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頁
“那是?”吳正淳疑惑地問。
“她比誰都努力。我覺得,我都自愧不如了。”
吳正淳的聲音倏然間啞了。等過了會兒找回聲音時,同樣嘶啞:“是,她那麼努力,比悠然更努力。是不該被任何人忽視的一個人。”
有些人,天生沒有條件,沒有父母所賜的任何東西,能靠的,只能是努力了。
全世界的人,這樣的人多著呢。努力的人,多著呢。因此,要出人頭地,要證明自己活在這世上,只能是努力努力更努力。
至於,那些流言蜚語,所有的阻礙,所有的不公,都不需要太過介意,因為,總有法子對付的。
只怕自己不夠心硬,不夠努力的心硬。
杜玉心在感覺到,空氣里有種味道傳過來的時候,馬上警覺地屏住了呼吸。可她終究不能完全不呼吸,在這個時候,她當機立斷,踏前一步,沖對方說:“你想把我關在哪裡當餌,關在哪裡吧。我不會跑的。你再下藥,我死的話,什麼餌不餌的話,都沒有了。”
無疑,她這些話,在對方一群人聽來,都是十分的不可思議。
俞澤浩隔著門板,只能從監視器里,觀察她在隔壁屋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讓人詫異。
在他身旁,還有不少人。屋裡子,大大小小,坐了整整二十幾個人。有老年人,有男有女。這樣的場景,肯定可以讓任何突然來到這裡的人大吃一驚的。
老一輩的眸光,都是用更深沉的,仿佛蛇一樣的森毒,看著監視器里的杜玉心。
在隔壁,代他們言行的男人,對待杜玉心並沒有採取更強烈的行為時,其中,一個老人重重地把拐杖頭打到了地磚上。
“被耍了。”宛似發怒的老人說。
另外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慢吞吞地說:“他比任何人都關心自己女兒,怎麼會被耍呢?”
“你認為,她說的話可信嗎?”
“她自己都說了,說她體內的心臟不是悠然的。”
“你意思是,我們一直被陸家耍了嗎?!”
“這就要問陸家人了。”
有一點,似乎是這裡所有人都迫切想知道的,那就是,他們多年前,有意為之的結果,究竟有沒有錯,有沒有懲罰錯兇手,有沒有把真正的兇手放跑了。不,按理來說不會錯的。因為,他們找了那麼多證據來證明兇手是誰,然後,一一懲處。
陸家人,錯就錯在,助紂為虐,錯在了,不該把追查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為。苗家人其實該死!
突然打開門,走進這個宛如豪華大廳裝修的房間裡的人,是曾海濱。
他一手插著牛仔褲,對長輩資格的老人們說:“人我帶來了。”
說完這話,從他身後,一個女人,被推進了房間裡。
進來的這個女人,同樣是之前出現過的,君爺他們曾經懷疑過的人,齊紹芬。
齊紹芬,在公眾面前聲揚的囂張態勢,到了這個房間以後明顯全蔫了。她甚至願意突然間,把自己弄得更狼狽一些,以至於能在這群人面前博得一些可憐的成分。
“等會兒,如果我們讓他們把苗家的後代交出來,你在這裡當場抽個血,匹配DNA,我們不想再弄錯人了。”
“我知道了。”對於對方老人的發話,齊紹芬畢恭畢敬地回答著。
“那可是你的外孫女,你不心疼嗎?”關於齊紹芬的這個態度,一個老婦人不由眯著眼睛充滿鄙視地問起了齊紹芬。
“罪有應得。”齊紹芬挺直腰,說的正義有力,“當初,她姥爺干出來的勾當,可全都是我揭發出來的,告訴你們的。”
屋裡的人,對她這話,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有所保留。
只有那個老婦人又一哼:“你是從我們這裡討到了不少好處,也知道,你想逃,逃不掉的。”
齊紹芬因此臉色上有些僵,卻是用力地站穩底下的腳跟。
她奶奶的,可以的話,她想罵街。
是對方設了圈套往下踩的,否則,她也不至於出賣自己的老公和女兒了。比起家庭,當然是她的事業更重要了。
君爺和姚爺走入大廈,發現大廈里的秩序如常。
保安人員,在大廈底層巡邏。各式各樣的人,有公司白領,有送快件的快遞人員,有顧客,等等,在樓層間穿梭。
大概,這裡還沒有人發現,這間大廈里已經發生了綁架案。
姚爺突然貼在君爺耳邊說:“如果主犯,確定是回來到這裡,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沒有陪陸南他們去到西北執刑的地方。”
君爺很快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這意味著,最狡猾的人,沒有跟著去到陸南他們遇難的地方,沒有親眼看見指揮陸南他們受刑,等於說,底下的人,在對陸南和杜儒霖執行的時候,有可能沒有上面的人監督之下,有了漏fèng,這是陸南他們逃生的最好機會。
一線生機,似乎近在眼前。
君爺的眸子落在電梯口那裡,微微地眯了下。
姚爺瞟見他的這個表情,表示了贊同。
兩個人,朝電梯走了過去。
進入電梯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他們兩個並沒有按下任何樓層鍵,可是電梯徑直往上升,說明,整部電梯被人操縱了。
到了,不知道哪個樓層,在電梯的顯示器上一樣沒有顯示樓層的數字的情況下,電梯門打開了。
有個男人,站在樓梯口,像是等著他們兩個。
不費吹灰之力,姚爺認出,這就是之前,和他侄女晏子,幾乎朝夕相處的晏子所在公司的上司,晏子叫其部長的,名字是?
