語,沒有之前高興的模樣,蔣衍問:“她和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搖搖頭。
步子往前邁,是急著走進溫宅。
那晚上,大伙兒急著送老人家進醫院,老人家在屋裡的東西都沒有收拾好,隨處擱著。
進了屋門,先是打開老人家的衣櫃,翻找些衣服給老人帶過去。
老人值錢的物品應該是不會有的,有,也早被其他溫家人帶走了。
拿了個袋子塞衣服時,看見老公居然不幫忙,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老槐樹,像是要爬樹。
蔓蔓惱,喊:“你是想當猴子是不是?”
蔣衍同志悻悻地搔後腦勺,剛要離開,突然發現樹下擺放的幾塊石頭有些異樣,眼睛一眯。
塞完東西的蔓蔓,拎著袋子出來時,就發現老公拿了院子裡一支鋤頭,扒起了樹下的泥土。
“你做什麼!”蔓蔓怒。
老公偶爾的性子,十足小孩子。
走到老公面前,正要大發雷霆。
老公忽然對她豎起指頭:噓。
緊接把她拉下來,兩人背著門,是在大樹後面的幾塊石頭壓的地方掘了個坑,看見了土裡埋的是一個木匣子。
溫奶奶真的在這裡藏了寶物?
蔓蔓驚。
老公是迫不及待,掘出木匣子,剛要打開。
蔓蔓心想若真是寶物,是溫家的遺產,不能這樣做,會被溫家人說自己和老公私吞錢財的,她和老公又不貪財,於是按住老公的手。
“蔓蔓,我覺得不是寶物。”蔣衍同志堅持已見,手指頭一用力,沒帶鎖的匣子開蓋了。
見老公都先斬後奏了,蔓蔓只好和老公一塊湊著腦袋,看裡面溫奶奶是裝著什麼。
其實匣子很小,裡面是用一塊紅布包了東西。等他們把紅布揭開,一看,幾乎傻眼:這包的什麼啊?
十塊錢的人民幣,一共一百張,一千塊錢。
有必要把一千塊錢埋到土裡搞得這麼神秘嗎?
蔓蔓記得,每個月,老人家光是從村里拿補助,都有三四百,加上父親和二叔給的生活費,加起來足有兩千。
“不對。”老公看出了苗頭,英眉擠到了額頭中間,像一座小山峰。
“怎麼不對?”
“這是第三套人民幣。現在在市面上炒作的價值,肯定不止一千。”
溫奶奶居然懂得把錢存起來,做古董保值?
蔓蔓與老公面面相覷。
扶扶眼鏡,蔓蔓催促老公:“趕緊埋了它。不然,到時候一家人爭著這麼一點錢,都得頭破血流。”
蔣衍同志耐不住媳婦說,將錢重新包起來埋起來,然等媳婦一走神,馬上偷偷抓了一張塞進自己口袋裡。
溫奶奶那種死腦筋,會在那時候,就懂得把人民幣作古董保值。別人或許信,他蔣大少絕不信。
這筆錢,肯定有什麼蹊蹺。
兩人把東西埋好了,走出故宅。蔓蔓一身背汗,未想老人家真是埋了寶物。
由醫院去安排老人轉機,避開溫家人,因為溫世軒要晚點走,蔓蔓和老公先自己搭乘飛機回北京。
這幾天,一直忙著兜兜轉轉,有些累。蔓蔓坐到飛機上,頭挨在老公肩膀,不禁打起了盹兒。
手指頭,是慢慢拂過媳婦額眉上的劉海,摘下媳婦鼻樑上那雙大眼鏡,眸子,怎麼琢磨,都覺得這張臉愈看愈漂亮。
有些女人,是如牡丹,一目驚艷。有些女人,是如一杯酒,愈久,韻味愈濃。牡丹過了花期會凋零。而酒,芳醇因年代的久遠,令人愛得無法自拔。
她媳婦是一杯永不會褪色的酒。
輕輕一個吻,烙在媳婦的小鼻尖上。
蔓蔓趁在飛機上,做了個夢,一個像是在飛的夢,在夢裡面,她似乎從溫家故宅的那個村,越過了山頭,俯瞰到另一個村。
那個村,比起溫家老宅的村,要大一些,然在那個年代一樣窮。
蔓蔓在夢裡愣:怎麼回想到那個年代了?
