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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二哥被妹妹的大嗓門吼得退了半步:“怎麼,怎麼有鬼了?”

    “你只是她叔,你憑什麼給她辦嫁妝?再說佳音她媽都不給她辦你瞎操什麼心!”

    沈毛安這有力的嗓門穿過牆壁進到裡面,尤二姐雙手一抖,幸好水壺先放桌上了,不然必定要摔碎。沈奶奶扶著樓梯的手再也撐不住,兩腿一軟,快跌坐到台階上時,姚子寶的手伸出來扶住她,擔心並疑問地看著她。

    沈奶奶和尤二姐的心這會兒都是吊在了嗓子口。

    廚房裡,只有菜刀在刀板上跺菜的聲音。

    這時候,真虧了沈二哥一句話:“你胡說什麼?佳音她媽不是死了嗎?佳音她爸媽都死了,我這個做二叔的不出頭難道你出頭?”

    沈毛安不和自己哥說了,她二哥就是個二愣子不知真糊塗假糊塗,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尤二姐出這口氣。她推開沈二哥後,徑直往裡走。

    她目不斜視,也虧了她眼睛不知怎麼瞧的,穿過隔板邊的小道時居然沒有往客廳里瞧一眼,仍是往前走。於是客廳里尤二姐和姚爺等人她都沒有發現。這樣一來,等她走到路的盡頭,是廚房對面的樓梯口,沒找到尤二姐出氣,反倒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媽和姚子寶這個貴客。  

    沈毛安周身僵住了。別看她衝進來找沈奶奶在不在時那般氣洶,就是想,如果沈奶奶真在的話,讓沈奶奶現身。沈奶奶在或是不在場不同的情況下,她對沈二哥說的話肯定有所不同的。現在可好了,原來自己的媽真的是在沈二哥這裡,而她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呢?

    “我老糊塗了。”沈奶奶複述剛女兒罵她的話。

    “媽——”沈毛安身子一抖。

    “我是老糊塗了,可眼睛看的清楚,你剛說的話,我不想聽見都不行。”沈奶奶現在站的很穩,身板挺得像軍人一樣直,一雙眼睛帶著冷笑看著自己女兒還想裝糊塗了事的面孔,“放心吧,毛安,你從我這裡借走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向你要回來了。還有,以後你和你兩個妹妹,不用到我這裡交養老費了,我們兩不相欠。對了,記住,過年過節也不要送東西過來我這裡。”

    “媽!”沈毛安真慌張了,“這這這……怎麼行呢?不合體統的事兒,不孝道的事兒。”

    “你和我談什麼孝道?你二哥二嫂想孝敬我,你都有話說,算了,你說你家窮沒錢能孝敬我。我不用你孝敬了,你二哥二嫂孝敬我夠了。免得你還阻止我享受你二哥二嫂給的清福。”  

    聽完沈奶奶這番能刮到沈毛安吐血的話,姚子寶都差點兒失笑。

    沈毛安現在自知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不說,而且是大大的因小失大了。沈奶奶要是真與她斷絕來往,她不止在村里要被人說,沈奶奶以後要是有什麼福利她一羹都分不著了。這可真是要她老命了。

    “媽,媽,你聽我說——”沈毛安的嗓子都帶了哭音,一路追著甩手走人的沈奶奶上樓。

    姚子寶抬頭,看著她們兩個消失在樓梯里。接著是突然想起沈毛安在外頭剛說的那句話,眉頭不禁一揪,有些擔心地瞅了瞅沈佳音在的廚房門口。邁開步子正要往廚房裡面探個風,肩膀被人一按給按住,回頭,見是自己的哥,就此退了下來不當電燈泡。

    姚爺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沈毛安剛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可以說是一字不漏地全收進了耳朵里,包括尤二姐那瞬間抖動的手腳和逃避的眼神。事關他老婆的事,他必須要管。

    廚房裡瀰漫炒菜的濃煙,在裊裊雲霧中那抹綠軍裝的背影,對著他,像是若隱若現。

    “寶兒嗎?快炒好了,你可以先坐了。”

    邊說,熄了火,把炒鍋里的炒飯用鏟子鏟到大公碗裡,端著回過身。秀峰眉下的烏黑眸子見著是他時一愣,繼而唇角浮個小酒窩:“首長,你餓了嗎?”  

    與她處這麼久,她結巴與不結巴時的心情和情緒,他都能分個一二出來了。

    這傻丫頭,應該是剛才沈毛安嚷的那些話,都聽見了。

    眉梢一扯,他倒是沒有急著拆穿她,只對外面等著的弟弟叫道:“寶兒,進來吃飯吧。”

    尤二姐的廚房裡有張小飯桌,偶爾,尤二姐一個人做飯時會在這裡吃。現在,姚子寶進來後,拿了張板凳在小飯桌邊坐下。沈佳音把炒飯和湯端到他面前。

    姚子寶伸手接過大哥遞來的筷子,心裡真心感到:這種感覺實在太棒了。不僅做哥的願意服侍他,嫂子也服侍他。

    看著弟弟臉上露出豬般的滿足感,姚爺鄙視句:“慢慢吃,不要浪費你嫂子的心意。”

    “是,大哥,大嫂!”姚子寶很識務的,立馬專心致志地投入到大嫂特製的午餐中,不時傳出哎啊哇一串滿足的幸福詞。

    “他在家裡,吃了很多以後都還是餓死鬼投胎。”姚爺和她解釋,免得她以為他家裡nüè待人的肚子了。

    沈佳音點點頭:“嗯。”  

    這孩子真乖。他說什麼都說嗯。

    姚爺翻個白眼,等她洗完手,拉著她出了廚房。回到客廳時,尤二姐不知道去了哪裡。沈二哥也沒見人。高大帥沖他們倆擠個眼,說:“好像有人進貨,二叔二嬸都去點數了。我去外頭幫他們看看檔口。”

    這高大帥就是會拍馬屁,知道他有話和她說,去給他當守門員。

    坐了下來後,姚爺遞了張紙巾給她擦手,然後,又抽了張紙巾,湊的近一些,幫她擦掉她臉上不小心沾上的油污。

    她自顧專心埋頭擦自己的手,等他那紙巾突然一擦到她鼻子她額頭上,她一僵,沒反應過來。

    “傻了?”他笑。

    笑的樣子真妖孽。

    她噎噎口水。

    “沈佳音,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嗎?”

