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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誤會,矛盾一一化解。
再沒有人敢輕視蔓蔓和溫世軒他們父女倆了。
歇會時,范慎原帶他們父女倆單獨去見范奶奶。
蔓蔓在路上開始念叨范慎原了:你想的什麼餿主意?把我和我爸都驚出一身冷汗。
范慎原一點都不在意的,笑著咧開一串珍珠般的白牙:“這效果不是挺好的?這樣一來,他們想私底下說你們,都得再三考慮。”
的確,這一震,是震到了這些人都不敢亂嚼舌根了,免得再上演一通自己搬石頭砸腳的喜劇效果。
“奶奶找我們做什麼?”蔓蔓問。
范慎原賣個關子,笑笑,並不答話。
蔓蔓簡直想拿錘頭打他,暗下,他越來越似她弟弟陸歡了,總是能把她輕易給惹惱了。
來到范奶奶獨自休息的客房。
溫二老叔給范奶奶遞上一些公務報告後,與其他人一齊退了出去。
“都坐吧。”范奶奶說,笑容親切和藹。
蔓蔓坐下來的時候,能感覺到老人家一雙年邁的眼睛,是以一種比現今視力強上幾百度的光,在對著自己打量。老人家這幅打量的眼神,是讓她想起了那天在農貿市場,與姚奶奶看著她的目光,是一樣的深,一樣的若有所思。
范慎原給大伙兒都倒上了茶。
奶奶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
溫世軒吞著唾沫,不大習慣這樣一些場合,手又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他這一動作,似乎才引起了范奶奶的注意。范奶奶本是溫笑的目光放到他身上,想戲謔幾句調侃氣氛,卻在目視到他颳了鬍子弄得很整齊像樣的臉時,真真地怔住了。
蔓蔓想,都知道範奶奶怔什麼,是可能范慎原自己都沒有察覺得到的東西,她爸和老人家的孫子長得像。
於是,范奶奶想開口說的話噎在了喉嚨里,是有老半天的功夫。
直到有人進來說:午餐開始進行了,請下去樓下自助餐廳用餐。
范奶奶這才重新拾掇起精神,開了口:“我在京城會逗留一段日子,可能會去你們的飯館瞧瞧。這一回,我親自過來,就是想和你們洽談有關全面合作和投資的項目。當然,我人老了,不可能說親力親為了,都讓我孫子來辦。但是,是很想到你們飯館親自去瞧一瞧的。”
老人家都這麼說了。
蔓蔓代父親答:“奶奶您想到我們飯館做客,我們歡迎都來不及。”
范奶奶點點頭,吩咐孫子:“他們到這裡不熟,你凡事帶著他們。”
范奶奶一片心意,讓人心頭忽暖。
溫世軒起來後,對老人家再三鞠躬致謝。
范奶奶連連擺手:“去吧,去吧。”
那口氣,竟是有點似最親的家人呼話。
等溫世軒走到門口,范奶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有點自言自語地說:“你媽,現在是在監獄裡嗎?”
喪心病狂的溫奶奶,被判了無期徒刑,在不能獄外保醫的情況下,監獄其實給她老人家安置了最好的條件。但是,溫世軒,對於去監獄探望這個老母親,有去,也是不讓老母親知道,只遠遠地站在一邊上看。
溫奶奶做的事,他沒法原諒。他只能讓獄所幫他送些東西給老母親,然要在讓他和老母親說句話,是不可能的。
而溫奶奶,會見得悔恨向溫世軒道歉嗎?不見得會。
這把老骨頭,是進了棺材都不會掉眼淚的。
范奶奶聽著孫子貼在耳邊說的情況後,一聲嘆息,嘆氣聲里,夾雜了無限憐憫:“女兒就不是人嗎?我家淑霞,不是照樣能幹沒有給我丟臉?要是那孩子在,定是與蔓蔓一樣給祖宗增光的。”
蔓蔓尾隨自己父親走出門時,能聽到溫世軒同樣一聲嘆息。大概是嘆自己沒有這個福氣,有一個像范奶奶這樣通情達理的老母。
范奶奶對自家子孫孫女,真是沒有的說,真正的好。你看范淑霞當年自己闖下了那麼大的禍事,范奶奶是排除萬難,一心把孫女給保住,保到了今天雨過天晴。
中午在自助餐廳吃飯,范慎原又與他們父女倆交談了些有關業務上的事情,接著,說到了今晚的開放性晚宴,沒有了限制的話,他們家的溫家人,可能都會來參加。
蔓蔓可以想像她那些姐妹,定是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早在家裡等著時刻的到來。不過,恐怕那些姐妹們會失望不少。因為從外地來參加家族會議的,大多是有資歷的長輩,極少有青年才俊。晚宴上的年輕人,將是寥寥無幾。
如此一來,本就是家族裡最矚目的青年領袖,外表又不凡的范慎原,成為晚宴上最炙手可熱的男人,可想而知。
蔓蔓問:我和我爸,能不能在晚宴上呆一會兒就走。
實在是沒有精力和一些沒有心交往的人瞎扯。
范慎原聽了她這個提議,卻是猶豫了好一陣子,模糊應道:等舞會開始了,看一看,再走吧。
非要他們看了舞會開場再走,蔓蔓想著可能是想讓他們見見世面。說到這些商業名流的舞會,蔓蔓和溫世軒是從未有見過。見一見,倒也不是不可以。
到了晚上,蔓蔓是孕婦,怕不小心被人來人往的人撞到,和養父又鑽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裡,觀摩舞廳。
時不時有人走過來與他們父女倆攀談,談笑風生。
與蔓蔓說完話的人,時不時,又是走到范奶奶那裡,說:這孩子真不錯。以前說這孩子壞話的,該有多壞心眼的人,居心不良的妒忌呢。奶奶,這陸家也是瞎了眼的,這麼好的孩子都沒有打算認回去,我們看,這樣也好,以後,這孩子就是我們溫家的,說什麼都不能在我們族譜裡面除了這個名。
本來,蔓蔓不怎樣的時候,這些長輩持著股怨氣,都不讓蔓蔓跟回陸家改姓。現在,蔓蔓令他們刮目相看,他們更不願意讓家族裡這樣的大好人才落到他家。
范奶奶對此沒有真正說句話表態,只是點著頭,偶爾與孫子交匯眼神。
時間差不多,客人們陸陸續續地到場。
范慎原是走到了酒店門口,不停地望起了名牌腕錶,時而踱起的步子略顯焦急。
因為抽不開身,他這是派了人去接林佳靜,不知道接到了沒有。
林佳靜未到的時候,張秋燕帶著女兒溫浩雪等一幫人先到了。
這些溫家人,是擠了兩輛計程車過來。一群人下了車後,頭一眼,就望到了站在酒店門口台階上的范慎原。
范慎原她們都見過,而且都知道是有錢的華裔子弟。今晚的范慎原,特意是做了一番裝扮,比起平日裡對外表更是花上幾分心思。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范慎原本就長相不凡,再加一番考究的打扮,得體小西裝,名牌皮鞋,名表掛身,髮型cháo流,更顯得人俊逸瀟灑,翩翩貴公子,引聚無數桃花眼。
“你說他在等誰呢?”