接著,她好像聽見一個小孩的哭聲,喊著:囡囡,囡囡——
模糊的眼想睜開,想看清楚是誰,忽然是,兩張臉重疊在一塊,小男孩的臉與那張始終冷若冰霜的俊顏合在了一塊。
額頭,是一片冷汗。
“蔓蔓?”擔心她是做噩夢了,老公推著她。
呼吸有點促,她睜開眼睛,明顯是驚疑未定。
這種夢好像不止一次了,自從知道他妹妹叫做囡囡以後。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關心他妹妹的事,甚至是連做夢都總是夢到。
想到鄰居大嬸看著她說的話:她長得不像父母?
忽然有種衝動,想拿把鏡子拿出全家福,左右對照著看。
“蔓蔓。”拿紙巾給她擦著臉上的汗,英眉微緊,眸里滿是憂心,“不舒服嗎?”
“想吐。”蔓蔓道。
“吃錯東西了?”忙扶她起來,到機上的衛生間。
結果,只是乾嘔,什麼都吐不出來。
然,嘔了一陣,又覺得好一些了。
“下機後,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的胃病老犯。”老公以很嚴肅的口氣與她說。
蔓蔓擺手:“不是胃病,若是胃病,我是胃疼了。是暈機。”
到真正下機的時候,精神果然好了。蔣大少無語。
不過,醫院需要去的,要去安排老人家轉院的地方。
驅車來到兩個爺介紹的醫院。
走到搭電梯的地方,迎面遇到兩個人。
“蔓蔓。”李振偉精神為之一振,叫。
蔣衍同志立即將媳婦藏到自己身後,以免這渣男的眼神污染了媳婦半點。
看蔣大少面對情敵氣勢洶洶,聽李振偉喊蔓蔓的名,溫明珠低下了頭,讓頭頂戴的帽子蓋住臉上的神情。
電梯打開,溫明珠走進了電梯。
蔣衍同志見到李振偉沒有動,嚷開了:“你不陪她去嗎?”
李振偉兩隻眼,悄悄墊起腳尖,意圖越過高大的蔣衍同志的肩膀,望向蔓蔓,說:“蔓蔓,你聽我說,我即使和她結婚,都會和她離婚的。”
蔓蔓傻眼:他和溫明珠怎樣都好,關她啥事啊!
蔣衍同志恨不得,一腳將李振偉踢進地獄裡頭。可惜李振偉溜得快,進了電梯裡。
看著電梯往上升,一手摟住媳婦,說什麼都不放手。
“阿衍,我和他沒有見過面的。”雖然知道老公肯定信得過,然蔓蔓小媳婦不忘強調,防止老公醋意大發。
“我知道。”點住媳婦的鼻尖,英眉高傲地挺起,“他能比得上我嗎?這世上沒有男人能比得上我。”
知道老公的意思是,在她這個媳婦心裡,老公是任何男人都比不上的。
蔓蔓囧的是:當著當庭廣眾說這話,老公不怕尷尬。
蔓蔓很傳統,情情愛愛的話,只能在房間裡說。大秀恩愛的事,她覺尷尬。
“你說,他們來醫院做什麼呢?”蔣衍同志思摸起怎麼收拾情敵時,當然要知道情敵眼下的情況。
蔓蔓哪知道,擺著頭:“來看望老人嗎?或是溫明珠病了?”
李振偉不像病,只能是溫明珠病。
蔣衍同志望著電梯旁邊掛的樓層指示牌:有婦產科一欄。
眸光一閃。
……
溫明珠走進了產檢室。李振偉是不會陪她進來的,應說,若不是江雲的命令,他連陪她來醫院都不肯。
本來,李家那樣的人家,說什麼都是要讓她落胎的。
但是,鄧曉羽親自與江雲交涉,說到:如果我女兒肚子裡懷的是個男孩呢?
現在國家政策,對於公務員的生育,要求特別嚴格,只准一胎。生男是男,生女是女。
江雲與老公李權商量之後,決定,讓溫明珠的胎,先活到能做B超看到是男是女,再做是否落胎的決定。
這是個機會,一個最後攀住李家的機會,溫世同和鄧曉羽肯定不會放過。是女,都得轉變成男。
李家指定醫院,溫世同通過老同學在醫學界的關係,買通了人脈,現在,負責給溫明珠做產檢的這位方醫生,是溫世同私底下塞過錢的人了。
“方醫生。我現在這個胎怎麼樣了?”做完檢查,看到方醫生的神情有些肅穆,溫明珠緊張地問。
“老實說,不大好。你需要做一些其它檢查。”
“什麼意思?”
“具體要做完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知道,你這個孩子會不會有疾病。”
【81】上陸家
更新時間:2013-1-19 8:38:38 本章字數:128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