    她的心跳急速地漏了一拍。

    “很奇怪的。我以前的標準不是你這樣的。最少,是要個五官端正的,做事幹練的,知識女性。”

    聽到他這話,她抬頭看他的眼裡,寫著:本姑娘不夠五官端正,不夠幹練,不是知識女性嗎?  

    他又笑了,邊笑,手裡的紙巾邊繼續不遺餘力地幫她擦著臉:“是,如果是第一次接觸你的人,都會覺得這姑娘好傻,好像只會做傻事。可相處久了,都會覺得,這姑娘有時傻傻的,有時倒是有點聰明。只有我這樣的,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才知道你比我還要聰明呢。”

    她臉蛋一紅:“首,首長英明,我,我哪能比——”

    結巴回來了。

    說真的,有時候他真喜歡她結巴這樣子。說起來,他從來就沒有討厭過她結巴。

    “我喜歡你,沈佳音。所以——”他頓了下,說出,“回家吧。明天早上和我一塊回家。想看奶奶,我把奶奶接到我們的家。想見你二嬸和冬冬,我一樣可以邀請他們到我們家。至於你不喜歡我也絕對不會喜歡的人,永遠,別想進我們家裡的門。”

    這算是說,回去,就要娶她進門了嗎?

    他和她的家,他們的小屋,光是想著,都能讓人臉紅耳赤,又是有著無比嚮往的幸福感。

    他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其它要說的話,只是含在一雙眼裡。  

    他會成為她下雨時的傘,他會成為她乘涼的大樹,他會成為支撐她的天。

    小學裡,沈冬冬今天早放學,想起姚爺和他約定好的要帶他下館子,於是興沖沖地背起書包馬上回家。剛衝出教室,一個人影突然橫出來,扯住他衣服和書包背帶。

    “你做什麼,沈曉貴?!”沈冬冬努力掙開他的拉扯,怒道。

    沈曉貴拉著他衣服,直拉到他衣衫不整,被他狠狠甩開後,站住,喘口氣,衝著他罵:“你可恥不可恥?”

    “我可恥?”沈冬冬挑眉,瞪他。

    “是!你和你媽巴結那個結巴,不可恥嗎?見錢眼開,就是你這種小人!”

    “我看是你有毛病。佳音是我堂姐,我幹嘛巴結她?”沈冬冬不屑地一挑眉,“還有,是你妒忌吧。誰不知道你沈曉貴是再小心眼不過的人。佳音姐之前在北京里對你多好,你對她仍那態度不是恩將仇報嗎?”

    沈曉貴攥著拳頭:“所以說是你妒忌我,你因為妒忌我,拉攏巴結沈佳音。”  

    得了,他不和這個小心眼的傢伙辯論了。沈冬冬整整書包和衣服,走向校門。

    沈曉貴看著,一直看著他走出校門的背影,自我感覺委屈地要眼眶裡掉出淚珠子來。不行,他要回家找父母說。說佳音偏心,偏袒沈冬冬,帶沈冬冬下館子而自己每份,明明,他們倆兩個都是沈佳音的堂弟。

    “喂,沈曉貴——”當班的老師看到他沒有拿書包課沒上就跑了,典型的曠課逃課,只能瞪眼球。這種孩子,真是沒救了。

    許秀琴這兩天在家裡都坐立不安的,早聽人說沈毛安和尤二姐動作不斷,苦於自己不好出手。現在,兒子突然從學校里跑回來,投進她懷裡哇哇大哭,控訴尤二姐和沈冬冬手段無賴。許秀琴這下真坐不住了。跑到園子裡找沈老三,問:“我讓你今早去找尤二姐,你究竟去了沒有?”

    “去了。”在整理倉庫的沈老三滿頭大汗抬起臉說。

    許秀琴聞到他臭汗味,把毛巾扔到他臉上:“你去了,有碰到佳音嗎?”

    “碰是碰到了。”沈老三說話依然像不緊不慢拉車的老牛。  

    “碰到了,你有照我說的那樣上去和她說話嗎?”許秀琴要被他給急死了,“如果你和她親近了,她怎麼在學校里只和冬冬親近,對我們曉貴不理不睬呢?”

    沈老三沒吱聲,今早上,他都能感覺到姚爺不喜歡他。

    “怎麼說?你啞巴了!”

    沈老三找了個袋子,往袋子裡裝著今年剛收成的水果:“佳音她喜歡吃水果,我給她等會兒送點過去。”

    這還差不多。

    結果,她這口氣沒有松完,那頭,沈曉貴又跑了進來,拉著她衣擺:“怎麼辦?聽說佳音他們明早要走了,現在請了冬冬去下館子。媽,如果他們回家了,什麼時候他們才能請我吃館子。”

    這麼快回去?

    許秀琴和沈老三同時一愣。上兩次沈佳音回老家探奶奶,每次都在沈奶奶住了有十天半個月,雖然,那時候他們都幾乎不關心沈佳音,但是,這數據是沒錯的。

    眾人的想像裡面,只能是佳音這一次回來不滿意?或許是,再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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