溫浩雪等人都不是傻的,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飛撞到范慎原身上。
范慎原如此精心著扮,立在酒店門口的姿態,其別有用心可見一斑,反正絕對不是為了招蜂惹蝶。
“是等哪個女人吧?”
溫家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超一流,沒有一個會想到范慎原會是在這裡等客戶。
范慎原,這會兒,終於意識到這些人的出現,淡淡地,背著她們這群人的方向,低頭琢磨起了腕錶,好像沒有看見她們一樣。
這泯滅了她們想去打招呼的念頭。
范慎原不喜歡她們。
“走吧。”張秋燕現在很淡定了,在京城裡,多的是這樣的人,見慣不怪。
她如今,多少有了蔓蔓當年的心態了,處事不驚。
見溫家這群人識趣地什麼話都沒有說,擦過自己身邊,范慎原在心底鬆了口氣。
溫媛,在一個人坐公交車到達公交車站,從車站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嘴角懶懶地掛起一勾,並不急著進去。今晚她來參加晚宴,一沒有和溫浩雪她們打招呼,二沒有像溫浩雪她們穿得花枝招展的,因此是秘密前來的。
她落在門一側等,等著載著林佳靜前來的那輛小轎車出現。
開著范慎原的大眾去接林佳靜的人終於出現,大眾到達了酒店門口。范慎原三兩步走下酒店門前台階,親自為后座的佳人打開車門。
出了學校後,再到其它地方換上衣服的林佳靜,邁出車門時,引發了周圍無數眼球的聚光。
美。
豈止是美,是曠世驚人。
有過心理準備的溫媛,眼睛在接觸到林佳靜時,都是雙目一直,更別談其他人震驚的感受了。
小黑色禮服裙,層層紗曼蕾絲,好像花瓣一般,襯著林佳靜玲瓏誘人的小胸,和精緻的瓜子臉。黑色網點長襪,拉長了一雙極致美腿,是最致命的誘惑。奪人眼目的紅色高跟鞋,簡直是想誘人犯罪的設計。
林佳靜拂了下被風揚起的頭髮,抬起頭,注意到了四周的聚光燈,臉蛋一紅,又垂下。
四周觀望美人的人,都是知趣的,眼瞧美人身邊,就有個帥哥站著等著。
一對登對的才子佳人,能讓許多人的痴心妄想瞬間毀滅。
溫媛眼中幽暗的光一閃,掏出了準備好的手機相機,向著他們兩人站的方向,咔嚓,選個好角度拍了下來。
狐狸精,看我怎麼扒了你這層皮。
夏日的傍晚光線還好,拍照沒有閃光燈,沒人注意到。再說范慎原是呆了好一陣子,眼光落到她頭垂下去時露出的細嫩脖頸,奶油白中浮現一層荔枝一般的紅,如此的秀色可餐,他整個臉不免都跟著紅了。
“走吧。他們都在等著。”他開口的聲音都是啞的,沙沙的,在她聽來,有種男性富有的磁性魅力,是青澀的少年沒法比的。
林佳靜仰起頭,立馬落進了他一雙富含笑意的眼眸里,多麼亮的黑眸,好像一顆晨星。
她一時捉摸不清,他這樣的眼神,是像大哥哥一樣看著她的眼神嗎。
她只知道,他對蔓蔓像姐姐對待,對她大舅像爸爸對待,那麼,對她,應該是像妹妹看待。
沒有疑心,她點了頭,捉住他伸來的手,因為第一次穿高跟鞋,有些小心謹慎,就任他牽著扶著,走進了酒店。
進到酒店晚宴的舞廳里,她的出現,果然引起了又一道旋風,場內軒然大波。
“慎原帶來的這個女孩子是誰?”范奶奶身邊的人,都帶著驚奇的目光,詢問起了老人家。
范奶奶當然是不知道林佳靜的存在,迷惑,染在了老人家的雙目里。
對孫子談對象的事,想著孫子年輕,她暫未放在心上。況且,她這孫子向來潔身自好,從不惹花邊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