“陸隊,姚科。”俞澤浩禮貌地請他們進來。
【440】沒人性
說話倒是很客氣,十分的知書達禮,和他們想像中的犯罪集團完全兩樣。可能正是這樣的緣故,讓他們總是在調查中失去了方向,很是茫然。
之前,在好幾個兇案犯罪現場中所出現的兇手身影,隱隱現現的兇手身影,可絕對不是,俞澤浩這種白領精英高級知識分子的形象。
不過,如果去仔細回想每個案發現場,其實不難發現一些詭異的蹤跡。比如說,那些高科技的電子眼之類,都無法完全捕捉到兇手的身影。如果兇手背後沒有一個強大的組織,可以無孔不入的組織,似乎是,不能解釋這類現象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
君爺腦子裡思索了下,道:“你家開藥廠,又開報社?”
“是。”事到如今,俞澤浩沒有必要隱瞞。
反正,都要攤牌了。
前面,到了一個房門口,俞澤浩給他們推開房門。
而在此期間,君爺也好,姚爺也好,都在短暫的走廊通道行走過程中,努力的,想挖掘所在環境裡面的任何蛛絲馬跡。
讓他們驚訝的,無非是,對方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們身上是否帶有些什麼跟蹤監視裝置,或是些武器之類。
不得不說,這是一群,太有底氣的犯人了。
可是,終究都是犯了罪的。
君爺戴著慣有的肅穆的那張臉,步入房間。
一眼掃過去,二十幾個人的規模,好像一群虎視眈眈,準備審批犯人給犯人定罪的超級巨大陪審團,坐在四周的座椅里,審視著走進中間的他和姚爺。
彼此照面時,君爺和姚爺基本可以斷定,這裡面,沒有一張面孔,是他們所熟悉的。可以說肯定地說,要不是因為苗家的案子,道不定,他們和這些人,真扯不上什麼瓜葛。
這倒映證了葉老對他們說過的話:“我哪怕看在自己孫兒的份上,都已經幫你們,把過去的事兒都解決掉了。所以,這次事,針對南南來,不可能是哪些人做的,除非他們對我也得罪了。可能嗎?”
對此,君爺保留意見。
葉老加上一句:“當然,你想的是,有人有可能借刀殺人,一舉兩得,漁翁得利,坐享其成。這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你總得先抓住在前台的那些人。而且,犯罪的,也是這些人。”
君爺知道,葉老這個老頑固說的話,固然那麼令人討厭,可是都是對的。
或許正因為是不相干的人,可以更加作案時,肆無忌憚的,連陸家未來的掌門人都敢說下手就下手。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君爺感覺,現在一眼掃過去的這裡每張面孔,確實是沒有一個,把他君爺放在眼裡的。
這種情況,君爺倒不是第一次遇到。
姚爺只等著,這些人,打算怎麼對他們兩個進行交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雙方的底牌都露出來了。
只等著攤牌的瞬刻。
“給陸委和姚科,安排椅子吧。”對方一個老者開口。
俞澤浩親自搬來兩張椅子,給兩爺坐。
君爺拒絕入座。姚爺比較好奇椅子的樣子,看了下那張木頭椅子平凡無奇的椅面之後,自如地坐了下來。
“有什麼話就說吧。”君爺大刀闊斧地開口,“人在你們手裡,我們只有一要求,把人交出來。”
“陸委這話就錯了。”對方的人說話口氣也不好客氣,道,“我們的人,也在陸委手裡呢。”
“什麼人?”君爺問。
“苗家人。”
一句話,讓姚爺咳了兩聲嗓子。在君爺未發脾氣前,姚爺先笑著與對方說:“你說的什麼苗家人?苗家人,不是都死在你們手裡了嗎?”
“那個孩子有沒有死?死要見屍。”
居然和葉老頭一樣的固執。
君爺冰冷地繼續開口:“只有這個條件嗎?”
很顯然,君爺這句反問,出乎了屋裡那二十幾個人的意料。有些年紀較輕的人,與老人們對著眼神兒。
這回,是俞澤浩代替眾人開口,說:“陸委,我們想要,你手裡有關當年你的病人進行移植手術的資料。”
“這點事關醫德,我不可能給你們。”君爺斬釘截鐵拒絕後,接著反問一口,“之前和苗家有關的案子,全都是你們做的嗎?”
這群人,像是對此沒有想過遮遮掩掩的,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點,陸委自己都心知肚明,我們就不多說了。”
君爺為此,喉嚨里發出了一聲鄙夷的冷笑:“怎麼,你們這是認為,你們是在替天行道?”
一群人,貌似對君爺這句質問聲,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
包括,那個剛才和杜玉心對話後走回這個房間的中年男人,對著君爺幾乎用吼起來的聲音說:“我們不作為,誰幫我們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